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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姑娘,这是长公主殿下从镜湖山庄传回来的信!”

到了约定的日子,邵明俊攥着一个封住了口子的信封,一步三跨地直奔江姝静所在的屋子。

这段日子,邵明俊也算是公主府的常客了,人人都知道他如今就围着江掌事打转。

一回生,两回熟,倒是省了通报的功夫。

江姝静急忙接过信封,小心翼翼地查看了封口处的泥封封口,然后才拆开了信封。

只见里面放着一张薄薄的纸和一块质地通润的玉佩。

江姝静先展开了那张纸,只见姜荷绮潇洒飘逸的字体流散在其上:

“不日归,勿忧,一切从旧。”

短短九个字,却也叫江姝静一直悬着心放下了少许。

然后,江姝静捻出了那枚玉佩,放在日光下细细端详,确认了这是姜荷绮被带走的那日佩戴在腰间的玉佩,的确足以证明这封信的来处。

虽然姜荷绮让她不要担心,可江姝静还是担忧她的处境,轻声询问道:

“邵小将军,你所托之人可有提过山庄内的情况,皇帝和皇后如此大费周章将殿下困于山庄内到底是为了什么?”

邵明俊为难的皱起了眉毛:

“不瞒江姑娘,我已经细细问过那人,那人也尽心尽力查探过了。可禁卫军都是驻守在山庄外围,里面自有陛下和娘娘指派的婆子丫鬟伺候,实在是不知就里。

这两次传递消息,已经是侥幸得以和长公主殿下遥遥相见,可就是因为殿下多在那棵树下停留了片刻,听说已经有婆子吩咐人在查看那棵树可有蹊跷了......”

竟然看管得如此严密,江姝静不知道姜荷绮究竟是有什么样的把握觉得能在短时间内归来。

见江姝静的面上浮现出严肃的神情,邵明俊以为是自己没能做好这件事情,不由得着急道:

“若是你还不放心,我就想办法和其他小队的禁卫军调换职守,亲自混进去和长公主殿下取得联系,也替你亲眼看一看殿下的安危。”

“不!不用!”

江姝静知道邵明俊是误会,连忙摆手道:

“邵小将军为我和殿下做的已经足够多了,既然已经引起了她们的警觉,短时间内无论是小将军还是你所托之人都不宜有动作了!

虽然我忧心殿下安危,可也不能为此拖累了旁人!”

说着,江姝静敛好裙裾,郑重其事地给他行了一个大礼:

“我与殿下都十分感激邵小将军和您所托之人此次对公主府施以的援手,日后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你们有用的着我与公主府之处,我等绝不会推辞!”

翌日,桐花酒楼,二楼的雅座包间里。

面对蒋如雪、谢文韵和陶阮阮三双殷切的眼睛,江姝静拿出了那张纸条递到三人眼前:

“你们放心,殿下是安全的!”

谢文韵率先接了过去,纤细白嫩的手指在纸张上细细摩挲了片刻,皱眉道:

“这是宫中规制,殿下在宫中?”

江姝静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惊叹,这竟然也能摸出来......

“不是,在皇家山庄。”

谢文韵点头,又去细细端详上面的这一行字,最后得出结论:

“这的确是殿下亲笔,看行迹笔锋,并没有受人胁迫的潦草,也没有心绪紧张的慌乱,殿下应是在一个平和从容的心境下所书。此话可信!”

而后转头对着身侧的蒋如雪和陶阮阮道:

“既然殿下无恙,那我们就按殿下吩咐的继续行事就好,不必作无谓的担忧了。”

蒋如雪和陶阮阮齐声应声,与江姝静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蒋如雪和谢文韵相伴走出了酒楼,陶阮阮则从袖子中掏出一个妆点精致的匣子推到江姝静面前,低声道:

“东西,我给你找到了,人,我也给你约来了。”

江姝静独身一人在包间内等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一个用灰青色长袍裹住全身,脸上覆盖着同色纱巾的中年妇人推开了门。

那妇人立在门口,一双眸子将独坐于窗边的江姝静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最终定格在她腰间悬佩的一枚白玉上,方缓缓开口道:

“您就是长公主府的江掌事?”

“是我。”

江姝静看她这才迈步走进来关上屋门,缓缓放下覆面的纱巾,不由得轻笑道:

“秦夫人行事如此小心,避人耳目,莫不是在秦府连片刻的自由也难得了?”

秦夫人面不改色,扯着唇角冷笑一声:

“江掌事以我母亲遗物之名诓骗我来此处,莫不是专门羞辱我的?”

“秦夫人莫恼,长公主府的人绝不是信口雌黄之辈!”

江姝静满意于秦夫人的开门见山,干脆地打开桌面上的匣子,露出一只牡丹花多宝手镯:

“您请看看,这是否是您一直在寻找的陪嫁之物?”

秦夫人的目光在看到手镯的那一刻起就移不开了,手指颤动,小心翼翼地用一方帕子包住手镯举起来细细察看。

花纹模样,尺寸大小,都与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秦夫人又极小心的将手镯转到了牡丹花的那一面,果然在一支黄色花蕊上瞧见了一点细微的痕迹,顿时她的心跳如擂鼓,激动了起来。

“抱歉!”

秦夫人冲着江姝静歉意的一笑,而后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面流光溢彩的透镜,对准了那细微痕迹处,果见上头用极细的字刻着“蕊珠”二字。

那是她母亲的闺名,这真的是她寻了多年的陪嫁!

秦夫人不由得喜极而泣,一双眼睛里流露出真切的思念哀痛之情。

这是当年自己出嫁的时候母亲亲自戴到自己手上的,她家境贫寒,这原是外祖母留给母亲的东西,却也是母亲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陪嫁品了。

这手镯陪了她数年,在父母身故后更是她思念双亲的寄托,可惜却不慎遗失在了陪夫君上京的路上。

当时急着赶路不曾停留下来细细寻找,后来在京城安顿下来后苦寻多年而不可得,她早就不抱有希望了,却不曾真有失而复得的这一日!

她寻此物多年,身边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此手镯的模样,可这花蕊处的关键却是连她枕边人也未曾告知的,所以她很确定这就是她当年丢失的那只手镯。

秦夫人攥着手镯默默流泪许久,半晌才平复下来情绪,用帕子抹了眼泪,对江姝静道:

“此物经年难寻,没想到江掌事竟肯费时费力为我寻回。我知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您需要我为您或公主府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