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沿着邗沟一直向北行驶,突然而来的西北风搅乱行船节奏,船老大不得已调整风帆角度,才得以继续行进。不多久,天上再次下起雨来,除了必要的护卫,其他人纷纷躲入船内。雨不断地下着,似乎没有停歇的意思,就连天空上的云层也愈发浓重,看来碰到坏天气。夜半时分,大家被纷纷冻醒,天气似乎一夜之间转凉,让人猝不及防,胡乱披件衣服盖上薄毯,再次倒头睡觉。第二天天气依旧阴沉沉的,可感受的寒凉再次随风袭来,让人尽起鸡皮疙瘩,想不到秋天这么早来,想不到兜兜转转一年很快将过,奔波在外的人儿呀,不知时间流逝!
用过朝食,子言陪着小姑娘念书习字半个时辰,而后吩咐阿大带去玩耍,而自己依旧待坐房间看书。不知何时,初平再次进来,不解道:“你看书不累么?以前在书院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能不能改改?何况先生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别把自己读成呆子呀!”
揉揉发酸的眼睛,盯着眼前人,子言放下书籍无奈道:“我的陈大将军,你看看窗外是什么,船上有什么,我们还能干什么?像你一样丢色子、斗蛐蛐么?”
初平闻言满脸不在乎,拉过凳子斜坐其上,望着窗外道:“又来,你不能换个别的说么?”
“呦!两位都在呀,都干嘛呢?二皇子有请。”
二人对视一眼,当即起身,随秦无炎来到二皇子房间,刚一进入便觉十分不同,这里比他们住处加起来还大,而且装饰豪华,两边通透,采光十分好。见二人到来,姬世明起身相迎,二人当即俯身施礼。
“左右无事,某特请二位贤弟来此下棋解闷,不知二位意下如何呀!”
“二皇子有请,在下莫敢推辞!”二人一起回道,
“请!”
“请!”二皇子与子言对坐,各执棋子开始对弈。秦无炎及陈初平则站立身旁,充当看客。
两盘已过,双方互有胜负,此刻开始第三局,刚一开始二人出手丝毫不留情面,身侧二人看的亦是惊心动魄。突然房门被敲响,姬世明挥手示意,秦无炎即刻前去打开门,瞧见是二皇子亲卫统领,便出来说道:“韩统领,二皇子正在下棋,何事不妨对某直言!”
“秦公子,韩某这几日轮值,发觉后方一条船形迹颇为可疑,而且时常有怪异之声,某曾让船老大放慢船速,未曾想对方亦是如此,也曾夜晚派兄弟探查,未曾想刚一靠近便被警觉,卑职恐其对二皇子不利,因此欲禀报二皇子决断!”
“哦?竟然如此!你下下去吧,让兄弟们时刻保持警惕!此事我会禀报二皇子。”待韩统领离开,秦无炎沉思片刻方才转身回到房内。
回到房内的秦公子并未这直接开口,而是端过桌上的茶杯呷一口,发出舒适的呼声。熟知其习惯的二皇子问道:“无炎,发生什么事?”
“适才韩统领告知于某,说是在我们身后有条船,形迹可疑且时常有怪异之声,其人十分警觉,恐于我们不利,表哥放心,某已要求弟兄们加强防范!”
姬世明恍然未觉一般继续下棋,直到一子落下,方才说道:“嗯,无炎说的不错,我们此行扮做客商,也难免不轨之人循着痕迹找上门来,让韩统领时刻留意,必要时上船查探一番。”
“遵命!”
“卑职愿随秦将军一起,请二皇子准许!”初平躬身施礼道,
“哦!”姬世明左右望望二人继续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不妨比一比?也为大家增添些乐趣!”
二人对视一眼,不解道:“如何比?”
沉吟片刻,姬世明再次说道:“咱就比谁能第一时间查明后船原委!本皇子亲卫任你们挑选三位驱使,如何?”
“比就比,不过得有些彩头,否则多没意思啊!”秦无炎不服气抱怨道,
“呵呵!那就…”
“就以您那把佩剑做彩头!可否?”秦无炎揶揄道,
姬世明略显无奈地指着身前人呵呵笑道:“你呀你!怎么总盯着我的佩剑?真是馋猫忘不了偷腥!”
“如此多谢二皇子,哈哈!对了安兄也添点儿。”
此话一出三人纷纷看向子言,瞧着三人如狼似虎眼神,子言恍若受惊小白兔,不由自主将手伸进袖口摸摸,片刻时候掏出一枚铜钱推向桌边,为难道:“穷书生身无长物,至此一枚铜钱,聊表心意、聊表心意!”三人见此顿失所望,初平及秦无炎更是唏嘘,要知道这家伙前段时间可是收入颇丰呀!唯有姬世明呵呵直笑。
自此秦无炎与陈初平二人便忙碌起来,船上众人兴致似被调动起来,色子也不玩了,每日一大群人分作两派相互分析、讨论,有好事者竟为此开设赌局,广邀大家参与,阿大为此不息扔进一两银子买初平胜,子言只是笑笑。六天后大船抵达山阳县城外码头,这里是邗沟最北端,运河到这里便需沿着淮水逆流而上至都梁,由此进入通济渠便可直抵洛阳。
大船进抵山阳码头不久,那艘被众人怀疑的大船亦停靠在岸,并始终与周围船只保持相应距离,让人摸不着头脑。趁着大船补给时间,秦无炎及陈初平二人扮做菜农佯装售卖瓜果蔬菜,悄悄潜至船下探听消息,然而被船上护卫发现、驱离。二人点头哈腰求饶半晌,直到有小头目下船喊停方才停止。小头目带着船上伙计来到近前,在银针一一试毒无虞后,亲自称完各种蔬菜并支付银钱后,直接带着蔬菜上船。二人眼见菜篮被带走急忙跟上,却被其护卫立刻制止,二人不得已大声急呼,却被护卫带刀威胁,直到箩筐丢下船后,方才捡起箩筐悻悻而回。
天很快便暗下来,众人用过暮食各回舱内休息。秦无炎、陈初平分别钻进姬世明及安子言的房间,讨论所见、所闻,分析、商议对策。听着的人亦是一头雾水,带刀、防守严密、拒绝靠近且十分警觉,统一服饰且拥有大船,显然非一般人家可比,会是什么人呢?还有那怪异之声,又会是什么呢?双方分别唤来值守的弟兄询问具体情形,试图寻到蛛丝马迹,他们会成功吗?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