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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空打牛这一招,宁若初可以做到,何况是谢辞星身边拥有内力的简桃月?

不知是被他影响,还是目睹了盛倩薇的丢人场面窃喜,宁若初也笑了出来。

控制了下情绪,谢辞星眸中笑意渐淡。

“那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他安慰,“管他骆舟珩喜欢谁,反正他的钱全都是你的。”

宁若初轻轻一笑,“谢二爷安慰人的方式与常人不同,却十分有效。”

周芸姗姗来迟,心里担忧宁若初会被刁难,紧忙追了上来,映入眼帘的却是谢辞星的身影。

“谢二爷?”

她低头示意,走到宁若初面前。

“夫人,刚才接了一通紧急电话,过来的时候又被冬小姐拦住,没有在你身边,你没什么事吧?”

宁若初觉得凌川对她的保护过度,可她是一个心灵脆弱的小女孩,照顾下情绪不是很正常?

她摇了摇头,“我没事。”

谢二爷也在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周芸松了口气,就听宁若初问:“倾染找你有什么事吗?”

周芸瞥了瞥一旁的谢辞星,才道:“冬小姐让你尽量远离盛小姐,还想问问你,会不会出席阿瓦罗萨的时装周。”

“时装周?”宁若初挑眉,“听说这次时装周延迟了很长时间,具体举办时间还不清楚。”

“就在刚刚,佛罗伦萨那里的主办方发布了信息,这次的秋冬时装周将于4月11日举办,也就是下下周二。”

周芸补充,“骆氏旗下,有两个设计师受到了邀请。”

阿瓦罗萨的时装周是全世界服装设计行业的一大盛事,骆氏作为涵盖多个领域的财团,宁若初有足够的理由过去。

她犹豫着,充分地展现了傀儡的应有素养。

“我晚一点问问凌秘书,再给她答复吧。”

周芸点头,又道:“凌秘书刚才的电话交代,京城雨势太大,夫人回明珠岛有些危险,让你今晚在市中心那间公寓住下。”

一旁的谢辞星眼睛瞬时一亮,立刻搭腔:“这宴会也没意思了,正好我跟骆夫人顺路,不如送你回去。”

他语速降下来,一贯轻挑的口吻消失,严肃得像是变了个人。

“正好,也能”

卧室里,宁若初靠在床上,双腿屈起,垫着平板,在翻微博。

骆舟珩就在怀里,和她一起看。

“父母恨孩子,正常吗?”宁若初手指划着屏幕,一双杏眼平静得诡异,语气也是极淡。

骆舟珩沉默了。

良久没得到回应,宁若初自嘲地笑了笑。

“你也意外,是不是?”

骆舟珩的童年并不好了

自幼父母双亡,在骆老爷子身边长大,成为他最宠爱的孙子。

叔伯们感到危机,处处打压。

成年后便在公司担任要职,经受了许多猜忌和恶意构陷。

骆老爷子无可奈何,把他送到了国外,一直到24岁才回来。

而那时,爷爷已经身患重病,骆氏被骆家大伯把持,三房争得不可开交。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骆老爷子让骆舟珩继承骆氏,是在把他往火坑里推。

但他坚持下来了,不但调和了内部矛盾,还让财团蒸蒸日上。

当然,他的功绩和厉害之处也不止于此,不然也不会成为宁若初最佩服的人,尤其是在知道他的其他势力之后。

房门被扣响,宁若初眸中有浅光掠过,动作迅速地把平板压在枕头下面,蜷缩在床上,棉花娃娃被紧紧抱在了怀里。

夜月进来,就看见宁若初颓丧的样子。

她眸光黯了黯,径直走去。

来到床前,嗓音不咸不淡:“夫人,凌秘书刚刚过来了。”

床上的人有了反应。

撑起身子的手剧烈颤抖着,费了好大劲儿才翻过身,眼角有水渍浸染,盈盈动人地杏眸波光潋滟,破碎又脆弱。

她虚弱无力地靠在床上,单薄的身体好像随时都能倒过去。

夜月却只是看着,没有丝毫举措。

“是不是……”宁若初声音暗哑,有些发不出声。

她咳了几下,才使话语听来清晰一些。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目睹她作戏的骆舟珩惊呆了。

万万没想到,宁若初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哪怕是擅于探查人心的他,也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对。

宁若初营造的人设不仅十分有感染力,还能以挑起同情的方法,让人们将重心放在她所经历的苦难上,从而忽略个人表现。

她的伪装,样样无可挑剔。

小心谨慎,有些与自己无关,但是有所涉及的事情,也会怪到自己头上。

甚至是骆舟珩亲自请来的心理医生也说,宁若初因小时候的环境造就重度自卑,是典型的高敏感人群。

若说心理疾病,宁若初表现出来的,比宁听莲还要严重几分。

“不,凌秘书只是过来送邀请函。”夜月上前,把信封放到床头柜上,“安家送来的,想请你去参加画廊。”

宁若初佯装叹了口气,问她:“安家?怎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回到宁家,她接触上流社会的机会很少。

对安家的了解,也是调查骆舟珩时才知道的。

“安家一向低调,你不知道也正常。”夜月解释,“上个世纪,骆氏对安家有恩。后来安家隐于大众视线,外界对他们的了解不多。近五十年来,骆氏与安家的主要人员都有着密切的交往,先生的母亲就是安家人。”

宁若初抿着唇,表情很犹豫。

方才脸对着床被压迫呼吸的她,气息有些许不稳,粗喘着。

俄顷,深深呼了一口气,回应:“我会去的。”

语气有些别扭,听来不情愿。

夜月停在原地觑了她两眼,才离开。

注视着门被关上,宁若初拿过信封,拆开浏览着。

“公婆没见过,外婆却是见上了。”她吐槽着。

骆舟珩的外婆安老夫人如今健在。

嫁过来两年,除了偶尔回骆家,宁若初还从未见过骆舟珩的其他亲人。

棉花娃娃里的灵魂静默了。

……

一直到周末,宁若初的心情也没完全调适过来。

陈管家请了不少次心理医生,可被本应该是最亲近的人厌弃,任谁都不好受。

他担心宁若初这几天没怎么吃饭,身体出问题,便提议让冉云卿也去。

听到消息的冉云卿惶恐:那么高雅的地方,是我这种屌丝能去的?

为了能配得上那个地方,她还专门给宁若初发信息,问能不能穿她赔给她的衣服去。

宁若初回复:【佣人们根本不知道我有什么衣服,你穿出来不会被发现。】

冉云卿握紧手机,咬牙。

被朋友太了解也不是一件好事。

……

近五十年来,安家与外界的交往屈指可数。

族内子弟没有出席过任何公开场合,晚宴、舞会等更是从未举办过。

若非安氏官府影响力在外,旁人怕是早就忘了这样一个大家族的存在。

这次的画廊,可谓是破天荒头一次。

安氏有着十分深厚的历史底蕴,名画古董数不胜数,甚至还有不少珍稀文献。

无数豪门名家费尽心思,甚至是豪掷万金,只想过来瞻仰一番,他们却只邀请了一些内部人员以及对国画有贡献的画家。

而宁若初,则属于前者。

冉云卿第一次出席这种大场合,手心全是汗,小心翼翼地拎着宁若初给她的名贵包包,没走两步就要看看脚上的红底高跟鞋。

那是她发消息后,宁若初凭着“演戏就演全套”的理由,把冉云卿打扮成了豪门大小姐。

但现在,她开始后悔了。

宁若初嫌弃地瞥着冉云卿,“你有必要吗?”

“当然有!”冉云卿斩钉截铁,“这些东西都够买我命了!”

宁若初:“……”

她无语:“你没这么不值钱。”

好歹也是灵心堂堂主的亲传弟子,能把她从鬼门关那里拉过来的医仙,怎么被说得这么廉价?

宁若初指着她这一身名牌,“这些东西,都是品牌商送过来的,没有花一分钱。”

“那我也得对得起那些设计师和制作者。”冉云卿摸了摸衣角,“更何况,我从来没用过这么好的面料。”

宁若初:“你确定不是因为它们的价格,而产生的幻觉?”

冉云卿沉默了一阵,“可能有点。”

……

盛倩薇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心情不太好。

身旁的女人瞥过来,关心地问:“怎么了?冬家还是不愿意松口吗?”

盛倩薇叹气:“应该是上次惹了冬小姐不快。”

她勉强地笑了笑:“不过也没关系,阿瓦罗萨的时装周也能帮我提升品牌影响力。”

十三万,他们师徒俩一个月内根本无法凑齐。

乔惟松不想让冉云卿伤心,可宁若初一向是有忙就帮,这次实属有些反常。

“真的是小徒弟让你这么做的?”他再三询问。

冉云卿点了点头,手指下意识接近手上的画卷,又怕它被弄坏赶忙松开,刻意控制力度。

乔惟松不理解,他轻轻拍了拍冉云卿的肩膀。

“我知道你和小徒弟感情深,但她说的也没错,一幅画而已,不会影响你们的感情。”

他叹气,“云卿啊,重感情是你的优点,也是你最大的缺点,你要学会平衡感情和现实才行。”

也怪她,一直让冉云卿钻研中医药道,忘了与外界的交际,才让她对突然来的年龄相仿的师妹这么依赖。

冉云卿声音细微,染上了几分软糯:“我明白。”

可她就是学不会。

言尽于此,乔惟松也不好说什么,只劝她赶快过去。

……

冉云卿坐车前往安家,红木门内是老式的宅家大院。

即便是古代,也绝对是大户人间。

管家早已在门口迎接,看到来人立刻上前,询问:“请问,你是骆夫人派过来接三小姐的吗?”

冉云卿点了点头。

管家立刻侧身,要迎她进去。

“我昨日在画廊上打碎了一些盘子,这是赔款条例,不知道可不可以用画来抵债。”冉云卿不好意思地开口,从口袋里拿出条例明细,递过去。

管家扫了一眼,笑道:“我们家少爷小姐酷爱珍宝字画,若你手上的画有价值,自是可以的。”

他建议:“三小姐还没有收拾妥当,不妨我先带你去见见鉴赏官,看看这幅画能不能抵你的债。”

冉云卿略显僵硬地点了下头,“可以。”

心中感叹不愧是传承上百年的大户人家,就连下人气质言语都不是他们能比的。

走了两步路,才后知后觉,补了一句:“麻烦你了。”

管家侧过头来微微欠身,“有礼了。”

让冉云卿受宠若惊。

沿着正道前行,在一个分叉路口处转弯,来到了一间规格较小的堂室。

管家引着冉云卿进来,“我去请鉴赏官过来,这位姑娘可先坐下吃些茶点。”

冉云卿低头,学着电视剧上古人的言辞语态,说了句:“多谢。”

小心翼翼地坐下,却不敢碰其他东西,怕重蹈昨天的悲剧。

屁股也只碍着椅子的三分之一,如坐针毡。

短短的三分钟,对冉云卿来说却十分漫长,终于盼到了管家回来。

她直接站起身,目光投向身后那位白发苍髯的老者。

“这位是鉴赏官张先生。”管家介绍道。

张先生主动伸手,向冉云卿示好,“你好。”

后者连忙回应。

“不知这位姑娘要鉴赏的画是哪种画风?”

冉云卿不懂,索性把画卷摊开,展示给他看。

张先生扶了扶眼睛,定睛看去。

他瞳孔微张,先是一惊,俯下身子凑近仔细看着那幅画。

越看越激动,身躯已经开始慢慢颤抖。

这反应落在冉云卿眼里,让她十分担心。

几个盘子她都赔不起,人倒过去她更不行了!

管家拧了下眉,走过来侧面看着那幅画。

“没看错,我绝对没看错!”张先生突然兴奋地喃喃。

他猛然直起身子,审视着因这突然的动静略显慌乱的冉云卿。

“这幅画,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他情绪高昂,算是个好的征兆。

冉云卿坦然回应:“是我朋友送给我的。”

张先生瞳孔长大,连连逼问:“你那位朋友是何等人物?”

冉云卿有些被他的反应惊到,后退半步。

她没有回答,只是问:“这幅画,很珍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