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太仁慈了,你顾念父子亲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季萧然根本没想过呢?”
“你知道为什么今天我一直伴在你的左右,就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不过我向来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稍稍的将我们的计划延后了一点。等到二皇子毙命的时候,我再给你来上一击,不过就在刚刚我又改变主意了,既然我想看了父子相争,你死我亡没有看见,那我就人为的制造一场。”
“季淮之,本王命令你现在就手刃了皇帝。”
季淮之皱眉,十分不解的看向宪安王,虽然他和宪安王父子一场,可和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他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命令他?
季淮之选择了漠视,冷冷的看着宪安王。
宪安王早就知道了季淮之不会听从自己的,命人将他早就准备好的人抬了上来。
“想必这人你已经见过了,不用我多说是谁吧。”
皇帝看着戴着面纱的女人,那一双眼睛感觉十分熟悉,可他却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记忆的那个人。
季淮之瞳孔猛地收缩,死死的盯着宪安王,像是要把他盯出一个窟窿来。
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宪安王的监视之中,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和娘亲见过面了。
他设法保护了夏夏,却遗漏了这点。
他原本以为宪安王不知道的,就让娘亲在竹山县过安生日子,没想到这个人渣竟然将娘亲抓了过来,就连自己的发妻都不放过。
“季林,你还是人吗?连自己的发妻也不放过。”
季淮之此话一出,宪安王哈哈大笑。
“什么发妻,这个婊子早就跟皇帝搞到一起去了,根本就不是我的发妻。”
宪安王双目猩红,像一头野兽,马上就要变异一般。
自己也曾真心爱过这个贱人,只可惜这个贱人将自己的真心当做垃圾,践踏在地上,如今自己百毒不侵,再也不会被这个贱人蒙蔽了。
宪安王扇了舒槐一巴掌,直接将她的面纱打掉了,露出了下面可怖的容颜,脸上各处鼓起,像是爬满了肉虫一般恶心,除了一双温柔的眼睛还能认出以外,其余的几乎看不出来是一张人的脸。
舒槐眼中含泪,她不忍让自己在乎的人看见自己这副样子,她拼命的想要遮掩,可宪安王就是不让。
他拿开舒槐的手。
“让他们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看见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怕是没人愿意认你吧,池舒。”
宪安王说出的那个名字让皇帝怔在原地,池舒,这个名字熟悉而又陌生。
熟悉的是,她经常被冠以的前称是宪安王妃,但是宪安王妃还在府里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皇帝不解。
季淮之看见自己娘亲的样子,一直困惑自己的迷雾像是被掀开了,他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没有人觉得奇怪。
听说南疆有一种秘法可以换脸,想必现在的宪安王妃就是用了这种手段。
她将宪安王妃的面皮安在了自己的身上,却没有给宪安王妃换上自己的面皮,所以才长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看所有人都愤恨的看向自己,宪安王开心的笑了,许久没有发自内心的笑了,宪安王都不知道自己可以笑的这么开怀。
“既然你们都要死了,本王也不怕告诉你们。”
“其实季淮之就是你们那日偷情生下的孩子,他一直是你的儿子,你却一直以为他是我儿子,就连想要亲昵都隔着一层。”
“本来我想让你恨他,忌惮他,亲手杀了他,谁知道你竟然待他这样好。”
“不过也无所谓了,你不杀他,就让他杀你吧。”
“今天我总要看一场父子相残的大戏。”
“季淮之,动手啊,不然我就杀了你娘!”
宪安王大喊,像是疯了一般,嘴上一直喊着,“杀!杀!杀!”
皇帝听着这一切,感觉恍然如梦,怪不得他总是觉得淮之跟他这样亲切,原来淮之是他的亲子。
季淮之一点都不惊讶,冷静的要命,似是早就知道,他这个样子也激怒了宪安王。
宪安王指着季淮之,“你为什么不难过,你为什么愤怒,你为什么不委屈,你为什么……”
宪安王一连问了好多个为什么,可他看不出季淮之脸上有任何一点他说的情绪,全程默然,好像这世间没有什么值得他关心的。
宪安王破防了,“季淮之你就是个怪物,你没有心,你小时候就这样,没有任何一点情绪,早知道那个时候就不应该留着你,就应该把你这个怪物杀掉!”
季淮之笑了,眼底的凉薄之意都快要满出来了,“怪物?”
是啊,他从小在王府就是一个怪物,是一个被逼着学习各种东西,不能有自我的怪物,父亲从不睁眼看他,母亲看他的时候眼里全是厌恶,他就是一个怪物。
宪安王看季淮之这个样子,背后冒出冷汗,怎么感觉他这个样子怪可怕的。
不过宪安王是不可能承认他怕了。
“我没耐心给你们在这里耗着了,快点按照我的命令来,不然我就把这个贱人杀了。”
宪安王拔出剑,抵住池舒的脖子。
锋利的刀尖好似下一刻就可以把纤细的脖子砍断。
池舒早就不想活了,要不是为了看看儿子,她不会苟活在这在这世上的。
池舒脖子前倾,下一刻就要毙命,可架在他面前的刀却骤然掉在了地上。
宪安王捂着自己的胸口,满眼的不可置信。
“季淮之,你……你竟然……”
宪安王砰然倒地,就连遗言都没有说完就没气了。
死前他握住胸口的刀,季淮之竟有这样的本事,他不相信,自己不会失败的,他不会失败的。
只可惜没人听得见他在想什么,所有人都被季淮之的飞剑给震惊到了。
普通人使用飞刀这种暗器都是用极小的刀,因为大了难以控制物什的准确性,还要练上至少之年,才能熟练掷出飞刀。
因为是暗器,所以也被认为是不入流的功夫,所以很少有人去学。
他们从未听说过季淮之学过这种江湖不入流的功夫,而且他掷的还是剑,这样重的东西,他竟然一击毙命。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惊到了,包括皇帝在内。
淮之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功夫!
季淮之不以为意,走过去抱起了池舒。
池舒拼命的想要遮挡她的脸,却被季淮之轻柔的拿开。
“娘亲,我是您的儿,您什么样子儿子都不会介意的。”
话虽然这么说,可池舒还是没有勇气用自己这副丑陋的样貌去见人,还是抽出了面纱,戴在了脸上。
他一言不发的抱着娘亲走出了紫禁城,留下皇帝站在阶梯之上,望着母子两人离开的背影,皇帝这一刻理解了什么叫做高处不胜寒,或许当初他就不应该为了皇位放弃了池舒。
皇帝的视线逐渐模糊,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当年自己为了成为太子的最佳人选,舍弃了跟自己青梅竹马的池舒,转头娶了威远大将军的女儿,获得了兵权。
本想着等自己当了太子再纳她为侧妃的,可谁知先皇却将他赐给了季林,自己这才没有办法和她琴瑟和鸣。
那日宫宴自己又喝多了,情难自已,强迫了她,没想到竟然有了孩子。
都是造化弄人啊。
皇帝一下弯了腰,好像老了十几岁一般,他招来了常德,让他处理好季林的后事,自己回到寝宫,枯坐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