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傅死了。
秦苒依着秦太傅留下的信件,简单的给他设了灵堂。
太子乃是秦太傅的学生,他一身素白衣裳前来吊唁。
“苒苒,节哀。”
秦苒披麻戴孝,看着面前那口漆黑的棺材,她压下心中的恨意,低着头,声音沙哑‘嗯’了一声。
朱家三兄弟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心中都有些不忍。
太傅只她一个孙女,她何尝不是只有太傅一个亲人。
太子微微皱眉,看了眼周围虎视眈眈的秦家旁支,轻声道:“苒苒,若有困难,只管来东宫找孤。”
秦苒心中冷笑,这太子的承诺又值几分真心,祖父生前一心扶持他,却落得如此下场。
她但面上仍装作感激涕零,“多谢太子殿下。”
朱二上前一步,眸子里是掩藏着的怜惜之意,苒苒,以后若是有事也可来找我们。”
秦苒抬眸看向朱家三兄弟。
这三人虽无甚坏心,可他们忠于太子。以前是有些情分,但祖父已经死了,她也不想再与太子党有任何牵扯。
她淡淡道:“嗯,多谢。”
太子又叮嘱了她几句,便带着朱家三兄弟离开。
秦苒跪在地上,偏头看着他们的背影,宽袖下的手死死攥成了拳。
从祖父说要给她操办婚事时,她便猜到了。
沉吟间,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秦家二房的大夫人刻薄地笑道:“秦苒,你祖父死了,你也已经嫁了人,这宅院是秦家祖产,也是该是收回了。”
秦苒握紧拳头,目光清冷,“这是我祖父的方子,还轮不到你来觊觎!”
祖父很早就与这些如吸血虫般的秦家人断了来往,如今祖父尸骨未寒,他们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欺负她。
大夫人双手抱胸,趾高气昂道:“哼,你一个丫头片子,还想守住这宅子不成?你已出嫁,按照族规就不该再占着这里。”
秦苒站起身来,走到大夫人跟前,眼神冰冷刺骨,“族规?祖父在世时怎么不见你们提族规?如今祖父刚去,你们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莫不是以为我秦苒好欺负?”
大夫人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但很快回过神来,“不管如何,这宅子属于秦家祖产,你一个出嫁之女,还想霸占秦家祖产不成?今天这宅子必须交出来!”
说着一挥手,身后几个家丁就要往前冲。
“你们敢!”
梁文昌挡在秦苒身前,怒视着面前之人,“谁敢欺负苒苒,我对他不客气!”
“呵!”
大夫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嗤笑了声,眼中毫不掩饰的鄙夷,“你一个穷书生,拿什么对我们不客气?”
她视线看向秦苒,“你若是不想毁了你祖父的灵堂,就赶紧将这契文签了。”
“我祖父是死了,但与太子的情分还在,你们真当我身后无人?你们今天敢扰我祖父安宁,我一会便去东宫,找太子做主!”
秦苒双目猩红地瞪着他们。
她祖父尸骨未寒,这些人非得挑着今日来闹,不就是想她投鼠忌器,好随了她的意。
提起太子,大夫人神色闪烁,心中有些忌惮。
这死丫头,平日看着柔柔弱弱,今日怎的这般伶牙俐齿,跟个刺猬似的。
她梗着脖子强硬道:“便是太子也管不了别人的家务事,此事是族长决定,可由不得你!”
就在这时,一辆华丽马车停在了门口。
众人纷纷转头看去,只见从马车上下来一位衣着朴素的豆蔻之龄的少女。
她缓缓走到秦苒身边,“节哀顺变。”
秦苒看着她,憋了许久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悠悠。”
白悠悠轻轻拉起秦苒的手,眼神凌厉地环视了一圈:“有人欺负你了?”
秦苒眼眶通红,她哽咽着点点头,“我祖父尸骨未寒,他们便想来霸占我祖父留下的家产。”
大夫人拧眉看着白悠悠,一脸嫌弃,“你是哪家的小丫头?这是我秦家家事,还轮不到外人来管!”
小橘叉着腰,“我家小姐是镇国公府的千金,秦小姐是我家小姐的好友,有人欺负她,我家小姐管定了!”
“镇国公府的千金!”
大夫人脸色一变。
镇国公府可不是她们秦家能招惹得起的,但想到即将到手的宅子,她咬咬牙,强装镇定道:“就算是镇国公府的千金,也不能插手别人家事吧。”
白悠悠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本小姐今天还就管定了。你们趁着人家祖父刚去世就来抢夺家产,传出去也不怕丢尽秦家颜面!”
秦家旁支这些年子孙青黄不接,没一个有出息的,原先的家产也都败的差不多。
若不是家产都霍霍完了,他们也不敢贸然前来占便宜。
大夫人还欲争辩,白悠悠直接打断她,“若是你们现在离开,这件事就此作罢,否则我回府告知外祖母,让她老人家亲自与秦家族长理论一番!”
大夫人一听这话,心里打起了鼓。
镇国公老夫人要是出面,族长那个老东西定然不敢与之作对。
“苒苒啊,你祖父不在了,但你叔伯还在的。你先忙着,婶娘就先回去了。”
她讪讪一笑,不甘心地看了看宅子,最终还是挥了挥手,带着家丁灰溜溜地走了。
秦苒感激地看着白悠悠,“谢谢你,悠悠。”
白悠悠拍了拍她的手,“我们是朋友,不必言谢。现在先好好料理太傅的后事,其他事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你。”
“嗯。”
梁文昌朝着白悠悠行了一礼,“多谢白小姐。”
他话音刚落,赵芊芊一身白色衣裙快步走了进来,“苒苒!”
“芊芊!”
赵芊芊抱着她,“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半月前同她娘亲去了外祖家,今日方才回来。以得知此事,她立即换了衣裳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秦祖父身体一向硬朗的很,怎的突然就......”
秦苒靠在她的肩上呜咽着,却不敢说他祖父是叫太子给逼死的。
白悠悠视线落在那口棺木上。
秦苒昨日的婚礼简单仓促,白悠悠收到消息时还有些奇怪。
以秦太傅对秦苒的宠爱,她的婚事不该如此简陋。
怕是有旁人不知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