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晏骜川冲到刘昆面前,将人抱起,关赤赶到,抵挡住颛孙佩。
“刘昆!”
关赤眼含热泪,喉腔间发出一道低吼声,泪水沾湿了面颊,抓住了颛孙佩,猛烈进攻。
“我杀了你——”
“畜生,我杀了你——”
“晏骜川……”
刘昆脖颈处源源不断流出血来,双眼睁得很大,嘴唇隐隐发抖,攥住晏骜川的衣襟,声音发颤。
“你、你很厉害…比我厉害…你能打赢……这场仗的……”
几乎是一瞬间,晏骜川的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身体的每一处就像是被人抽干了血一般,行尸走肉,不能动弹。
刘昆待他如亲子,谆谆教导,不厌其烦,待他比晏梦回更为耐心。
在晏骜川的心里,他与父亲并无两样。
可这样好的人,却因为他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
滚烫的血液从晏骜川的掌心流出来,他紧紧捂着刘昆脖颈上的的血口。
“将军,我这就带您回去疗伤。”
晏骜川满脸泪痕,强抱刘昆起来。
然而苟逞从远处策马疾驰而来,看着地上的刘昆,有一瞬间的怔忪,继而飞快禀报:“不好了,临安府的地平门被南军堵住了,已然围城,
他们很快就要翻过去,率先占城,百姓们危险,咱们得赶紧撤退!”
“围城……”
关赤怒目圆睁,“怎么会这样?守城的将士呢?”
“守城将士不知道为什么,被调到的战场上对阵。”
苟逞也不知所以,看着刘昆眼瞳渐渐发散,拖住晏骜川的手,“咱们得赶紧回去,晏骜川。”
“将军、将军——”
晏骜川抱着刘昆,只是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却换不来人重新睁开眼。
刘昆,死了。
靠得最近的将士们呜咽声纷纷而起,恨意在众人心中交缠。
只是这个时候,临安府百姓危难,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我杀了你……”
晏骜川呼吸发颤,慢慢地放下刘昆,最后紧紧握住了人的手,哽着声从地上爬起来。
他提着踏山河,冲了上去。
“晏骜川!”
关赤飞快抱住晏骜川的腰,拦住他继续同颛孙佩纠缠。
“咱们得赶紧回去,不能恋战。”
“他该死!我要杀了他!”
晏骜川的眼眶中布满血丝,吼天喊地:“我要杀了他——”
“现在还不行!”
关赤亦是怆然泪下,“晏骜川!你冷静一点!刘昆已经死了,他是为了你而死,
你若是继续纠缠,你也会没命的!”
“我要给将军报仇。”
晏骜川此刻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提着踏山河,不管不顾往前冲。
“你不能去!”
苟逞见关赤体力快耗尽,连忙冲上去,一同抱着晏骜川。
“小畜生,我以为你多大的能耐,没有想到,就这般柔弱。”
颛孙佩嘲笑:“你们主将也是个废物,看我不将你们都除个干净,为我儿报仇——”
“去死——”
晏骜川提着踏山河甩开苟逞和关赤,只听身后一声呐喊。
“临安府被围城了!晏骜川!你冷静一点!”
“你知不知道?此刻的临安府,很有可能已经被南军抓到了空隙,悄悄潜入。”
“你可以给刘昆报仇,你也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
“可是临安府的百姓怎么办?”
“你在临安府内的未婚妻怎么办?”
关赤拼尽全力嘶吼着。
晏骜川听到宋枳软的名字,冲上去的脚步骤然一震。
苟逞见晏骜川有了反应,继续喊:“是啊,你不为了你自己,可是你的未婚妻呢?”
“她不远万里跑去那么多个地方,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运送那些兵器,
那样危险的情形下,她还运送了那么多的粮草过来,你真以为这很容易?”
苟逞劝说:“宋枳软,哪怕你不想着临安府的百姓,你也该想想宋枳软,
你死了是一了百了,宋枳软怎么办?
你死了,临安府被人攻破,龙卫大军的所有家人都会遭遇惨绝人寰的对待,
你想想,宋枳软会经历些什么?
你英勇赴死,是个大英雄,落得清名,可宋枳软怎么办?她的一辈子,就算是完了。”
“你真的要因为颛孙佩那个畜生,放弃你的未婚妻吗?”
“不是说不能杀颛孙佩,只是现在不是好时机。”
苟逞冲上去,再度抱着人,落泪,“我向你发誓,一定杀了害死刘将军的人。”
“……”
“……”
城池外的厮杀声早就蔓延至临安府城中。
宋枳软今日刚打算出门,就听说了临安府被南军包围的事。
“被包围了?有龙卫大军守城门,这怎么可能。”
宋枳软抓住传信的老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是听到了百姓们说的话。”
老陈也面色煞白,嘴唇发抖:“姑娘…姑娘,不好了,城门快要被攻破了,那些南蛮就要冲进来了。”
“不行,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宋枳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开门就要冲出去。
阿宝拦着宋枳软,不让她出门。
“姑娘,这时候千万不能出去,咱们好好待在家宅中,等龙卫大军来转圜余地。”
“阿枳,你要做什么?”
乔风意也从院子里冲了过来,拦住宋枳软,对阿宝吩咐:“将门窗都锁死,咱们将重物都搬出来,抵住门窗。”
“不,乔姐姐。”
宋枳软抓住乔风意,“倘若临安城被攻破,咱们才是真的没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