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他能以不到而立之年位居刑部侍郎的位置还多亏了眼前之人。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坐视不理。
“你先在这待着吧,等太子离开,我再让人给你换件干净的。”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陷害,但主要还是皇帝的态度,就如他说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果然如郎大人所料,太子不过片刻就来到刑部大牢。
“短命鬼,这牢房与之前的冷宫相比,你觉得哪个更胜一筹?”
陆怀真冷漠地睨了他一眼,旋即合上了眼皮。
“看来真是皮痒了!”
太子站在牢房前,居高临下地蔑视着陆怀真,“胆敢与孤作对,定是以前的教训还不够!”
他抬手,朱三将一条褐色长鞭放在他的手中。
郎大人站在牢房外,神色焦急,他思忖一瞬,咬了咬牙,让人去给三皇子送信。
此刻,坐在皇后宫殿中的白悠悠听完三皇子的口述,立时愁眉不展,“明眼人都看得出是栽赃嫁祸,皇上此举为的不是闲王,而是我镇国公府!”
陆怀真被带入宫中,他府中的丫鬟小厮也被扣押,事情太过突然,她到现在才知道太子给陆怀真扣的竟然是顶谋反的帽子。
闲王与他们来往颇多,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去查,定能查的出来。
皇帝分明不是说闲王谋反,而是想借闲王的名头,将谋反的罪名彻底扣在他外祖的头上!
“主要还是太子挑拨,说十七皇叔与镇国公有勾结,不然——”
三皇子拿起茶壶给她的杯子里蓄满茶水,宽慰道:“此事尚还未有定论,父皇也不敢轻易动镇国公。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找郎大人,让他照顾十七皇叔一二,不会叫他吃苦头的。”
他话音刚落,被派人找郎大人的宫人气喘吁吁的快步跑了进来。
“三殿下,郎大人让奴才告知您,太子去了刑部大牢。”
白悠悠‘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三皇子也赶紧起身,“走,我带你去刑部大牢。”
两人刚离开,皇后从一旁的偏殿走了出来。
“怎的就走了?”
身边的嬷嬷手中还端着两盏燕窝羹,她小声问道:“娘娘,那这个还要不要留?”
“人都走了,还留着作何?”
皇后眉心轻蹙。
那白悠悠她下旨都请不来宫中,今日难得主动来她这里,本来还想着让白悠悠今日与她儿子成了好事呢。
嬷嬷恭声应下,赶紧去到小厨房中,将燕窝羹倒进了泔水桶里。
等她回来,皇后又问道:“章侧妃今日可有苏醒迹象?”
嬷嬷摇了摇头,“断绝散的毒性已经解了一半,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醒来。”
“太子也是狠,对自己枕边人下断绝散,若不是本宫将人掳来的及时,真是大罗神仙都难救!”
皇后面色阴沉,““你派个人去刑部那边盯着,若有事,即刻来报与本宫。”
“是。”
夕阳余晖铺满天边,白悠悠与三皇子赶到刑部大牢时,陆怀真身上已经挨了不知多少鞭子。
银色的锦衣被鲜血浸染,他倒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
“太子皇兄,你这是作何?!”
一声怒喝,太子停下手中动作,转头望去。
“三皇弟。”
正好打累了,他随手将鞭子丢给朱三,笑意盈盈地走到白悠悠面前,俯身凑近她,“看到没有,这便是与孤作对的下场!”
白悠悠感受到他喷洒的温热呼吸和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抿着唇,下颌紧绷。
三皇子扯过白悠悠护在身后,眼神凌厉地盯着太子,“太子皇兄,案件尚未查明,父皇亦还未降罪十七皇叔,你怎敢滥用私刑?!”
“孤奉父皇之命,协同刑部彻查此案。”
“先前父皇并未说过......”
太子嘴角噙着得意的笑,意味深长地瞥了白悠悠一眼,“你说父皇为何要孤协同刑部?”
白悠悠与三皇子闻言,两人心皆是往下一沉。
果然,皇帝就是想把这个屎盆子扣在镇国公府的头上!
三皇子强硬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该下此重手,屈打成招!”
太子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他,“三弟,莫要以为你母后是皇后就可以肆意干涉此事。你与皇后如今大势已去,还是想想,没了镇国公府,你们母子该如何保命吧。”
“大局未定,鹿死谁手还有未可知。皇弟好心劝你一句,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是吗?”
太子嘴角的弧度愈发大了,“那孤便拭目以待了!”
说罢,他抬步离开,在经过白悠悠面前时,笑的意味深长:“白老板,孤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白悠悠咬着牙盯着他的背影,等他消失在眼帘,白悠悠快步跑进牢房之中查看陆怀真的伤势。
郎大人站在拐角的阴影处偷偷看着里面的情况,见白悠悠没有丢下陆怀真,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白悠悠朝着三皇子道:“三皇子,还麻烦您去拿些伤药过来。”
牢房脏污,陆怀真身体又不好,伤口若是不处理很容易感染。
三皇子见她抱着陆怀真的脑袋眉头微微蹙了蹙,他转身出去,吩咐赵忠去拿金仓药。
白悠悠本来还想自己替陆怀真上药,被赵忠机灵的抢了过去,“男女授受不亲,白小姐,还是属下来吧。”
白悠悠忧心忡忡,也没在意他说的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等安顿好陆怀真,她与三皇子告辞之后便直接回了镇国公府。
天边稀稀朗朗点缀着几颗光芒微弱的星子。
镇国公府里,老夫人与孙氏几人都守在前厅,听丫鬟禀报说白悠悠回府,众人一直紧绷着的神经顿时松懈了三分。
“悠悠!”
老夫人见白悠悠脸色不好,宽慰她道:“万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必太过担心。”
白悠悠语气焦急,“外祖母,皇帝想借闲王的由头给我们镇国公府扣谋反的罪名!”
“此事我已经猜到。”
太子怎会无缘无故的给闲王安一个谋反的罪名?他的目的不在闲王,而是镇国公府。
老夫人神色疲乏,“谨小慎微这么多年,皇帝还是不愿放过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