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有异,陆行渺倒也没有直接冲上去贴脸开大。
历练临行前,阿娘和师祖对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慎重和保重。
所以,陆行渺决定要好好观察一番。
这一观察就过去了两个多月,当然收获也不小。
城中所有享乐的人们大概是一月一换。
一月之期一到,酒桌上推杯换盏的人就变成了新面孔。
当然,与蓝城门口也是在源源不断的有新人进来。
出去的人倒也不是没有,但实在是很少。
而且其中大多是酒楼等处的采买。
陆行渺也没少在城中探查,几乎夜夜都出门。
她也摸到了一些禁区,却仍是不知那些人是怎么平白消失的。
宗门发的云浮鉴在此地仍能照常使用,说明这地确实实际存在的地方。
她百思不得解,小脸皱成了一团。
酒楼小二误以为她为钱所苦,便一副我懂你的样子拍了拍陆行渺的肩膀。
“小客官,怎么愁眉苦脸的?可是这个不够了?”
说着,左手大拇指和食指、中指就在她面前搓了起来。
陆行渺实打实反应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这个手势的意思。
原来小二是觉得她在为财苦恼啊。
既然猜到,她也没有反驳,就这么顺着说了下去。
“是啊,与蓝城实在太好了,我想一辈子待在这儿。只是我现在囊中羞涩,怕是再过个两天就得滚蛋了。”
小二露出的笑容越发大了。
“哎呀,我们与蓝城就是这么让人割舍不下啊。”
约莫是觉得陆行渺还挺上道的,这小二竟然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坐在了她的身边。
“小哥,你进城时,难道没听说那守门的可以做工换钱吗?”
陆行渺耸耸肩,向他摊开自己的双手。
“您看,我想是做过活的人吗?”
确实,一双手白生生的,是少年人独有的纤细与肉感。
小二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手上的老茧,意志却坚定了起来。
“像你这大少爷,难不成是负气离家了?”
陆行渺一听有戏,一边回忆着自己在惩戒堂听过各种离奇事迹,一边给小二编了个故事。
小二听完看向她的眼神越发复杂了。
“原来如此啊,那你、那你、那你也是怪命苦的。”
哎呀,真是让人唏嘘啊。
陆行渺随口胡诌,说自己的未婚妻被老爹强占了,亲娘也被老爹气死了。
那个家再无自己的容身之处,所以带了些盘缠就离家出走了。
“哎,偌大天地间竟无我的归处,真是还不如死了算了。”
见小二还没说出自己的来意,陆行渺又加了一把火。
“等我离开与蓝城,就随意找个树杈吊死算了。”
说着,就要伤心离去,小二果然拦下了他。
“若是您真是心存死志,死之前何不享受一下世间种种繁华,岂不是亏了?”
真有意思,不劝她看开,也不劝她要惜命,反而劝他要用这条命享受享受。
太有意思了,陆行渺不由得挑了挑眉。
“可我如今实在.....”
她还是那副被钱财拿捏住的样子。
小二却用过来的人语气告诉她,“咱们这条命就是最大的本钱。”
陆行渺吃完饭就回到房间,瘫在床上很是放空。
现在也没什么计划,走一步看一步。
实在不行,就喊师父救命呗。
戌时一过,房门便被敲响了。
一开门,门外人的打扮让陆行渺小小的惊了一下。
原本还以为自己会被绑走,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场面。
美仆成群,低眉顺眼。
对她很是恭敬,“吾等前来迎接主人。”
陆行渺很有架势的说道,“前面带路。”
看似众星捧月,实则堵住了退路。
传送阵竟然隐藏在客房之中,很有礼貌的陆行渺宝宝瞪大了眼睛。
不是吧,怪不得自己找不到。
她一边腹诽,一边想起午后时分小二同自己说的那些话。
在这与蓝城享受一切倒也不是非要用命的。
各有各的算法。
当然了,享受的时间短,付出的代价就少。
陆行渺倒是演的十分尽兴,直接选了用命玩的。
只有这样她才能知道消失的那些人去了哪里。
期限是一个月,权利是与蓝城的最顶端。
穿过传送阵,再次落地的时候,陆行渺竟然觉得,自己竟然赚了。
不过也有限制,那就是不能弄出人命来。
看来背后主使想得真的很周到。
即使如此,能做也很多了。
只不过可能还是她见得世面太少了,尽管她觉得自己提出要求已经很过分了。
但是从侍从欲言又止的表情上来,她做的这笔交易还是自己亏了。
她自己就是女孩,所以对穿的很是清凉的美丽小姐姐除了说几句真好看之外,便再也没有别的表示了。
领头的管事看了她一会,扭头便出去了。
过了没多久就带了十几个年轻男子进来。
陆行渺一头雾水,疑惑的看向管事。
管事斟酌良久,才开口说道,“主人,让我们做什么都要是可以的?”
陆行渺对方可能真觉得自己傻了,拿命换来最顶级的享受,怎么就是不知道怎么用呢。
管事见她真的不感兴趣,便让那些人退下了。
陆行渺像梦游一般突然问道,“真的什么都可以让你们去做?”
管事以为对方终于要展露本性了,连忙应道,“自然。”
只是坐在高位上的小少年略微想了一下,便提出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要求。
“我想知道与蓝城进五百年的历史,找个能说会道的来给我好好讲讲吧。”
“只是这般?”
“这样就行了。”
约莫过了一刻,房间里边又进来一批人。
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个说书的。
的确有两下子,娓娓道来又不让人生困。
说得的确很好,只是并没有陆行渺想的那些。
“与蓝城这么大的一个城,就没有奇闻怪事,什么妖啦鬼啦什么乱七八糟的吗?”
管事和说书人对视一眼,说书人点点头便退了出去。
“您原来是想听这些啊?您受累再等片刻,我去给您换个人来。”
陆行渺发现自从自己开口之后,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不少。
侍女虽然动作如常,但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没过多久。房间又进来一人。
白发绿眸,面上却带着和熙之极的微笑。
“那便由奴家为您讲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