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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课安然就往外冲,跑到校园门外看到路口的桌案:“二姐,卖出去了吗?”
“你二姐没卖出去。”被这小嗓子一喊,站在那感觉难为情的人瞬时没了别扭。
“二姐,学生出来了,你快吆喝!”看着人流安然急道。
“吆喝什么,我又不是卖唱的。”突然增多的打量的眼神,安爱菊这会儿只想掉头回家。
“二姐,你不说话别人知道你弄个案子是干嘛的吗?”说着安然就开始干嚎,“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这里有最新最全最便宜的学习用品,小吃笔纸样样齐全啦!!!!!”
“小然……别嚎了,东西都摆上了,人家一看就知道。”安爱菊丢人地想把这小孩的嘴给捂上,可见学生有往这边走到,只能拽着他的小胳膊干着急。
安然蹭了一下甩掉她的手,随即招呼围上来的校友们。安爱菊见他又是找钱又是师姐师兄的招呼,也忙开口询问别人是买钢笔墨水还是买糖果糖豆。
在姐弟两人忙了近二十分钟,离的近中午回家吃饭的学生方渐渐离去。“小然,你还要读书呢,咋能同小贩一样张口叫卖!”见没人再过来了,安爱菊开始了已婚妇女的念念碎。
“二姐,你刚才不喊怎么没人往这边走。”安然大眼一瞪,“这不就卖出去了!”
“可是,也不该你喊的,这刚开始做哪有那么简单,慢慢就好了。”说白了安爱菊还是嫌弟弟叫卖了,“这让你的同学怎么看你,如果你们老师知道了会批评你的?”弟弟还这么小,那些老师要是打他怎么办这孩子怎么一点也不懂事呢。
“下午放学我就不出校门了还不成吗?”小眼一瞟,“别说了,姐夫送饭来了。”
看着远处自东边街道上走来的丈夫,安爱菊低头从铁盒里拿出一张两元的票票塞到弟弟裤兜里,又抓了一把糖果装了进去,“别吃太多,多了虫就把你的牙吃光了。”
“不多吃。”安然小脑袋一点,“姐夫不急着上班让他把你的摊子移到隔壁小学门口吧,别看这一毛五分的不起眼,但是多卖点就显得多了。”
“我知道,等你们星期天我就在家门口支个摊子,刚好大人赶集的时候买。”这些父亲昨晚在她家吃饭后就已经说了,刚才只是抹不开脸。
“这就对了,姐,你只要记住,世上无难事,只要不要脸!”这语重心长的口气是怎么看怎么和那红润的小脸不搭。
听到这话本是对满满的收入很是开心的安爱菊,年轻的脸上这时第一次出现了细纹:“爸知道你乱改词又该要揍你。”虽然父亲从没如愿一次,“在学校里不能这样说,老师会给你上政治课的。”
“放心,安然同志会谨记二姐的嘱咐,绝不丢老安同志的脸。”说着对着旁边的人敬个不规范的礼,“请问安爱菊同志,可以吃饭了吗?”
“吃吧,小然该饿了吧,今天咱们吃排骨。”周发宗面对老婆的笑脸也知今天打了个开门红。
在安然只挑排骨,安爱菊絮絮叨叨同丈夫说今天卖多少钱,小弟怎么吆喝的时候,一个星期又过了。
与先时一样,跳下安一祥的车子,看到二姐的摊子上围了一圈人,同他家大哥解释说明一下便直接进了校园。现在二姐的小生意逐渐做了起来,有道是一通百通,一入门二姐懂得该比他要多了,想到连二姐也用不到他安然就想骂,贼老天!纵观21世纪整个重生界,有他这么闲得蛋疼的重生者吗?
“安然,等一下!”林奕见他放下书包又要跑忙叫住,“你这比我还忙啊!?”
“林老师,有嘛事?”安然猛刹车急转身。
“不是快到国庆了吗,咱们学校有诗歌朗诵比赛,我看你这偶尔跩的普通话蛮标准的,咱们班的名额就给你了。”
“这个……这个不是文艺委员的事吗?”跟他有毛关系。
“记得把演讲稿写好给我看看,行了,玩去吧!”林奕本就是通知他,哪里容他反驳。
“切,您应该说写作业去!”玩去吧,这是身为一个班主任该说的话吗。安然走一步扭三扭的心里不断嘀咕,这忒极品的老师对他这么放心,他该感动吗?!
“书呆子,你这脸是谁打的?”看着季木白嫩的小脸明显的红肿,安然顿时怒上心头。哪个胆大包天的居然动了他的玩具,“谁这么不要命了?”
“没事!”不明所以只觉小孩关心他的季木,心里一暖咧嘴一笑,“明天就消肿了。”
“放屁,肿的像发面馒头一样,三天也不能消肿!”被人打了还有脸笑,这小孩该有多缺,这样他还怎么下得去手,“说是谁,不知道你是小爷罩的吗?”拉着人就去医务室。
“医师,不用了。”看着黄黄的碘酒季木死活不让往他脸上涂抹,这些东西涂上去他会成为全班的笑柄的。
“你这同学,才多大就知道讲究。”老医生好笑地看着都快躲出门去的人。
“医师,你这有酒精吗?”安然看他苦着脸怪可怜的,退而求其地问。
“有,你不会让他用酒精吧,可是很疼的?”校医不确定的问。
“没事!”安然接过一小瓶酒精,给了五毛钱拽着季木的胳膊就出去。
“那个安然,给你钱……”季木把兜里仅有的钱塞到他手里,也没拿酒精转身便走。
“喂,季木头,你不会生气了吧?”安然迈着小腿跟着他,“我都没再追究你的脸了,还帮你买酒精,别太不懂好人心啊!?”看着手中一毛五分的小钱,“咱有钱,要你的干嘛?!”伸手装回那依旧宽大的衣兜。
“你……你别跟着我。”季木停住脚步转身哀求道,“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被那飙出的泪水惊得一颤的安然,只觉莫名其妙,他没干什么啊,只见他脸上的手印就拉他去医务室,然后再出来:“好好的,你哭什么?”不会是脸疼了吧!
“你……”已感到万分羞耻的人,低头看着对面的小人,为什么唯有的两次不好都被他撞个正着,“我们又不熟,你老跟着我干嘛?”自打那次,这小孩就不止一次的找他,他没什么值得人惦念的不说,还吃了这小孩好些东西,再这样下去,把他卖了都不够还的。
“喂,季木头,你太没有良心了,我的东西只给朋友,你收了我那么多东西,居然还想赖账。”他能说看他委委屈屈的样就开心,摸摸那滑嫩的脸心里异常舒坦吗。
“我……不想赖账?“刚鼓足勇气开腔的人一听这话瞬间瘪了,“可是,可是我没别的给你?”堪比蚊子般的声音传进安然耳力。
“谁要你的,你能有什么!”嫌弃的话很自然地从安然嘴里溜出,见他脸一白,“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死爹少娘。”这一句直击的季木再也站不住
“你……你都知道?”惊诧万分的季木听到这话哭都没了眼泪,“你……没觉得,我丢人?”自卑惯的人第一次想知道答案,即便心里已经清楚事实,可是还是希冀有意外。
“凭着自己的劳动换来上学吃饭,丢什么人了!”后来的那些手脚健全却死乞白赖的讨钱的才是丢人,“就是你这衣服破破烂烂的,可是不也洗的干干净净的吗,比我们班臭哄哄的好多了。”想起每逢上课时左右的脚臭安然就作呕。
同林奕反映了几次,那家伙居然说让他习惯,不要这么挑剔。挑剔个屁,他自己不也是下课铃一响便往外冲。
“你真的这么认为???”听到这话怯懦弱的眸子顿时熠熠生辉,“可是,别人说我是没爹娘的野孩子?”这么一想季木又弱了。
虽然同学没在他面前说过,但是那同情的眼神他看的见。
“阎王要谁三更死,谁能等到五更天!”就比如他,一个囫囵到了娘胎,连孟婆汤都省了,“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决定的,哪来这么多小心思。”
“谢谢你!安然!”用力擦了擦眼角的猫尿,虽然这小孩的语气很是无所谓,但他感觉出来了,没被敷衍。
“有什么好谢的,对了,你这脸上是不是你婶子打的?”差点把正事忘了。
“嗯!”看着那懊恼的小人,再也不觉难堪的季木使劲地点了点头。
“干嘛打你?”他就搞不明白了,听大嘴巴说这块木头学习很好,那他叔叔婶婶怎么不好好培养,按时间算木头能赶上国家分配,到时候工作怎么也错不了的。
“老师说初三年级农忙的时候不放假,婶子让我请假回家割豆子剥玉米,我没答应。”见安然脸上没有反感和不屑,“不过,她只打了我一下。”
“你真够憨,打你你不会躲,还只打你一下?打你右脸还想伸着左脸让她继续不成!”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前世那些年他也没见过,这小孩也太可怜了。以后下手轻点,就当扶贫,多照顾他点。
“没事的,以后不会了。”看到一贯的嫌弃季木第一次笑了,因为他知道面前人的嫌弃不是看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