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皇城安定,哀家会诏告天下,景王爷病故,仍葬于皇陵!”
太后悠悠地说道,震怒的凤颜慢慢恢复了平静。
这是先帝的血脉,如今竟然行此大逆不道之举,若让世人得知,皇家的威严将会荡然无存,只能立一衣冠冢,以堵悠悠众口!
“阿弥陀佛,多谢太后!”
景王微微躬身,单手佛礼,神色依旧的平静。
“烟儿,你带他下去吧,就在这慈寿宫找一住所,不要让外人知道。”
太后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少女的玉手。
“是!”
柳如烟微微躬身,回首又望了望身后的菊儿和那方玉盒。
清菊轻轻点头,已明白她的深意。
这玉盒关乎着整个皇城的安危,是那少年以命换回来的,不会让它再出任何变故。
“大师,请!”
柳如烟走下凤床来到景王身旁,微微一笑,随后快步走向殿外。
“贫僧告退,太后珍重!”
景王微微躬身一礼,转身跟着少女走出了大殿。
缘生缘灭,花开花落;
世间的一切都有定数,就算当年被夺太子之位,他也没有太多的愤怒,何况如今呢?
哎!
轻轻的一声叹息;
太后望着那身素衣,心中突然很不是滋味。
遥想当初百般谋划,终于蛊惑先帝废了那太子之位,可这么多年以来,景王始终安分守己,对她也是尊敬有加,如今的这般结局,也许真的就是早就注定的了!
哎!
同样的一声轻叹,只是无人听见。
大殿的屋脊之上;
白衣的少年慢慢将青瓦盖好,神情有些沮丧,殿中的一切全看的明白,此时心中五味杂陈很不舒服。
皇家的悲哀历来很是残酷,他也许想的太过简单了!
微微举目,望着眼前偌大的皇城,脸上的神情变得凝重,足尖轻轻点地,身影飞身跃起奔向皇宫深处。
“太后,您回寝殿休息一下吧!”
清菊在太后的指引下,将手中的玉盒放在凤床之下的暗阁,望着太后有些憔悴的凤颜很是心疼。
这是太后之尊,也是一位母亲;
虽非亲生,可相处多年,已如己出,如今见景王这般,如何能不悲哀呢?
“哀家无事,我们等烟儿回来,哀家还有事要问她。”
太后微微一笑,缓缓坐在凤床之上。
“咦?这是什么?”
清菊搀扶着太后坐下,却不经意间望见凤床上多了一个奇异之物。
“怎么了?”
太后轻声问道。
“太后,您看!”
少女缓缓张开右掌,掌中多了一个小小圆筒。
圆筒制作的很是精美,小巧玲珑,一头密封,另一头带盖,很像信鸽所带之信筒。
“这是何物?哪里来的?”
太后刚刚坐下的凤躯猛然而起,神色也微微惊恐。
如今刚刚得到这方玉盒,有丝毫的异常,都会让她心神不安。
“这是密信!刚刚就在凤床之上”
清菊面色微变,急急打开圆筒的盖子,从中取出一张卷着的纸条。
这里是皇宫大内,还是太后的居所慈寿宫,竟然有人将密信送来,而又令她觉察不到,这可不是好事情!
“密信?”
太后一声惊呼,急急转身望向凤床之下,凤颜已是一片惊恐。
整个大殿除了身旁的少女在无一人,怎会有什么密信?
“太后,您看!”
清菊将打开的纸条递过来,娇容也浮现一丝轻轻的笑意上面的字迹虽不是太多,但却很是熟悉。
“这是何人所写?”
太后接过仔细观看,凤颜更是一片疑惑。
“应该是他!”
清菊望着快步走进大殿的少女,微微一笑,心中似乎有点明白了什么。
“禀太后,景王安顿好了!”
柳如烟快步走到凤床前,微微躬身说道。
“烟儿,你快看这是……”
太后急急抬首,手中的那张纸条也递了过来。
“这是……”
“你们家的浪子!”
柳如烟轻轻一笑,心中已经明了,急急接过密信细细观望。
“烟儿,你认识?”
“禀太后,这是李逍遥的字迹!”
“李逍遥?他在皇宫吗?”
太后急急四下观望,希望能看到那道白色身影。
如今玉盒已经回到皇宫,她最担心的就是那少年的安危了!
“太后放心,他没事。”
“这上面是何意?”
太后疑惑地问道,密信上的字迹虽不多,可却很是难懂。
“太后放心,我来安排!”
柳如烟轻轻一笑,那张纸条也被塞进衣袖之中。
“好,有你们在,哀家很放心!”
太后轻轻一笑,拉着两位少女的玉手,心中很是欣慰。
那是一个睿智的少年,这是两位冰雪聪明的少女。
他们在,皇城可安!
军机阁密室;
一位书生王爷,一名金甲将军,两位紫袍宰相,俱是面色凝重,额头紧紧皱起,这样的情景已持续了半个时辰,整间密室显得无比的沉重。
这四位可都是威震朝堂,位居百官之首,能让他们有如此的神情,应该是一件关系重大之事。
“大将军真的没发现异常?”
闵王再次问道,眼中浮现深深的不安和疑惑。
“回王爷,末将于深夜到达河间府,城门和城墙之上均无异状,兵马都督也是一切正常!”
镇北公无比凝重地说道。
刚刚将进入河间府的点点滴滴又重新思索了一番,除了按照密信所交代的一切行事,真的再没发觉有别的异样。
“大将军就始终没见到那家伙?”
闵王再次疑惑地问道。
镇北公轻轻摇摇头,眼中的疑惑之色也更加的浓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书生王爷缓缓站起,本是温文尔雅的面容,此刻却是满面的愁容,眼中浮现着深深的不安。
前日;
慕容家的少庄主接到一个好的消息,李逍遥在衡岳竟然被人暗害生死未卜,太后震怒,命铁甲军出京前去接应,最后被少女劝住,遂命慕容云前去寻找。
可就在那时;
朝廷也接到了密报,河间府竟然发生暴乱,数千兵马围困了大都督府,不想最后竟然平安无事。
慕容云出京去寻找那少年,本就没有具体的方位,所以他才与慕容少庄主商议,不如先去一趟河间府,因为那里还有一位朝廷的亲王。
一去不回,音信全无;
直到第二日镇北公突然接到河间府的密信,密信所说不但那少年平安无事,就连那玉盒也在河间府。
太后随后下了懿旨,责令镇北公立即带铁甲军前去接应。
景王藏身在河间都督府,朝中已有不少人知道,此时河间府突生暴乱,他担心怕是有图谋不轨之人,想利用景王威胁朝廷,河间府的兵马恐怕已生变故。
镇北公连夜带领铁甲军出城,急急赶赴河间府,没想到此行异常的顺利,不但将玉盒安全带回,也将景王带回了京城。
身为朝廷的亲王,先帝的血脉,却不想景王竟然剃度为僧,这是所有人都未预料到的。
河间府无事,景王也无事,玉盒安全送入皇城;
这一切看似非常的令人喜悦,可他却感到深深的不安,如今那少年又消失无踪,似乎有点风雨欲来的感觉!
“王爷,以微臣来看,河间府的兵马肯定发生了什么,我们必须要多加防范才是啊!”
一名紫袍宰相轻声说道。
河间府是距京城最近的城池,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京城的安危,此事可非同小可啊!
“李宰辅,您马上让人拟一道旨意,责令河间府的兵马都督张云立即回京。”
闵王猛然抬首,心中浮现一道坚定。
这河间府的兵马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其中的根由恐怕就是那位兵马都督,如今景王也已回京,河间府的局势更加难以控制了!
“好!微臣这就去!”
紫袍宰相轻轻点头,急急起身准备走出密室。
“王爷,此事是否再考虑考虑?”
镇北公急急说道,也让紫袍宰相暂时停下了脚步。
“大将军可有什么想法?”
闵王急切地问道。
这金甲将军虽是一名武将,可满朝文武俱不敢轻视,那心智绝非常人可比。
“回王爷,末将以为河间府的兵马万不可擅动,那张云也并非一个不忠之人,末将以为不如等等李逍遥的消息如何?”
镇北公微微躬身说道,神情无比的凝重。
这一道旨意若出,河间府恐怕瞬间就会大乱,京城也会深受其害!
“可朝廷的暗信不会有假,若河间府的兵马真有异常,京城的门户就会大开,后果不堪设想。”
闵王悠悠地说道,其中的利害十分的明白,总要防范于未然才行。
“可据末将在河间府的查看,大都督府一切正常,那位张都督也一如往常,如果发生变故,怎会让末将这么顺利地将景王接回京城呢?”
镇北公轻声说道,虽然心中还有很多未解之谜,可对那位大都督还很是信任的。
密室再次陷入了安静,连那位已经走到门口的紫袍宰相,也慢慢走回来坐下。
旨意好下,可人心难测啊!
“睡了七天,难道睡傻了?”
悠悠的声音在屋顶响起。
灰暗之下;
屋脊之上伏着一道白色身影,嘴里喃喃自语,神情很是不悦。
“若不是我不能露面,非揍你一顿!”
双指伸出,一道黑影通过揭开的青瓦射下,随后急急将青瓦盖好,飞身跃起消失于屋脊之上。
“谁?”
细微的破空声,还逃不过金甲将军的耳朵,右手急急伸出,一个小小圆筒被抓在手中。
“怎么了?”
闵王一声惊呼,神情已是大变。
这里可是军机阁的密室,何人敢如此大胆!
“王爷,是密信!”
镇北公张开手掌,掌中之物很是熟悉。
“哪里来的?”
“上面!”
手指慢慢举起,也吸引着几双目光向屋顶望去。
圆筒被打开,一张小小纸条出现在众人眼前。
“呵呵!王爷,有人不高兴了!”
镇北公轻轻一笑,将打开的纸条递给了书生王爷。
“本王还有气没地方散呢!”
望着上面的字迹,嘴角浮现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