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柏宇和安柠当年一样。
每次给孩子们上课都是两小时。
不收取任何费用。
还会自己提供各种画具。
是真心做慈善,坚持了很多年。
上完课。
温柏宇提出邀约:“安老师,快中午了,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你吃午饭?”
“好啊。”安柠对温柏宇印象不错,这人是父亲的得意门生,也是父亲现在的同事。做的事和她当年做的一样,她不在国内时,是他续上了孩子们学画画的希望。
成功邀约。
温柏宇险些没压住激动失律的心跳。
安柠又道:“不过我还有件事想和白院长商量,可能要稍微等一会儿。”
“好。”温柏宇好奇道:“是关于孩子们的事吗?我可以帮上忙吗?”
安柠思忖几瞬:“你要是感兴趣的话,一起听听。”
几分钟后。
三人漫步在福利院八百米操场的跑道上。
不是什么机密的事。
安柠直接切入主题:“白院长,这些孩子们,有几个人的画作的确很有天赋。现在AI代替了很多职业,包括建模漫画之类的。当年我答应教他们画画,一是一时兴起,觉着有意义,再就是让他们陶冶情操。真正想要吃画画这碗饭,很难。
“我有个知己好友,是做非遗手艺的。她近来新开了工作室,想招聘一些学徒,她手艺极好。如果能被她选上,不说大富大贵,将来养家糊口不是问题。
“我是想跟您商量,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和我好友沟通,可以让孩子们去参选。”
“这……当然好啊。”白院长高兴得语无伦次,猛地拽住了安柠的手:“这些孩子,一部分是出生后被遗弃,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亲生父母。另一部分,则是天生有缺陷,养了一段时间后被抛弃。还有一部分,则是父母出意外,家里又无亲戚抚养。
“都是可怜的孩子。
“福利院虽然给他们提供吃喝住宿,他们也能像普通孩子一样上学。可当今社会有多卷,我想你们都是知道的,他们拼不过那些有父母疼爱铺路的孩子。我年纪大了,没办法给他们好的资源。他们将来长大了,进了社会,就得全凭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这事儿如果能成,真是积德了。”
白院长说着泪洒衣襟。
她终日和这些孩子们待在一起,看着他们一点点长大,就像是他们的母亲,自是心疼他们。
安柠和温柏宇都很是动容。
安柠喉咙发痒,吸了下鼻子:“白院长,有些话我必须得说在前面。学手艺很辛苦,要吃很多苦头。我听我好友说过,她小时候学手艺,十根手指全磨破了。而且这东西需要天赋,不是每个孩子都可以。并且我还没有我的好友商量过,她是否愿意也得另说。
“我只是看到他们,突然想到这件事。
“您这边要是没问题,我回头就跟她联系。
“孩子们能被选上几个,我也不能保证。”
“我懂我懂。”白院长急忙说道:“他们这些孩子没有被娇养过,都是能吃耐劳的。至于天赋,当然要以你好友的标准为主。她给孩子们提供了一条路,能不能走这条路?还得看孩子们有没有这个命。你放心,我会提前和孩子们说清楚。”
“嗯。”安柠颔首。
白院长面露为难:“安老师,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安柠看着她:“您但说无妨。”
白院长尴尬地笑了笑:“我们这附近还有两家福利院,我和那两位院长有些交情。这些孩子们都挺可怜的,我不是说,要你们一定要给孩子们提供机会。就是有这个机会,我想让孩子们都来试试。你们千万不要因为同情,就降低标准。我就是……”
“我明白了。”安柠看出她的不好意思,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都是福利院的孩子,那就让他们都来试试。我那位好友,平日里看着随和温柔,接人待物很是温婉,教养极好,但处世一向很有原则。她不会因为任何原因,降低她的标准。如果降低了标准,现在看似给了孩子们机会,可他们若不能顺利学成出师。岂不是,白白耽误了孩子们的精力和时间?”
白院长拉着安柠的手,连连道谢:“我也怕耽误你们的时间和精力,培养手艺人,必定花费不小。万一要是因为我们是弱势群体,就对我们标准格外的低。到时费时费力,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安老师,你真是孩子们的大恩人,是他们的贵人。我替孩子们,谢谢你。”
安柠眼眶微红:“您别这样说,我只是顺水推舟,成不成的还不一定。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等这事儿有后文了,我再过来。”
“好,我送你们。”
白院长送她和温柏宇离开。
他俩都是开车来的。
福利院位置偏僻。
便双双开车回了市区。
温柏宇的车在前面。
安柠跟着他。
两人前后脚,把车停在一家中餐厅外的划线停车区。
这家中餐厅面积很大,装修极有格调,一看老板品味就极好,闹中取静。
两人找了处没人的,靠窗的位置坐下。
温柏宇将菜单递给安柠:“这家餐厅我和同事来过几次,味道不错,你看看想吃什么?”
“谢谢。”中午了,安柠饿了,她性格一向落落大方,没有假客气,接过后迅速点了两道菜。
温柏宇又加了两个菜,一个汤,一个饭后甜品。
点单结束。
服务生拿着菜单离开。
温柏宇给安柠倒了热茶,极为温润绅士:“先喝点水。”
“谢谢。”安柠礼貌性地扶着杯子。
温柏宇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水,主动找话题:“我以前听白院长说起,你在福利院教了三年多,毕业后去国外游学了?”
“嗯。”安柠想到当年的决定,还很有点愧疚:“我一开始只是在福利院做义工,是白院长提议让我教孩子们画画。那时候年轻,总是把很多事情,都想得太简单。现在想来,我一时兴起,教了他们三年多。大学毕业,说走就走,太不负责了。那时只想着外面的花花世界,想着自己想做的事,很多事……都欠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