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善恶是非
看着女人在自己面前缓缓坐下，陆行渺不由得有些紧张。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或许是看出对方有所戒备，女人对着陆行渺微微一笑。
倒也没再说些什么，就这么开始讲古了。
讲的内容自然就是，陆行渺想听的那些。
女人开始讲的历史十分久远，远到那时还没有与蓝城。
时间虽然过去很久，但是女人讲得却如亲历一般。
刚冒出这个想法，陆行渺就小小地嘲讽了一下自己。
可不是亲历吗？
看着对方的外表，她小小的走了一下神。
不过还是被对方察觉到了。
因为对方的停下讲古的动作，就这么似笑非笑的看着陆行渺。
“客人有点不专心呢？”
女人一副有些苦恼，但又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也是，您还小呢，小孩子肯定不喜欢这种长篇大论的东西吧。”
陆行渺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对方闭上眼睛细细思索起来。
这是不想听自己解释的意思吗？陆行渺猜测道。
于是她默默闭上嘴，静静等着对方先开口。
好在她并没有等太久。
“有了，不如您亲眼看看，如何？”
陆行渺刚露出一个有些迷惑的眼神，立马就发现自己被人拽进幻阵中去了。
很好，之前原本还只是猜测，现在直接证实了。
想来这女子就是她要找的白玉蛛妖。
过往的场景在陆行渺眼前呼啸而过。
她也顾不得再胡思乱想，只能将自己的全部的精力放在眼前的场景上。
当年妖界出事，白玉蛛妖就是在那时流落到了此界。
当时，此界也不是很太平，白玉蛛一边隐藏自己一边不断努力修炼。
她一直避世不出，偶然的机会她知道了中青门的青鸾仙尊的故事。
明明是只妖，却在人类的宗门里当上了长老。
原因倒也不难想，无论在哪里自然都是实力为尊。
小蛛妖也有了自己的志向，她也要成为一个受人敬仰的大妖。
只是这条路实在不好走。
直到她偶然大发善心向濒死之人施舍了一株救命兰草。
渐渐地向她求助的人类越来越多，渐渐也有人出现在她的身边。
这就是与蓝城的雏形。
阴差阳错间她尝到了人类血肉的甜头，也因此生下一个流着自己血脉的半妖女儿。
怪不得天道偏爱人类，。原来人类的血肉竟然如此大补。
她女儿的人类父亲倾心于她，自愿献上了自己的一身血肉。
白玉蛛妖自然是笑纳了。
人类的血肉迅速融进她的血脉，成为了她实打实的力量。
她一发不可收拾，试着对其他人出手但却得到了天道的惩罚。
天道不仅惩罚了她，也惩罚了她的女儿。
但她的女儿不愧是半妖之躯，拼死挣扎间竟然还为她留下拥有更多人类血脉的子孙。
这几个子孙虽然闻着就很香，但毕竟身上也有她的血，她实在下不了口。
于是，她的女儿在临死前告诉了她一个方法。
“阿娘，何不以利诱之，让他们自愿献上血肉呢？”
是了，她吞噬女儿生父的时候，天道可没有罚过她。
天道罚她是因为第二个人并不是自愿的，她是在强行吞噬人类。
人类繁衍的能力真是让妖叹为观止，她女儿留下孩子眨眼间就变成了一群。
她稍稍出手，那些孩子就成了与蓝城的主人。
真好啊，成为与蓝城主人的混血人类并不觉得自己妖怪先祖恐怖，反而与荣有焉。
先祖变得更强大，才能更好的庇佑他们。
所以他们就想出更多的法子。
世间从来不缺人，更不缺贫困潦倒之人。
一点小利就能让他们自愿献上自己的血肉甚至生命。
与蓝城也渐渐变成一个传说中的神城，只要舍得就会有所回报。
自愿献上的血肉不会受到天道的惩罚，因此白玉蛛妖实力越发强大。
就在她冲击境界的紧要关头，她却发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面出现了一棵让她十分看不顺眼的杂草。
原本她并不在意，种地的人谁没除过草呢？
只不过这次这棵小草却没那么容易对付，仔细一辨别这小草竟然大有来头。
白玉蛛妖感觉到很是棘手，这种人向来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关键老的她也打不过啊、
所以她只能出来看看这位小祖宗究竟想干什么。
虽然已经从幻阵中脱身，白玉蛛的想法她也明白得差不多了。
一人一妖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最后还是陆行渺年纪小沉不住气先开口问道，“城外有个一个荒村，是你们干的吗？”
白玉蛛妖被问的有点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开口解释了。
“应该不是吧。”
如果是的话，天道早就劈她了。
陆行渺想想也是，就这么沉默了下来。
白玉蛛妖也跟着沉默下来。
陆行渺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乱，于是开口撵白玉蛛妖离开，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白玉蛛妖倒也干脆，直接就这么在屋中消失了。
等到只有自己一个人之后，陆行渺才放松下来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白玉蛛妖和前来与蓝城以命许愿的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就像商人做生意一样，一手付钱一手交货。
她就是围观两方做生意的看客，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好像又找不出什么毛病。
所以陆行渺在想，是自己在找事吗？
第二天中午，管事正在屋外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却发现贵客自己出来了。
“我要见昨天晚上为我讲古的那个人。”
话音刚落，白玉蛛妖就现了身形。
陆行渺也没有拖泥带水，“我想跟你聊聊，聊完我就离开这里。”
管事见状，便懂事退下了。
陆行渺和白玉蛛慢慢在园子中散步，真是一处清幽的地方。
“您其实也很清楚，我并不能把您怎么样，对吧？”
陆行渺昨晚思索很久，最后发现了这个事实。
白玉蛛但笑不语，她心中当然是清楚的，只是大宗门来人，还是有些不安罢了。
两人默默前行，一路便走到了城门口。
对方的用意很是明显，真的盼着自己赶紧走啊。
看着不断进城的人群，陆行渺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他们的苦难有你的手笔吗？”
生活幸福的人不会想到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什么。
不幸的人有各种的不幸，所以总有铤而走险，钻牛角尖。
白玉蛛脸上淡然的笑容消失了，她不敢保证。
她的后代子孙在帮她做这些事情，到底有没有做出格的事情，她也不敢保证。
“我听宗门长辈说过，天道最是公正，也最是小气。冤有头债有主，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说完有些似是而非的话，陆行渺便朝着城门走去。
至于白玉蛛妖是怎么想的，她并不在乎。
反正一切到时自会见分晓。
将与蓝城远远抛在身后，陆行渺长长舒了一口气。
世上不是非黑即白，受教了受教了。
她也尝试过跟那些享乐的人聊天，可是一看到他们那麻木的眼神但又狂热眼神，她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陆行渺最后只能给自己一个这样的评价。
惩恶扬善没有错，但到底什么是恶什么是善呢？
陆行渺不明白，陆行渺希望自己在以后的历练中能够想明白。
路途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