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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州。

相王李旦坐在池塘边,手里握着精美的鱼竿,鱼竿上面没有鱼线也没有鱼钩,更没有鱼食。

他稳稳的坐在那里,好像一个钓鱼的姜太公,在等他的周文王。

从洛阳返回房州的莺飞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这里,远远的朝李旦一拜。

“殿下,我回来了。”

李旦稳坐钓鱼台,并不回头,只张开嘴,道:“陛下近来如何?”

莺飞应道:“龙体康健,似乎并没有因为太平公主一案落下什么病。”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李旦颇为遗憾的说,“我那太子哥哥近来如何了?”

“太子殿下还是原来模样,我去见太子殿下之时,太子殿下让我给您带句话。”

“什么话啊?”

“说是让您在房州好好待着,如果他需要您帮忙的话,会告诉您。”

“我这哥哥倒是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他以前是那么软弱的一个人,现在彻底和以前划清界限了……我越来越相信,那件事情他真的可以做的出来。”

“殿下,太子殿下到底是要做什么事情啊?”

“这个啊……”李旦回过头来,看一眼莺飞,“告诉你毫无意义,因为他不一定真的会做,但是他确实有可能会做,所以,等他做了以后你就知道了,要是他不做的话,你知道又有何用呢?”

“殿下说的是。”

“存希升官了么?”

“没有,陛下并没有给李少尹升官,而是给其他人升了官。”

“陛下真是厉害,要给存希一党全部提拔起来,然后和武家诸子搏命么,那可真是太令人振奋了。”

天光大盛。

唐州。

李存希刚踏入唐州地界,就被满脸憔悴的天使和卫士们拦住。

这些人之前并不知道李存希暗中回到了邓州,还特地去找了一番,还是后一波给魔灵升官的天使给他们送信,这知道李存希一行回到了邓州。

他们在这里沿路等待,算是等到了李存希。

“给事郎武延昊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

洛阳,白马寺。

武则天心情很好,特地跑来白马寺进香。

陪同的官员只有梁王武三思和几个近臣,他们很识趣的没有跟进大雄宝殿,就在外面等候。

武则天上完香之后,就在千牛卫大将军桓斌的保护下去了白马寺的后院,找到了早已经焚香沐浴过的妖僧怀义。

见到武则天到来,一众娈童、季女、下人、奴婢纷纷跪地磕头,口中直呼“万岁”。

怀义的四大贴身护卫也出了院落,朝着武则天行叩拜礼。

僧房之中,怀义听见外面的声音,也一路小跑着出来。

“陛下,陛下。”

武则天看到怀义跑出来,脸上的笑容再也止不住,连忙走上前去,亲密的牵着怀义的手。

“陛下。”

“怀义。”

桓斌看到这一幕,低着头退出了院落,并不抬脚跟进去。

但见怀义和武则天手拉着手进了僧房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里面便传出来“咦咦吁吁”的声音,伴随而来的还有怀义的喘气声。

桓斌也不是个孩子,这种场面经历的也不在少数,这声音一传出来,他立马开始四处踱步去,争取让自己的耳朵里面不要充斥着这种声音。

在外面走了不知道多久,桓斌又开始折回,刚走到院落外面,就又一次听到那熟悉的声音。

于是乎,他又一次四处溜达,把附近的地形记录在脑子里,而后继续往回走。

如此往复二三十余次,黄昏时刻来临,外面的几个大臣早就已经待不住了,僧房里面才终于安静下来。

久久等不到武则天的武三思孤身而来,着急的询问道:“里面还没有完事?”

桓斌扫了一眼武三思,道:“宰辅大人,您可以听清楚一点。”

武三思竖起耳朵一听,才发现没有那种声音,这才松了一口气,道:“陛下怎么还没出来。”

“他们刚停下。”桓斌闭着眼睛,淡淡的说。

武三思有点绷不住了,里面刚停下,这怀义是要干毛啊这。

不知道夜晚回洛阳很危险吗这个怀义,天色都晚了他才刚结束。

这不是把皇帝和他这个当朝宰辅的性命不放在眼里么?

脑子里面虽然思绪万千,但是武三思嘴上却一点都不敢说出来,这怀义现在是武则天最最心爱的男宠,没有之一,他要是敢说怀义的不好,武则天肯定得给他上嘴脸。

僧房里,武则天总算是心满意足,伏在怀义的身上小声道:

“现在满朝的风雨,我除了你这里,大概是找不到可以让我心安的地方了。”

“我最爱的孩子要杀我,最不喜欢的孩子们要一起反我,我的侄子们在朝堂上互相撕扯,我最喜欢的小孩子现在替我巡狩天下。”

“朝堂之上各派系疯狂撕扯,目标都是为了太子之位,以在我百年之后继承我的位置。”

“武家和李家之间的恩怨现在已经无法化解,亏我还以为把令月嫁给承嗣或者攸暨、让李显和三思结为儿女亲家就可以化解两家的恩怨。”

“可是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令月宁愿杀死我这个母亲也不愿意嫁给承嗣或者攸暨,李显和三思结为儿女亲家,他们也是一心为了自己或者家族。”

“李显现在是退居幕后,让支持他的党羽全力帮助我最喜欢的小孩子,就连李旦为了给存希腾位置,也心甘情愿被牵连,而后发配房州。”

“武家的侄子们马上就要打的头破血流,而我又能怎么办呢?”

怀义看了一眼武则天脸上的无奈,叹了一口气,而后轻轻的拍打武则天的后背。

他不过是一个淫僧罢了,他没有任何能力去替武则天分忧解难,在这方面他甚至都不如张昌宗,好歹张昌宗久居深宫,该知道的什么都知道。

“这些话我没办法对任何一个人说,我甚至没办法对我最最相信的内卫府大阁领说这些话。”

“这是一个人最难抉择的时候。”

“我想把皇位传给武家的侄子们,以保证我的朝廷不会被外人夺走。”

“可我又觉得不传给李家人,等我一死,李氏旧臣就会带着李氏宗嗣揭竿而起,杀光我的侄子们。”

“我思来想去,最后才发现,我能传位的人只有两个。”

“要么存希。”

“要么承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