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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进还来不及好好的祭奠自己失去的爱情,就迎来了第二个噩耗:

林珠不见了!

据下人所说,林珠昨日闹了一通之后,一直闭门不出,不言语也不叫饭。

起初看守主屋的婆子还时不时的启开门缝看一眼,可到了今日早上府内前院后宅里闹了起来,这些婆子们没忍住偷偷跑到前面看了一眼热闹。

回来的时候也忘了确认林珠是否还在里面,直到想起来看的时候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了。

那些个婆子也不敢声张,自己悄悄地散开在府内寻找起来。

刚好府上因为杜晚跳湖的事情也闹哄哄的,这几个婆子穿梭在其中,倒也不显眼。

直到夜色降临了,还是没有找到林珠的踪迹,这几个婆子才慌了。

无论是否得主君心意,林珠始终是当家夫人。

要是在她们手上不见了,无论是走失了还是被贼人掳走了,追责起来都是要命的事情!

这几个婆子一合计,反正在这个院子里守到天荒地老也捞不着半分油水,还不如一走了之。

反正这李府后宅乱糟糟的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好些奴仆趁乱摸了值钱的东西跑了,也不见有什么人追问。

她们只是带着自己的东西逃跑,已经够给主人家面子了。

可没想到,她们已经走到外门了,却被正领着人盘查府上人丁的李管事抓了个正着。

李管事正在为那具无名男尸犯愁,细细查问起后宅人数的时候才发现里里外外除了各家主子身边亲近的都换了一层,许多他熟悉的老人早就求了身契离开了!

新的丫鬟婆子补上来,做起事来简直是一团乱,就这么一会查问的功夫,就有七八件说不清楚的冤主告到他这里来了!

焦头烂额之际,李管事又看见这几个婆子鬼鬼祟祟的,便觉得不同寻常,抓起来盘问一番之后却得到令他更加眼黑的消息。

李管事安排人将这几个玩忽职守的婆子结结实实的捆了,自己则是急匆匆地去寻李进去了。

不见了?

李进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惊慌,而是解脱。

那个女人,那个他日渐不满的妻子,那个搅黄了他名声的疯妇,竟然不声不响的自己不见了!

可很快,李进又犯起愁来。

若是林珠不见了也就算了,可她还是他的夫人,是他膝下唯一一双儿女的母亲,这两重身份的人不见了,对李家来说意味不同寻常。

李进略一思索:

“去找!府里的人上上下下先细细盘问一遍!这么大的一个人不见了,难道没有一个人看见?我李家是养着他们吃干饭的!

丫鬟婆子们在府内仔仔细细的找,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搜!家丁小厮都撒出去沿街沿户的去找!”

这一找,便是惊动了阖府上下。

连躺倒在床上喊了两日身子不爽的李老夫人都颤颤巍巍爬了起来,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手上捻着奇楠手串,面色沉肃的坐在堂上。

李进,宝琳,李郁东和李芷兰,甚至连江姝静都被叫了进来,齐齐的坐在下首位置上,等着下头搜找的人来回禀。

一茬一茬的人回来,带回来的消息无一不是“未见夫人踪影”。

随着来回禀的人变多,上首的李老夫人的面色越发的阴沉难看。

最后,是李管家亲自走了进来,语气严肃的回禀道: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还是没有找到……”

啪——

李老夫人的手重重的拍在扶手上,怒声道: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我李家的当家夫人,竟然就能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你们手下的人就是这么当差的!”

“是老奴无能!”

李管事连忙上前告罪,偌大的年纪“啪”的一下就跪倒在了地上,面上羞臊得发红。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在主人家不得脸了。

李老夫人自鼻孔里冷哼一声出来,冷声吩咐道:

“自然是你无能!你再好好的带着人去找,找不到人就别回来了!”

李管事面皮火烧火燎的疼,低低的应了一声“是”,扶着膝盖走了出去。

李进本想上前求情,却把李老夫人的怒火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若不是林珠不见了,你那些肮脏事还想要瞒我这个老婆子多久!你忘了我是怎么教导你的了!你是不是非要把好不容易挣下来的家业都败光了才肯罢休!

外室都闹到家里来了!那个杜晚我不是叫你不要再和她来往了吗?克夫克母克兄弟的晦气东西,你竟然瞒着我偷偷养了她十几年,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要我看,家里闹成这个鬼样子全都是那个晦气女人惹来了的!死了以后,死了省得日后接着祸害你!

我只一句,不准你为那个女人下葬,想要上我们李家的族谱更是想也不要想!赶紧把人扔到乱葬岗了事!”

李进的双唇动了动,面上浮现犹豫不舍之色,可终究还是低了头没敢多说。

然而,李老夫人的怒火却远远不能消弭,又将目光转向了坐在另一侧的宝琳:

“还有你!原以为你是个能干贤惠的,没想到这么不中用,连个人都看不住!到底是个下等奴才出身,就是上不得台面!”

宝琳不敢反驳,只诺诺的应了,跪在冰冷的地上请罪。

李郁东和李芷兰也没好到哪里去,都被李老夫人“不识大体,不懂得规劝生母”为由狠狠的怒骂了一顿。

最后,李老夫人的目光落在江姝静身上,眼中迸发出凶光。

要说晦气,李老夫人心中总隐隐觉得所有的麻烦事似乎都是从江姝静住进府里开始的,这个小蹄子不受控制,还有本事越过他们攀附贵人,是个不安分的!

江姝静低着头坐在座位上,仿若未觉李老夫人的目光,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能坐到天荒地老的木头模样。

李老夫人嫌恶的移开了视线,到底没说什么。

挨了骂的李郁东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朝着李老夫人请求道:

“祖母,孙儿实在是担忧母亲安全,下头的人能让母亲一个大活人在府内不见了想来做事也未必尽心,孙儿想亲自带着人去寻找母亲!”

“胡闹!”

李老夫人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他:

“你焉知你母亲不是被贼人掳走了?万一他是和我们李家有仇有意报复呢?万一如今他正盯着我们家呢?你母亲已经不见了,你难道想府上当家夫人出事,唯一的血脉也出事吗?”

“可是——”

李郁东还想要再争取一下。

可李老夫人已经不耐烦和他掰扯,摆了摆手赶人:

“行了!府上这么多人都找不到,你一个手不提肩不能扛的公子哥能起什么作用!这里有我和你父亲盯着呢!

如今你科考在即,本不该为这些事情分神!你先回你自己的院子休息,等有了消息祖母自会遣人告诉你!”

“来人,送大公子回去!”

竟是连偷跑的机会也不给他。

李郁东拗不过,在李进的眼神示意下颓丧不安的离开。

李老夫人看了一眼其他人,皱起了眉头:

“兰丫头和静儿也回去吧!”

李芷兰搓了搓手指,也不敢反驳,和江姝静一同行了礼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