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是这么说的。”温柏宇劝慰道:“你教他们画画,自掏腰包给他们买画具,买画笔画纸。如果没有你,他们大概永远接触不到。而且你的水平那么高,指导他们三年,比起外面的教学机构,教十年都有余。我平时会去福利院,养老院做义工,但我从没想过教福利院的孩子画画。
“是因为我看到他们作画,他们的画打动了我,我才去做了这件事。
“你是我恩师的女儿。
“我无意间延续了你没做完的事,大概是命定的。所以,你也不用自责。冥冥之中,上天安排了我去接下你做的事。这本就是你种下的善缘,结出了善果。”
安柠一笑:“你可真会安慰人。”
温柏宇抿了口茶:“实话实说而已。”
安柠笑笑。
温柏宇岔开话题:“你刚才说的非遗手艺,我还挺感兴趣,你那位好友的工作室开在哪儿?”
安柠报了个地址,又道:“不过她那儿还没有正式开业,我昨天才和她见过,她说请青岩寺的智泉大师,算了开业的日子,就在下周四。到时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来参加开业剪彩,当天她的工作室会展览一些她的作品,都非常精致华美。”
温柏宇点着头:“你这么说的话,我一定要去看看。”
安柠抿了口茶:“我替我好友表示欢迎。”
温柏宇不断主动找话题:“你这些年都去了哪些国家?”
安柠想了想:“最开始我去了F国巴黎,据说那是一个浪漫的国度,我走遍了巴黎的很多地方,画下了我看到的风景,后来……”
……
温柏宇有意引导讨好。
两人有说有笑。
绝对算得上相谈甚欢。
和墨北洲分手后。
安柠已经很久没有和谁聊得这么投缘了。
可惜温柏宇是个男人,否则安柠定要把他拉进她们的小群里,闺蜜团就能多添一人了。
很快服务生上了菜。
两人边吃边聊。
今天是周六。
不上班。
墨北洲昨夜醉酒,他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也不记得喝到了几点。他心里难受,失眠,浑身疼,睡不着,用酒精麻痹自己。公寓的客厅里乱七八糟,乌烟瘴气。茶几上歪七扭八地倒着各种酒瓶,地上也有。他蜷缩在沙发里,浑浑噩噩,不知几点醉得睡着了。
直至上午十点。
他头疼欲裂地睁开眼。
眸底全是红血丝。
一头卷毛跟鸡窝没多大差别。
西装外套脱了扔在一旁,白衬衫解开了几颗扣子。
满脸疲惫。
满身颓废。
整个人看起来潦草极了,像是没人要的流浪小狗。
偏偏都这样了,还帅得让人忍不住心疼。
他哪也不想去,谁也不想见。
心情极差。
眼皮一直跳。
十二点过几分。
他收到了一张照片。
脸色顿时一白。
“蹭”地从沙发上坐起来。
发来照片的是墨氏财团的员工。
这世上的事总是这样巧。
万峰和朋友刚好在中餐厅聚会,撞见安柠和温柏宇。
除了照片之外。
万峰还发了条微信文字:【七爷,同为男人,我觉得这男的肯定在追安小姐,您可得加把劲儿啊】
这话无异于雪上加霜!
墨北洲一颗心揪着疼!
呼吸急促。
脑袋一阵阵眩晕。
紧紧捏着手机。
平复了几分钟。
他站起身冲进浴室,迅速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急匆匆赶去那家中餐厅。
十二月上旬的京城已经很冷。
墨北洲穿了身安柠最喜欢的白西装,外面套了件长款黑色风衣。
走进中餐厅。
他很快便瞧见坐在窗边的安柠和温柏宇。
那个男人生得很斯文,气质成熟,和他完全不是一挂的。
他们说笑着。
很久很久……
墨北洲自己都不记得,安柠有多久没有笑得这样开心了!
她……
她有新男朋友了?
心脏又是一抽。
墨北洲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站在桌旁,强忍着心脏强烈的不适:“柠儿,这么巧?你也来这家餐厅吃饭?”
安柠抬眸看去。
脸上的笑骤然凝固。
这人是在她身上装了定位吗?
怎么走到哪儿都要撞上他?
温柏宇懵了!
柠儿?
这人谁啊?
温柏宇家境殷实,父母都有稳定工作。他自己有车有房,工作也很体面。但以他家的家境,豪门圈,资本圈,还是离他太远了。关于墨家七爷和安家小姑姑的恋情,豪门圈资本圈几乎是人尽皆知。可圈外,就很少有人知道了。这人看起来气度不凡,满身名牌,温柏宇危机感爆棚!
安柠放下筷子:“温老师,我下午还有点事,得走了。”
两人一起给孩子们上了课。
总不能一个叫对方安小姐,一个称对方温先生吧。
一堂课下来。
都习惯了称呼对方老师。
温柏宇看出来安柠不想理会这个小卷毛,心底放松了些:“既然你有事,就忙你的事要紧。我们下次再约,还像今天一样,一起过去。”
他的意思是一起去给孩子们上课。
却没有把话说明。
耍了个小心机。
安柠知道他说的是一起给孩子们上课,笑道:“好啊,下次我请你吃饭,电话联系。”
模棱两可的对话。
像是将墨北洲的心生生挖出来,放在砧板上,用刀子一下下剁碎!
约?
这个词本身就很暧昧。
他们约什么?
还约下一次?
约会吗?
墨北洲心痛至极,浑身发麻,有种站不稳的感觉,他生得唇红齿白,皮肤也很白,这一刻,面色惨白,就连唇色都白了。
高大的身形摇摇欲坠!
温柏宇瞳孔沉了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儿:“这位先生,你没事吧?”
安柠本想直接无视墨北洲。
听到这话。
她看向墨北洲的脸。
他的状态是真的很差。
似乎比上次见他的时候还要差。
好像又瘦了一圈。
墨北洲唇色白得渐渐发紫。
他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能动怒,要示弱,要做一个博她同情的绿茶,不能用暴力解决问题,他喉结滚了滚,出口的声音隐忍嘶哑:“没,没事!”
这声音听得温柏宇和安柠眼皮一跳。
不太像没事。
墨北洲心痛难受得呼吸微喘,一脸受伤地看着安柠:“柠儿,他是你的……新男朋友吗?我没机会了,是吗?你再也不会要我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