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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明,金乌从地平线缓缓升起,霞光撒满大地,夏风阵阵,带来树叶的清香。

两扇窗户半开半合,时不时被风吹的关上又打开。

姜姩出奇的醒得早,她只觉身子酸痛的很,双手撑着床坐了起来。

透过窗户,见到院外的谢长砚一袭玄色便服,就算是常服,衣裳布料也是顶好的,依旧以一根玉簪半绾着秀发,执剑挥舞。

剑如青蛇吐杏,剑气好似赋予了生命,嘶嘶破风,又如蛟龙穿梭,行走四身。

身姿敏捷,剑在手中被打出道道残影,夏风拂过,衣诀飘飘,发丝也在空中纷飞,真是令人眼花缭乱。

一时不知该把目光放在那张俊脸上,还是放在飒爽剑法上。

姜姩看着看着发起呆,曾几何时,燕行简也是这样,翻了高墙来寻她。

见她呼呼大睡不肯起,便在院子里练剑,少年玉树临风,眉眼含笑,意气风发模样历历在目。

神色暗淡下来,刚想转移目光,谢长砚手上动作一停,侧头看了过来。

两人目光正好交织对视在一起。

姜姩慌忙躲开,她眼尾已经泛红,若是被他看到了,肯定又是一顿训斥。

谢长砚把剑收回刀鞘里随手扔在石桌上,端起一盏凉茶饮下后走了过来。

明明步伐缓慢,却是霎时间走到窗边,一把拉过要转身下榻的姜姩,把她放在了窗台上,刚好和自己平高。

伸手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发,柔声开口问:“今天怎么起那么早,不赖床了?”

姜姩垂眸不看他,生怕被发现眼眶通红,努力平复情绪,回道:“学规矩都要早起,习惯了。”

这一个多月,天天卯时就被拉起来,辰时起学到戌时,可累了,人都瘦了一圈,自然也形成了生物闹钟,自动到点就醒。

谢长砚眼眸中流露出心疼,“做本王的王妃,不需要恪守规矩,两位嬷嬷我送回去了,以后你就可以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姜姩心里狂喜万分,抬头看他,眼眶只有淡淡微红,谢长砚倒没有发现。

“真的?那你还请她们来干什么,我好像没学会,”她很是不解。

谢长砚轻笑几声,捏了捏她的粉颊,“谁让你总不乖,找两个人来治一治。”

“明明是你很讨厌,该治的人是你,”她咬了咬唇,有些愤愤不平。

谢长砚唇角依旧带着笑容,把脸凑近了些,道:“你学了一个多月当真没学会,没看见我满头大汗,做妻子的也不知道替为夫擦一擦。”

姜姩愣住,别过头小声嘀咕:“谁是你妻子,”却又被谢长砚把脸转了过来。

从怀里掏出一方洁白帕子递给她,微微俯身,道:“用这个擦。”

姜姩接过,咬咬牙伸出手,动作轻柔无比,谢长砚闭上眼睛,双手环着她的腰,很是享受一般。

忽然看见帕子一角有只仙鹤,绣的栩栩如生,她好奇问道:“你这帕子怪好看的,哪里买的?”

“不是买的,是我娘亲给我做的,”他睁开眼睛,慢慢解释。

“娘亲?”姜姩疑惑出声,这帕子崭新,转念一想,应当是保存的好。

谢长砚却是说了让她震惊无比的话:“嗯,我娘亲没有死,她在这府里住着,就是大婚当晚你跑出去,撞见的东西,这帕子是小时候她给我做的,一直没舍得用。”

姜姩手抖了抖,很是不可置信,那人彘的模样又出现在眼前,心里害怕的发毛。

不过几个月过去了,恐惧感被洗刷冲淡不少,感叹道:“你娘亲就是先皇的媚贵妃吧,我虽没有见过,可也看过画像,是个极其貌美的女子,怎会落得如此结局。”

谢长砚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心里压着当年的怒火委屈不甘,笑着说:“皇宫就是个勾心斗角腌臜之地,吃人不吐骨头,不过,该死的都死了。”

这番没头没脑的话,让姜姩有些摸不透。

“我娘亲很想见你,你能不能陪我去看看她,她虽然被摧残的很可怕,可她很温柔很和蔼,能不能陪我去看看?”

谢长砚目光带着恳求。

姜姩想了想便点点头,道:“我可以跟你去看她,但有一点,你以后不许伤害行简,不许再拿我的家人威胁我。”

一听到她又提起燕行简,谢长砚的怒火醋意涌了上来。

后腰上的手忍不住握起拳头,一字一句有些咬牙切齿:“不许再提燕行简了!”

姜姩见状“哼”了一声,摆起了脸色:“你不答应我,那我就不去了。”

他胸口气的起伏几下,终究还是软了态度,“好,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边,对我好一些,我就都答应你。”

“成交!”姜姩转过头,喜上眉梢,继续给他擦汗。

谢长砚拉住她的手,整个人贴了上去,在她唇瓣落下吻。

院子柳树上的江壹江肆见状慌忙低下头,江壹捂着眼睛道:“王爷也忒不知害臊,青天白日的。”

随后瞥了一眼江肆,就见他躺在树干上,眼上罩着个东西,上面还绣着不知是什么丑东西。

悠闲无比,丝毫不乱,不似他抬头不是低头也不是。

江壹伸手夺过那眼罩,看了看笑道:“江肆,你这绣的是什么,野鸡?好丑啊,比癞蛤蟆还要丑。”

江肆立马抢过来放进怀里,愤愤开口:“什么野鸡,这是鸳鸯,我媳妇给我绣的!”

“分明就是野鸡,丑死了,等等,你说什么,媳妇!?”江壹震惊。

江肆脸有些羞红,道:“对啊,我媳妇给我绣的。”

“今野?”江壹更加吃惊,呆若木鸡。

江肆点点头:“是啊,就是今野给我做的,你个未娶妻的毛小子懂什么。”

江壹咽了咽口水,“今野舞刀弄枪,彪悍凶猛,还抓你打你,怎的现在给你做眼罩了?”

“日久生情懂不懂,”江肆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江壹下巴都要惊掉了,“我的乖乖,这才成婚多久,就有情了?”

“懒得与你多说,你个毛头小子懂什么,”江肆继续把眼罩盖在眼皮上,躺下想休息。

却听谢长砚大声道:“你们两个滚过来!”

两人急忙下树,飞奔到面前。

他扫视两人一眼,没好气问:“大早上的吵什么,没见本王与王妃在这吗?”

江肆委屈巴巴,把眼罩盛上,“这是我媳妇给我绣的,江壹说是野鸡,明明是鸳鸯,王爷你瞧瞧,到底是野鸡还是鸳鸯。”

江壹立马反驳:“明明就是野鸡,细看下来野鸡都不像,三不四,什么都不像。”

“你就嫉妒吧,没媳妇的光棍!”他跺了跺脚,觉得江壹就是得不到就诋毁。

江壹气红了脸,“谁是光棍,我好歹才当了二十年的光棍,你都当了二十八年的光棍才有媳妇,比我多八年呢!”

“那我现在有媳妇了,你有了吗!”他不甘示弱。

两人吵来吵去,谢长砚头痛不已,给了两人一人一脚,骂道:“何时这样碎嘴了,下去领二十掌!”

江壹江肆立马闭嘴,互相瞪了一眼,异口同声:“属下知错,这就下去领罚。”

两人走后才算安静,姜姩笑个不停:“王爷的两个侍卫以后会不会成长舌妇啊?”

谢长砚收起不耐烦的神情,转头唇角微勾,摩挲着她细嫩的手背,道:“你看今野如此彪悍,她都能给江肆绣东西,姩姩给我做个香囊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