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三人终于把所有书信找齐,回了对春阁。
念菊等了一夜,看到三人进屋,忙打了温水给几人洗漱,又传了早饭,几人围坐一起吃饱喝足。
周曼被念菊压着在床上睡了一个时辰,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一些。
周曼不敢耽误,叫来惜竹:“你守着大门,今日谁也不准进对春阁。”说完,就拉着望梅进了书房。
“小姐,奴婢已把信件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是老爷和公主的私信,一部分是老爷和好友的信件,还有一部分是不属于以上两类,写信人不详。”
周曼赞许的点点头:“母亲的那一部分先不管,我大概看过,都是些家常话,并不重要。第二部分你随意查看,第三部分我亲自检查。”
“这...于理不合。”
私看主子信件,这确实不是下人该做的事。
“难不成你想偷懒,全让你家小姐一个人看?我的眼睛都要熬坏了呢。”
望梅哪受得了周曼撒娇,什么也不再说,老老实实看了起来,还认真的在一旁做着记录。
周曼首先打开那封“周将军亲启”的书信。
从昨夜第一眼看到这封信,她就觉得有些违和感。
如果是周明望给家中写的信,信封上一般是“吾妻亲启”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写。
如果是好友寄来的信,一般都是“仲临兄亲启”,只有很不熟悉的人才会用“周将军”这么有距离感的称呼。
可若是本就不熟悉的人,为何要给父亲写信?
难道是求父亲办事?
周曼不想乱猜,干脆直接拆开信封。
里面只有一张纸,内容也很简单,周曼却看得一头雾水。
李瑶...
南汉王庭...
长宁公主...
“望梅,你来看。”
望梅忙走过来:“这是?”
周曼把信递过去:“一个叫李瑶的人写给我父亲的信,说感谢我母亲在南汉王庭对他的照拂。”
望梅拧眉道:“李瑶?皇太弟李瑶?”
周曼恍然,就说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原来是皇室中人。
先王子嗣并不兴旺,当年的夺嫡斗争中又折损了好几位皇子,后来皇长子李刑继位时,还在世的皇子就剩这个燕王李瑶。
只是此人深居简出,在京中几乎没有存在感,只在宫中宴会上才偶尔露个面,活的像个隐形人。
“望梅,你对这个人熟悉吗?”
望梅略一思考道:“不算熟悉,奴婢只知道此人年幼时被送往南汉王庭为质,后来是和公主一同回的南唐,之后就再没听过此人的消息了。”
“连我母亲都未曾提起过?”
“公主从未在奴婢跟前提过此人,奴婢也不知道燕王为何会写这么一封信,字里行间既疏离又能看出他对公主的极度尊敬,很是矛盾。”
周曼颔首:“确实如此,罢了,暂时放一边吧,日后等父亲回来我再问问他。”
周曼心中的疑云又多了一层,那无形的手好似又收紧了些,让她觉得愈发焦躁。
这时,念菊掀帘进来:“小姐,明日的礼单您可要看看?”
周曼心不在焉道:“什么礼单?”
“明日就是国主生辰宴,咱们府里备的礼单。”
周曼突然停下手中动作,默念道:“生辰宴...生辰宴...李瑶...”
脑中“轰隆”一声,周曼猛然站起来!
一时间,胸中似有千军万马奔过,竟让她觉得头有些胀痛,周曼忙放缓呼吸,迅速在心中思考起来。
“惜竹,快,带我去凌王府!”
念菊看周曼如此着急,忙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回来和你们说!”
周曼顾不上解释更多,迅速换上夜行衣,脚步匆忙的走了出去,惜竹则像条训练有素的猎豹迅速跟了上去,抱着周曼消失在茫茫夜色。
凌王府。
“王爷...”
女子侧躺在床上,曼妙的身影若隐若现,那腰那臀那曲线,李如达觉得所有血都冲往下三路而去,也顾不得刚走不远的谋士,心急火燎的边脱衣服边笑。
“美人等久了吧,本王来...”
“王爷!”门外突然传来嘹亮的一嗓子,李如达浑身一颤,直觉不妙。
“何事?”
“贵客到访!”
李如达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浊气,烦躁的把解了一半的衣服又穿回去,在女人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压着人占了会儿便宜才道:“心肝儿,不许穿衣服,等着本王。”
女人被扫了兴,软着调子撒娇:“哪个狐媚子啊?”
“不是狐,是虎,母老虎!”李如达一把打开门,黑着脸去了书房。
周曼端坐在一旁,手边是凉透的茶,抬眸看向面有不虞的李如达,她压下心头的烦躁:“殿下还真是日理万机,辛苦了。”
李如达没好气的道:“大小姐若真是可怜本王日理万机,就不要每次都深夜前来,这晚上记性不好,也不利于谈事,咱们下次还是白日在城外庄子见面,你说可好?”
“行,那小女就告辞了,明日咱们再见,希望殿下那时候还活着。”
周曼说完起身欲走,一旁的许泾却是脸色大骇,忙上前施礼道:“大小姐,您刚才的话是何意啊?”
李如达也被周曼的话镇住,早把心头那点不快抛到脑后,轻咳一声上前赔礼:“是本王胡说八道,大小姐莫怪,快请坐,来人,添茶!”
周曼扶着椅子坐下:“茶就不必了,晚上喝茶睡不着,睡不着就容易记性不好,殿下,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李如达尴尬一笑:“好,好,大小姐快请坐。”
周曼开门见山:“国主明日要在宫中举办生辰宴,这件事殿下可知道?”
李如达做好了听到什么大事的准备,乍一听到生辰宴,兴趣顿时减了大半。
“这是自然,实不相瞒,这生辰宴就是本王负责督办的。”
果然!
周曼身体微微前倾,语气难得急切:“何时的事?谁提议让殿下督办的?”
“大约七八日前,父王招我进宫说准备大办生辰宴,虽然父王曾经说过要把生辰宴改为四年一庆,如今才第三年而已,但既然父王高兴,本王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当即就应下了,如今已是万事俱备,大小姐是担心这宴会上有什么危险?”
周曼皱眉道:“殿下是说,宴会是国主要你去做的?不是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