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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冈义勇安静的走在乡镇中的小路上,听着街边零零碎碎的叫卖声,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小溪的边上,低头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通透世界。

这个新的概念,让富冈义勇心里痒痒的,可一旦有了想去的念头,就会不可避免的想起一位有着肉色头发,脸颊上有着一道疤痕,笑容明媚的少年。

明明……能成为水柱的,应该是你才对。

富冈义勇神色恍惚,凝视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忽而好像听到了石子砸进水中的声音。

“快走快走,再不走快点,金平糖要卖完啦——”发丝凌乱的小孩子,拉着另一个脏兮兮的小孩,手里还攥着家里大人给的钱,露出了正在换牙期的嘴,笑的纯真而又热烈。

“明明是筱太慢了!”被拉着的那个小孩子撅着嘴,踢掉了自己脚上的鞋子,赤脚踩在了松软的泥土上。

但没过多久,这个赤着脚的小孩子就传来了一阵痛呼声。

富冈义勇刚要动,就发现在田埂中劳作的大人们,已经先一步跑了过来。

“筱…!你又把鞋脱了!”领头的大孩子狠狠的戳了戳筱的额头,腮帮子鼓的圆圆的。

“嘿嘿……”被称作筱的小孩子傻笑着,挠着头,然后伸手拔出了扎进脚心的麦秸杆。

真好啊。

目睹了一切的富冈义勇,不可自拔的发出了这样的感慨,视线中的小孩子,却在不知不觉中扭曲成了自己所熟悉的样子。

锖兔。

意识到这一点的富冈义勇用力的摇了摇头,抬起来的脚还没有迈出去,依旧贪恋着看向了这两个打打闹闹的孩子,以及站在旁边滔滔不绝的大人。

烦躁。

空洞。

无边无际的思念。

一动不动的富冈义勇,只是单纯的看着这两个孩子,心底就已经泛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如果锖兔还活着,那么水柱…也一定是更强的锖兔的,而不是自己这个连最终选拔都没有通过的人。

在富冈义勇的心中,一直都有一个打不开的结。

明明他们那一届,最强的是锖兔,但活下来的却是从头到尾都在昏迷的自己。

为什么死的是他呢……?

为什么不是自己呢?

“你们两个,再调皮,就不许吃金平糖了。”匆匆赶过来的老人气急,作势伸出手就要好好教训这两个就知道闯祸的皮猴子。

“知道啦知道啦,婆婆不要再念叨啦——!”两个小孩子非常有默契的捂住了耳朵,摇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但很快又相视一笑。

“婆婆最好了。”其中一个小孩子抱住了婆婆的腿,嬉笑着撒娇。

“没错,婆婆最好了!”另一个小孩子也抱住了婆婆的腿,眨巴着眼睛,就这么看着好像在生气的老人。

“你们两个啊……”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婆婆心底的气,也算是消的差不多了。

就算消气了,该有的惩罚也是要有的。

于是婆婆便伸出手,捏住了两人的耳朵,稍稍一用力,就收获了两只皮猴子格外夸张的呼痛声。

自己还是没有资格吧。

富冈义勇看了一会儿,就抬起了腿,默默的走在了溪边的石子路上。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富冈义勇闻到了淡淡的茶香味,才如梦初醒一般循着香气看去,却看到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灶门炭治郎。

但富冈义勇并没有准备上前聊几句,而是转过身,向着小溪的对岸走去。

清凉的溪水没过脚面,直到水位逐渐涨到小腿肚的时候,富冈义勇才想起来,自己原来是可以跳到对岸的。

富冈义勇并不觉得自己是柱,所以在尽可能的躲避那些需要柱出面的场合。

就连其他柱一起共同制定的训练,也被富冈义勇找借口躲了过去。

“义勇先生?”好似阴魂不散男鬼的炭治郎,从富冈义勇意想不到的地方探出了头。

“……”富冈义勇一顿,下意识的挪开了视线。

“义勇先生——”炭治郎又凑了过来,脸上还带着憨憨的傻笑。

一个诡异的画面,正在两人之间诞生。

他追,他逃,他插翅难飞。

一阵鸡飞狗跳过后,实在招架不来的富冈义勇,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回到了鬼杀队的总部,手里还拿着一份没有吃完的荞麦面。

“你还知道回来啊富冈。”迎面走来的不死川实弥擦着额头上的汗,几乎是在转瞬之间,拳头就已经落到了富冈义勇的面前。

富冈义勇伸出手,将这个拳头上附着的力道尽数卸了个干净。

“平常没有身为柱的自觉也就罢了,现在正经训练也不过来,你干脆找个地方烂掉算了。”不死川实弥咬着牙,锐利的眼神,似乎要将富冈义勇这张自始至终都是面瘫的脸给烧出两个洞。

“……抱歉。”富冈义勇眼神躲闪。

“嗯?”不死川实弥一愣,像是第一次认识富冈义勇一样,将他浑身上下都重新打量了一遍,“你吃错药了?”

比起那个干什么都冷着脸,淡淡的就像什么都不在乎一样的富冈义勇,现在这个会道歉的,在不死川实弥的眼里,反倒是有一种被鬼上身的惊悚感。

“在想一些事情。”富冈义勇提起了手里没吃完的荞麦面,总有一种自己还在做梦的感觉。

想走出来或许并不难。

但真正走出来,需要的是时间。

富冈义勇虽然是下定决心就一定会去做的人,但在这个亲手为自己编织的虫茧中,挣脱出来似乎并不需要耗费太多的心神。

在炭治郎的一番胡闹之下,富冈义勇压抑的心,久违的轻快了许多。

“我会出席训练。”在不死川实弥不停打量的眼神中,富冈义勇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既然决定去做了,那就绝对不能再踌躇不决了。

“……早这样不就好了。”不死川实弥挑了挑眉,转过身的那一刻,凶巴巴的表情也罕见的出现了一次短暂的如释重负。

帮助队员提升实力,让他们尽可能的活下来,这本来就是柱的职责。

半路逃跑那像个什么话。

“另外,通透世界的事情,你去问有一郎和无一郎吧。”说着,不死川实弥不自然的挪开了视线,“他们两个,已经短暂的走进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