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酉亦步亦趋的跟着棺木前行。
很快,李若水又被甩到了后面。
她死死的捂着心口处,嘴硬道:“不跪!我就是不跪!”
她可以慢慢走,她就不信楚酉能奈她如何?
楚酉这会儿确实没法子对付她。
毕竟楚酉不是她,能让那些蛇敬而远之。
但李若水也就嘴硬了片刻。
很快,林中传来一阵打斗声。
紧接着所有得小蛇被急急召回,像是绿色潮水骤然退去了一般,不过须臾,棺木周围竟是没了半条蛇的踪迹!
沈清婼:“……”怪不得楚酉刚才敢大放厥词得说能保住所有听话的人的性命。
原来竟还有高手藏于林中。
想来,此时也是那些高手控制住了吹笛人吧?
沈清婼脑海中莫名闪现陆瑾瑜吊儿郎当的样子。
不会是那厮领头的吧——
要疯了!
她怎么会下意识的认为是陆瑾瑜在帮她护母亲归家?
沈清婼轻甩了甩头,把陆瑾瑜的身影从脑海中驱逐出去,她则冷若冰霜的继续往前。
兰姨娘和香云:“……”她们应该彻底安全了吧?
众人:“……”好诡异!感觉今晚上就是噩梦一场!现在梦醒了,刚才的梦境还残存在脑海里。
李若水:“……”她难以置信的看向刚才笛响的方向,呐呐道:“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突然把东西招了回去?”
说好的不顾一切助她杀掉沈清婼呢?
怎么能半途而废?
而此时的密林深处。
群蛇被召回,阻挡住了陆瑾瑜和手下暗卫们的去路。
以楚丑为首的暗卫们被气的红了一双眼睛。
“狗日的!这怂货竟然还来这一招!”
“二爷!你退后!等着我们把这些毒蛇都斩了!”
“捉活的,卖给药铺泡药酒能值不少的钱。”陆瑾瑜语气淡淡,听不出来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一众手下:“……”果然是二爷!不愧是二爷!关键时刻不干正事儿,想着卖蛇赚钱?
蛇群那头的吹笛人:“……呵!还以为你们有多大的能耐,原来竟是个穷鬼!”
“行!这些便都送你们了!希望你们真有命花那钱!”吹笛人得意转身,飞身而逃。
陆瑾瑜已经弯腰,亲自抓起了毒蛇。
楚丑:“……”他和楚楼其他暗卫兄弟们面面相觑一眼,最后,还是他为代表,抓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的凑到了陆瑾瑜身边。
手起手落捏住一条小蛇的七寸,扔进陆瑾瑜早先便让人准备好的箩筐中,他问陆瑾瑜:“爷,真不追了?”
“不追了。”陆瑾瑜淡定至极。
楚丑有些懵:“不是——爷您上次在别院,还说再遇到他,要把他活捉了,一刀刀剐了,拿片好的肉喂蛇的。”
陆瑾瑜:“……”他一手拎着一条毒蛇的七寸,朝楚丑晃荡了两下,语重心长的:“丑啊!记性不用那么好的。有些话忘了,对你我都好。”
他那时候是气急败坏说的,能作数吗?
等到静下心来,他就知道吹笛人不能杀了。
因为他摸不清对方到底有几个吹笛人。
若只有一个,吹笛人死了,那他手里那些毒物不就都失控了?万一毒蛇失控乱窜乱撞的,白日里出没,惊吓到百姓怎么办?
陆瑾瑜表示,他还是很考虑大局的!
就是不知道沈清婼有没有猜出是他在帮她的忙?
若是知晓——她会不会也感激他?会不会像对待大哥那样似的,对他温柔的笑。
笑的多了,她会不会恢复到以前的神采飞扬?就像陆兆那副画像中的她一样——
只要一想到沈清婼那张脸,陆瑾瑜便觉得精神振奋。
“抓蛇!抓蛇!赶紧全抓了!我们好收工!”至于吹笛人,他怎么可能会把人放跑?
他早在和吹笛人交手的刹那,在他身上撒了追踪粉。
那是楚酉从多种植物动物身上提取出来的东西,纯黑色,安全隐藏于夜色之下,但等到用烛火一照,便会发出蓝色暗光。
那吹笛人跑不掉的。
他这会儿就是让对方松懈,好准备钓吹笛人背后的大鱼呢!
毕竟吹笛人那脑子——布置不了在京都的漫天大网。
陆瑾瑜抓蛇抓的欢快。
楚丑不懂,但楚丑听话,招呼着一众人迅速把蛇都扔进背篓中,而后往各个药铺而去。
陆瑾瑜这才趁着茫茫夜色往前走去。
而这边,李若水终究还是跪下了。
没了吹笛人做后盾,又惹了众怒,即便沈清婼不发话,那些心里憋气的壮丁护院们也咽不下那口气。
护卫头头甚至还自告奋勇的提出监督李若水。
她跪的迟了,踹一脚。跪的早了,踹一脚。跪的身板不挺直,重跪,认罪的口气不恭敬,重喊。
一番这趟下来,李若水嗓子哑了,膝盖青了,背痛起来了,腰酸起来了。
她那儿还有力气去告状?
被唐柳提溜起来扔去了芙蓉园,像是死狗一样趴在了地上。
李若水是缓了好久才重新站起来的。
她想出去,芙蓉园的门却被锁了。没人肯听她的话,为她开门。
这一局,李若水彻底失去了人心。
而沈清婼毫发无伤的捧着灵牌去了祠堂。
祠堂门口大开,有两人在守着,但并没有沈相国的人影儿。
沈清婼声音冷冷:“沈相国人呢?”
听听!她这称呼有多陌生!
但此时此刻,却没人去指责沈清婼。毕竟搁谁身上,谁也不能原谅!
那李若水害死谢紫柳是真,但这背后未尝不是沈相国的默许纵容,未尝不是他的推波助澜!
而那李若水之所以敢那般草菅人命,甚至今儿个还想杀了他们栽赃给大小姐,仗的不就是沈相国的势吗?
大小姐没对自家父亲埋怨过一句,已经是至孝至仁了!
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们毫无感觉。但今晚上大家伙劫后逃生,却都狠狠同情了大小姐。
甚至,护卫首领还主动提议要穿白布麻衣为夫人守孝。
“今儿个先夫人沉冤得雪,自该补上五年前的一切仪式。”
沈清婼人在祠堂,对此事毫不知情。
唐柳跟在沈清婼身边,虽耳尖的捕捉到了一些字眼,却也不好出去附和。
倒是楚酉听到风声后,直接让人抬来了两箱子的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