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深刻反省,本以为那个人高马大的青年是官员,想不到这白白净净净的小子也不一般。
年纪轻轻的,气势可真强啊!
“启禀大人,我们这里没有制定过太严厉的惩罚措施,要不我把刑期延长一些,您看行吗?”
韩泽玉才不会轻易表态,这事儿得问何梦莹。
村民们听到族老做出的判罚,不由得对着刘氏指指点点,唾弃之声不绝于耳。
刘氏瘫坐在地,明白自己犯了大错,她今天太倒霉了,怎么就被人抓个现行呢?
这老太太跟她八字相冲,专门克她。
铁柱挪到主子身旁,小声道:“她哭的真惨,是意识到错误了吗?”
韩泽玉摇摇头:“你想什么呢?她哭不是因为诚心悔过,而是知道往后余生都将被人戳脊梁骨。”
铁柱郎心似铁,目不斜视:“主子您这么一说,我就轻松多了。可不是我以大欺小,万一传出去我堂堂七品官,欺负平民老百姓,那多影响我的官声仕途啊!”
韩泽玉的表情一言难难尽,七品官何时能跟“堂堂”二字组合在一起了?
真正怕被影响官途的苏时恩正混迹在士兵队伍中,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这俩人就没一个靠谱的。
有几个村民去找何家老大,他家出了这样的事,竟然还在外面喝酒,也是心大。
“他不是心大,毕竟他不知道何花会突然回来,他只是不在乎亲娘的死活罢了。”
“真是造孽呀!他说何花给贵人做妾,可看着也不像啊!”
“那可不,你听说过哪家妾室能随意出门走动的?更遑论还有那么大的排场。”
“何花衣锦还乡,你说她能帮衬何家不?”
“我看够呛,都闹成那样了,除非何老大休妻。”
几人在路上展开激烈讨论,不由得加快脚步,想赶快回去看戏。
何家好了,他们也沾不上光。
何家若是倒了,他们能做到不去踩上一脚,就已是仁至义尽了。
韩泽玉等的无聊,参观完何家的院子后,又转去骚扰随行士兵。
“头盔都带歪了,我给你正一正。”
哎呀!外面不好调整,我把手伸进去试试。
黑色小恶魔调侃道:“哎呦~皮肤真好,人家可不是故意的。”
白色小天使义正言辞的反驳:“不,你就是故意的,这是明晃晃的职场性骚扰。”
韩泽玉的流氓属性大爆发。
“我看看这铠甲的质量如何,咦?胸甲的质量还可以,保护效果确实不错,都摸不到轮廓了。”
白天使发出警告:“快住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淳朴的老乡面前耍流氓吗?”
小恶魔不以为意:“这不是道德的沦丧,这是真情流露,这是情难自控,这是身随心动。让匮乏的百姓了解什么是七情六欲,不要谈性色变,这不正是清白大人伟大而又崇高的理想吗?”
韩泽玉在心里为小恶魔加油打气撒花瓣。
说的没错,清白大人就是这么高尚的人,无私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看看他家相公,真是穿什么都好看,天生的衣服架子。
戴上头盔之后显得更高了,他俩站在一起就是最萌身高差。
这高度,适合亲亲。
苏时恩忍无可忍,后退一步,尽量让自己在最大程度上摆脱魔爪。
某人可不于是一般的大魔头,他是敢想敢干的小色魔。
“你别闹,看那边的人里,白发苍苍的需要被人搀扶的老太太,是不是莹姐的恶毒祖母?”
韩泽玉看了一眼,老太太布满皱纹,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惊惧。
……
刘氏的眼泪流干了,她家男人才额头冒汗的赶回来。
回来的一路上可把何老大给吓坏了,何花怎么回来了?
当初那伙歹徒如此残暴,有些姿色的年轻女人到了他们手里,不死也得残,怎么偏偏她就能活着回来?
何梦莹想把娘亲带走,可老太太不想拖累她,让她好好生活,不用管她。
“若是实在碰不上合适的人,就过继个孩子养在身边,等老了也能有个依靠。”
娘亲越是为她着想,她就越想将人接走。
先骗娘亲跟她进城治病,之后再先斩后奏把人带走。
对于刘氏的处罚,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但何老大是绝对不能饶恕的。
被人按着脑袋带走时,何老大是真的慌了,他不想死,他上有老下有小,看在二人是血脉至亲的份上,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何梦莹的目光扫过背信弃义的大哥、躲在人群里装鹌鹑的二哥、恨不得她死在外面的祖母……
跟这帮人一对比,她那个固执且愚孝的爹,竟然觉得没那么可恨了。
族长可不敢插嘴,反正是何家内部的恩怨,只要不波及到其他人就可以。
何梦莹跟“有福气”的祖母全程无交流,可就在他们离开村子的第二天,老太太就面容扭曲的离开了人世。
多么讽刺,何梦莹的亲爹死在她刚刚出宫,满怀憧憬想要回家投奔亲人的时候。
而所谓的祖母,却是在见过她面的第二天便撒手人寰了。
这一晚也不知道老太太梦到了什么,想必将死之时也挺难熬的吧。
本以为好人不长寿,坏人活不够,或许这就是亏心事做多了的报应吧!
刘氏要在祠堂跪满十天,之后再耕种祭田三个月,希望能够以儆效尤。
何老大被关了起来,但他没触犯律法,县令也没办法,只能关几天警告一下。
原本何梦莹是能告赢的,可熟读《刑律四百六十条》的韩大师也没想到。
短短三年的时间,何老大把何梦莹在宫里艰难攒下的家底都挥霍光了。
这点镇上的当铺可以为他作证。
何梦莹没办法证明那些东西不是赠与,是何老大趁乱偷走的,所以也只能暂时吃个哑巴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