山庄花园那边热闹得紧,西厢房尽头处却是静悄悄的。
廊檐下,两三只色泽艳丽的雀儿在笼子里蹦蹦跳跳,时不时发出清脆的鸣叫。
透过微敞的窗户看过去,上官熙行站在案桌前,低头认真地看着坐在椅子里绘画的美人。
宋宛茹穿着胭脂色的衫衣,粉色的长裙,肌肤如玉,青丝如云,眉间恬静淡雅。
她颔首低眉,洁白如玉的脖颈有些微微泛红,手执玉笔在上官熙行画好的雪中红梅图上,点了几笔。
上官熙行打开桌上檀盒,将自己的私印递给了宋婉茹,手指若有若无地触碰,让她羞得抬不起头来。
“晋王……民女不敢……”
上官熙行微微弯腰,将她圈在臂弯之中。
“婉茹,你画的这般好,自当你来盖章。”
宋婉茹满脸娇羞地握着白玉私章,按在了画作的右下角。
“晋王抬爱,民女不敢不从。”
她轻声细语地回答着,眼睛却看向了桌角的香薰。
今天是晋王呆在云雾山庄的最后一天了。
宋府遭此大难,她也没了疼爱她的爹娘,亲阿兄又下落不明,如果再不拼一把,被宗祠里的长辈们做主随便嫁给了小破落户,这后半生就算完了。
宋婉茹要赌一把。
即便当不上晋王的正妃,做个侧妃贵妾也比随便嫁给别人强。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一辈子锦衣玉食,骄纵惯了,自是不愿明珠蒙尘。
上官熙行本是过来指导美人儿作画的,他嗅着屋内的熏香,不知怎的觉得身上有些燥热。
宋婉茹抬起头,咬着红唇,看着眼前俊美的男子,娇滴滴地喊了一句:
“晋王爷……你看这印章盖得还行吗?”
片刻后,她见上官熙行并未搭话,而是直勾勾地看着她,故作羞涩道:
“晋王爷,是民女哪儿做得不对吗?”
上官熙行看着她那副小女儿家的姿态,只觉得一股热流涌来。
他不知熏香被宋婉茹动了手脚,只当是天气太热,不由得松了松衣领。
宋婉茹见状,站起身来,假装被身下的椅子绊倒,不偏不倚地撞进了上官熙行的怀中。
宋婉茹慌乱地往后退,双手抵住上官熙行的胸膛,声如蚊蝇道:
“晋王爷……民女……民女……不是故意的,还请晋王爷……责罚。”
上官熙行怀中抱着香喷喷的美人儿,心底颤动了几分,他钳住宋婉茹的嘴,狠狠地吻了下去。
怀中的美人儿既羞涩又胆怯,委屈巴巴地呜咽着。
“晋王爷……晋王爷请自重!”
宋婉茹捶打着上官熙行宽阔的胸膛,不知是娇嗔还是痛苦。
上官熙行因着熏香上头,便放纵自己,俯身亲吻,上下其手起来。
他把宋婉茹放在书桌上,掐着她的脖子吻得她喘不过气来。
那熏香即将燃尽,味道却越发香浓。
上官熙行的动作越发粗暴,根本毫无半点怜香惜玉之情。
宋婉茹又是头回,虽已做好了足够的准备,但还是觉得太疼而激烈地挣扎起来。
宋时芳和宋时六早就同宋婉茹约好,今日一起去山上拜佛。
两人早早就来到约定地点等候,左等右等都不见宋婉茹的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就要错过吉时了。
宋时芳有些焦急地说:“婉茹姐姐怎么还不来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宋时六也皱起眉头,担心地说:“是啊,会不会是午睡过头了呢?要不我们去找找她吧。”
两人决定往西厢房寻人。
二人穿过花园,绕过回廊,终于来到了西厢房前。
脚刚过垂花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尖锐的尖叫。
宋时六大惊失色,紧紧抓住宋时芳的手,颤抖着说:“时芳妹妹,这声音……好像是婉茹姐姐!”
宋时芳一听,心里一沉,立刻紧张起来。
她想也不想,急忙冲了过去,一脚踹开房门。
当她们看清屋内的景象后,却都愣住了。
只见宋婉茹惨白着脸,紧咬朱唇,搂着一堆破碎的外衣,坐在地上嘤嘤哭泣。
她的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薄的亵衣,头发散乱,眼神惊恐而无助。
上官熙行站在宋婉茹面前,慢条斯理地整理玉腰带。
宋时芳和宋时六对视一眼,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宋时芳看着宋婉茹此情此景,心中愤懑,扒在门口欲同晋王爷辩解一番,为自己姐妹讨个说法。
“晋王爷如此欺辱我阿姐,不给个合理的解释吗?”
上官熙行听到声音,脸色一沉,回头看向说话之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冷冷地道:“本王做事何须向你解释?”
宋时芳被他的眼神吓到,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阿姐她……”
“闭嘴!”上官熙行阴沉着脸,打断她的话,“滚出去!”
宋时芳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上官熙行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晋王恕罪,民女二人今天什么也没看见。”宋时六见场面不对,急忙拉着宋时芳离开了。
待走远了一些,宋时六才放开宋时芳的手,轻声道:
“时芳妹妹,我知道你心中气愤,但这不是我们能管的事情。”
宋时芳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她涨红着脸指着宋时六骂道:
“时六姐你还有没有人性,由着自家姐妹被人欺负,要是今日宋时宁在的话,断不会像你这般只会逃避!”
宋时六既喜欢宋时芳的单纯,又觉得她天真得令人发笑。
她冷声道:“我问你,晋王爷怎么会出现在西厢房?西厢房乃云雾山庄女眷居所,未经女眷邀请,不得入内。”
宋时芳反驳道:“那晋王爷高高在上,想去哪儿谁能拦得住?”
“好,即便是晋王自己闯进来的,方才我看见地上有宋婉茹妹妹的画作,印章还是晋王爷的私章。
婉茹姐平时自恃清高,从不在外人面前作画,就是你我二人也只见过她一次画画吧?”
宋时六苦口婆心道,“我断不会用最恶毒的思想去揣测婉茹姐姐的想法,但她明明约了我们去礼佛,却又和王爷在书房里作画,而我们来的时辰又刚刚好……”
宋时芳此刻终于想明白了。
她柳眉横竖,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是说,婉茹姐是拿了我们两个做筏子,当今日之事的证人?”
宋时六看着宋时芳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书房里,宋婉茹已穿戴好衣衫。
上官熙行身姿笔挺地端坐于椅子上,眼神冷漠地凝视着眼前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宋婉茹,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
“念你是个处子,说吧,你这样做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宋婉茹只觉得天旋地转,抬手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一双清水美目茫然间又透露着些坚定。
“晋王爷,今日之事皆是民女爱慕您而已,民女什么都不想要……”
宋婉茹低眉顺眼,眼泪汪汪,显得无比柔弱无助,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她深知,只有表现得退让和识大体,才能赢得晋王的怜爱,从而实现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目的。
听到这番话,上官熙行对宋婉茹的厌恶感顿时减轻了几分。
作为龙子凤孙的他,拥有众多佳丽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那些女人大多是为了攀龙附凤,将自己的欲望都写在了脸上。
眼前这位清秀可人的女子却只是单纯地表达了对他的爱意,说她什么都不想要。
上官熙行感到十分新奇,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兴趣。
上官熙行缓缓俯下身去,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道:“如你所愿。”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声称深爱着他、不求任何回报的女子,究竟能够为了这份所谓的爱慕走到何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