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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大堂,所有人都是忙碌的,步履匆匆,偶有几个坐在椅子上,一脸的灰败或是疲惫。

人群中露出笑脸的人很少,嘈杂的能勉强分辨出几声高亢的治疗师在大喊,还伴随着小孩的哭闹声。

很明显,这场寒流不止吹倒了许多霍格沃兹的小巫师,也吹倒了巫师界的许多人。

文修·洛德和西里斯两人优越的长相和穿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太过关注,最多是眼里浮现一丝惊艳就移开了视线。

在这里,生命是平等的脆弱。

两人走到导台前,每个医疗师身前都有两到三本记录本,羽毛笔自动的记录着来往人员的信息。

见到身前的桌面出现两个人影,医疗师抬起头。

“文修·洛德?!”两人面前这医疗师长的只能用又老又年轻来形容。

明明年纪不大,眼底的黑眼圈却黑的就像是被一拳正中眼眶,皮肤也差的可怕,一看就是没好好休息,硬生生熬坏了皮肤屏障。

无神的双眼在见到文修·洛德后终于有了点光亮。

文修·洛德一时都没认出来这人是谁。

定定的在原地站了好久,才从记忆里挖出来一个人勉强和这医疗师划上等号。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念出来,那人明显都有活力了不少,至少看起来脱离了猝死的边缘。

“毕业快一年了,没想到洛德你竟然还会记得我。”

那人笑得腼腆,年轻的老脸上浮现两朵红。

西里斯不满的将文修·洛德挡在身后,不悦的手指敲击着导台,发出有节奏的敲击声。

“萨利·伯恩在哪?”他身后的文修·洛德探出一个脑袋,“我和西里斯是来探病的。”

那个医疗师听到文修·洛德的话,信任的没有过多盘问,挥舞着魔杖翻动记录本,纸张哗啦啦的,其中记录着萨利·伯恩住院信息的纸张僵立在空中。

“萨利·伯恩在骨科的403病房,抵达楼层后直行第二个走廊拐角左拐,直走到尽头就是了。”

这个刚毕业未满一年的医疗师还贴心的为两人指明了方向。

文修·洛德温柔绅士的和他道谢,然后就被吃飞醋的西里斯拽走了。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那人才收回视线,身边一个看起来更老的医疗师凑到他身边一脸八卦的问,“文修·洛德还真是和报纸上的照片一样好看。”

两人一边埋头工作一边聊着天,刚才那人反驳,“明明本人更好看,你是不是这几天熬夜熬的眼神都不好了?”

“去去去,你才眼神不好,怎么能这么对前辈说话呢,没礼貌的小鬼。”

中年医疗师摸了摸光滑的头顶有些惋惜,“又有钱又帅气,而且还心善,为圣芒戈捐了不少钱,要是我家里的闺女能年轻两年就好了。”

“看来你不是眼神不好,是脑子熬糊涂了。”还有半句话他没说,‘就算你闺女真年轻了,那你也没机会,你得生的是儿子。’

“你小子皮痒了是吧!”中年医疗师举起了魔杖,另一只手还在工作。

年轻医疗师手上工作同样不停,嘴里连连讨饶,“别别别,我错了,等这段时间忙完了,上面不是说要发奖金吗?我请你吃饭,消消气吧。”

“我怎么不知道?”

“门口的信息墙上贴着呢,还是洛德家族资助的。”

中年医疗师长叹口气,“看来还真有点眼神不好了,今早我都没看到,不行,我得报工伤。”

四楼走廊。

一排排的病房大门紧闭,安静的萦绕着病气。

两人依照年轻医疗师的描述,顺利的来到了目的地。

病床上的人靠坐在床头,苍白没有血色的皮肤出神的望着窗外晃动的树枝。

透过房门上的小窗户,文修·洛德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病房内的少年似有所感,转头,平静的眸子里填满喜悦与羞涩,在注意到文修·洛德身边的西里斯后,眸底的喜悦才暗淡了几分。

‘还真是像只小花栗鼠,’文修·洛德见到萨利·伯恩这样子心想,露出温和的笑,推门走进了病房。

“伯恩,我和西里斯来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了。”

银发少年脸上的笑容有多和善温柔,他身边西里斯脸上的表情就有多臭。

这种若有似无的敌意和排斥,那天他注意到的杀意果然不是错觉。

‘呵,有意思。’西里斯咧嘴笑得夸张,眉眼却是冷的没有一丝笑意。

“是啊,我来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了,听说很严重,没摔到脑子吧。”

萨利·伯恩坐在病床上,手上的动作勤快的就像他才是来探病的人,将这两天收到的零食和水果拿出来摆在文修·洛德面前,嘴上还不忘敷衍西里斯。

“多谢布莱克先生关心,我的身体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没想到洛德竟然会来看我,什么都没准备,希望这些糖果和零食你会喜欢。”

说完这话就用光了他的所有勇气,苍白的脸上粉红攀上耳尖,羞赧的低头不敢去看,只给两人露出来一个发旋。

文修·洛德哑然失笑,压制住想要伸手去揉少年脑袋的欲望,拿起一个橘子剥了皮递到少年手里。

“我们俩来探病,倒是让病人忙起来了。”

垂着头的萨利·伯恩可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太激动了,根本就收敛不住眼底的情绪。

特别是收到了文修·洛德亲手包的橘子,让他内心激荡想要现在就将文修·洛德占为己有。

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结果,西里斯现在只想带着文修·洛德离开,这个萨利·伯恩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这个角度,能看到少年眸子里喷涌的情绪,心里嗤笑一声。‘在文修·洛德面前倒是会装。’

文修·洛德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吃着零食听两人聊天,来的时候赶时间,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他有点饿了。

银灰色的眸子落在窗外的小雀身上,叽叽喳喳的梳理羽毛,不一会就飞走了。

正出神,身边这两人的谈话内容却不是很愉快。

一个明着关心暗地里阴阳怪气,另一个也不遑多让,字字句句都把自己包装的怯懦又可怜。

桀骜不驯的少年对这种卑劣的手段不屑一顾,他嗤笑一声,潇洒的转身离开。

文修·洛德终于回了神,见状对萨利·伯恩面露歉意,简单道歉安慰几句就追了出去。

病床上的少年柔弱的带着病态,脸色苍白的颧骨处的雀斑都分外明显。

他就这么望着空荡荡的门口。

他知道,门口仅一墙之隔,那里站着他倾注了全部扭曲的爱的人。

文修·洛德再次走进病房,萨利·伯恩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仍腼腆而愧疚,见到来人是他,面上的表情多了一丝喜色,又在看见他肩膀上搭着的那只手臂后,亮晶晶的眼瞳眸底迅速凝结出一层浓雾。

“洛德,你们准备要离开了吗?”

话语里带着浓浓的不舍与隐晦的挽留之意。

银发少年没有听出萨利·伯恩的言下之意,点了点头,“嗯。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先走了。”

靠坐在病床上的少年无力的牵起嘴角,光是告别就用尽了他全部的气力。

“再见洛德,布莱克先生,过几天的魁地奇比赛,我会为两位加油的。”

少年的话为文修·洛德的眉眼装点上了温柔,就连回复的语气都不自主的放缓。“好,你可要快点好起来。”

不待两人多说两句,西里斯搭在文修·洛德肩膀上的手臂下滑揽住少年的肩膀,急躁的带着人转身,嘴里催促着时间就要来不及。

萨利·伯恩没有开口挽留,只是这么看着两人。

病房内的窗户打开了,吹进来一阵风,急迫的掠过窗帘,想要少年去牵住文修·洛德最后的衣角。

只可惜,这阵风太过轻飘飘的,甚至没让离开的银发少年感知到风里的任何情绪。

病房的大门被关闭,窗外的风也不怎么愿意进来逗留。

过了良久,久到萨利·伯恩感觉到自己的颈椎酸涩,眼白刺痛爬上血丝,才扭头闭上了眼。

所有企图抢夺走文修·洛德的人,都该死,他是自己的月光,也只能是自己的月光。

浓烈的杀意蔓延,洁白的病房里,有着阴暗在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