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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动静渐渐停了,传来姜荷绮扬声呼唤:

“江雪,进来!”

江姝静忙不迭的从台阶上爬起来,提起裙摆就往屋子里面冲,生怕慢了半步。

推开屋门,江姝静放眼望去,龙凤烛仍旧尽职尽责的守在窗边。

可原本躺在床上的两人却一上一下,如隔天堑。

姜荷绮披散着长发,拢着散开的衣襟,面上甚至还残留着尚未褪去的红晕,可一双眼睛却如同寒潭。

钱民世倒在离床四五步的地上,浑身赤裸的蜷缩成一团,额上、身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在滴滴滑落,面上五官都扭曲成一团,显是十分痛苦。

江姝静盯着地上抽搐的身影,难掩眼中的快意,可出口的话却充满了关切:

“殿下,这是怎么了?”

姜荷绮皱了皱眉,扬手取过床头的一件外袍抛了下去,遮盖住了钱民世不堪的姿态,冷声道:

“去请宋太医来看吧!”

“是!”

喝了几杯酒,头脑晕乎着的宋太医被江姝静拽进门的时候还在发着牢骚:

“江掌事,公主大喜的日子你不在前院和丫头婆子们喝酒,扯我这个老头子来主院干什么!”

可待看清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的钱民世时,宋太医的酒一下子就醒了一半,出口的话都在颤抖:

“这......这是怎么回事?”

姜荷绮已经穿好了衣裳,拢好了头发,纤细的身影映在窗边,浸着夜风的冰凉:

“本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驸马他......突然就这样了,动弹不了,一下子就软了下来,眼神也木了,像是被邪祟扑了身子。”

“突然......到地上了?”

宋太医感觉自己今晚是不是喝太多了,怎么看不懂眼前的景象,也听不懂公主说的话呢?

姜荷绮冷冷的扫了一眼宋太医:

“不是,是本宫踹的!

他突然发病,搅了本宫的兴致,本宫就把他踹下床了,有什么问题吗?”

宋太医一时噎住了,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索性低了脑袋去看地上的钱民世。

看长公主的态度,应该是不愿意搭手把人搬到床上去的,自己一把年纪了也没这个力气,只好屈膝半跪在地上给钱民世搭脉。

片刻之后,宋太医不可置信的皱起了眉头,手指颤抖着掀开外袍的一角,看了一眼又迅速的放下,闭上了眼睛,心里默默念叨着:

完蛋了!

“他怎么了?”

姜荷绮冰凉凉的声音响起,和催命符一样追到了他耳边。

“驸马他......驸马他不举了。”

宋太医擦了擦额角低落的冷汗,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像是从水中捞上来的一般,硬着头皮道:

“想是......想是......是平日里纵欲过多的缘故。”

听到宋太医诊断结果的钱民世,一口气没倒上来,晕了过去。

“不举?”“纵欲?”

姜荷绮在唇齿间嚼碎了这两个词,殷红的唇瓣间溢出冷笑:

“他成安侯府是欺我皇室无人吗?”

姜荷绮骤然起身,掀起床上薄被,抽出地上腰带,像是捆粽子一样把钱民世裹成了一个球拎在手里,大踏步的朝外走去:

“走!”

江姝静紧随其后,脚边的裙摆在宋太医眼前滑过锋利的弧度,眼看着二人气势汹汹的出了门,他也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一口气没敢喘的往皇宫的方向奔。

另一头,姜荷绮已然带着十余个护卫,在长街上纵马往成安侯府而去。

望着还挂着红绸,贴着喜字的成安侯府门,姜荷绮扬手挥剑,直接将高高的牌匾从中劈成两段,掉落到地上扬起高高的尘土。

而后,姜荷绮抬剑指着大门,厉声道:

“给本宫砸开!”

身后的护卫一拥而上,十几只脚同时飞身踹起,十几个拳头同时砸了下去。

砰——

成安侯的大门就这么不堪一击的裂开了,碎成七八片,倒了下去。

守门的小厮慌里慌张的起身,还来不及开口就看见自家公子像条死鱼一样被人扔了进来,扭头看过去,就见长公主骑在马上,扬起下巴。

蕴含内力的声音响彻整个成安侯府上空:

“你们成安侯府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将一个糊了腿脚的软蛋塞到本宫房里,占着驸马的位置,干着太监的活计!

可笑你成安侯是莽夫出身,黎平郡主的血脉还是没能洗清你祖上的土匪习性,生了个儿子文不成武不就,却像是八辈子没见过姑娘一样见着个人就和狗一样往上扑,把自己作践得还不如条狗!

这种里外都是个草包玩意的东西,竟也敢生往我公主府塞!怎么?打量本宫这里是灰坑,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讨一口饭吃呢?”

远远的瞧见成安侯夫妇露出个影子来,姜荷绮抬手将长剑扔出,贴着成安侯的面皮钉在了他身后的柱子上:

“成安侯,你的这个儿子,本宫今夜完璧归赵!明日父皇母后面前,自有你的说法!”

扔下这句话,姜荷绮一扬鞭子,十余人又灰尘滚滚的走了。

成安侯夫人看着那还在颤抖的剑身,已经被剑尖嵌入柱子里的一缕头发,双腿都软了,凄惶道:

“侯爷......”

公主府。

姜荷绮慵懒的倚靠在美人榻上,白皙如玉的指尖把玩着一个瓷瓶,笑着对身旁的宋莲道:

“你做出来的东西果然好用,连你的祖父也看不出蹊跷。”

宋莲傲娇的一笑:

“这东西是江掌事拿出来的,我不过是小小的改动了一下。”

江姝静偏头,瞧着姜荷绮脖颈间的痕迹,心疼的抿了抿唇:

“可惜这东西竟怎么改都要动情之后才能发挥作用,委屈殿下了。”

姜荷绮舒朗的一笑:

“我觉得你有句话说得很对,床第之间无所谓男女谁更亏欠,我既然不喜欢他就当作是被狗咬了一口,只要这条狗死了也就是了。”

江姝静不解的皱眉:

“既然如此,殿下何不让我直接了结他,又何必委屈求全非要嫁给他来这么一遭呢?”

江姝静的眼中颇有深意:

“他死是一定要死的,只是如今还不是时候,本宫要他死得有价值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