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一时不察,被摸个正着,立马用力拍开老太监的手,不停用袖子擦拭那块肌肤。
但脸上还是像被蛞蝓爬过般,黏腻又恶心,叫他险些控制不住心底的杀意,恨不得马上拧断对方脖子。
‘狗奴才!他怎么敢,怎么敢对他露出这种眼神。’
‘该死,都该死!’
宁王那嫌弃厌恶的表情毫不掩饰,对面的老太监自然尽收眼底。
原本对他的那丝怜悯瞬间烟消云散,老太监面色阴沉地看着他,冷笑道:
“哼,没规矩的东西,事情办不好,倒还耍起了性子。”
“小桌子、小喜子,将他拖到杂家屋里去,杂家还非得好好治一治这小崽子的脾气。”
“是,小的遵命。”
旁边的两个小太监对视一眼,幸灾乐祸地走上前去,上前就准备制住宁王。
这位马公公可是云嫔跟前的红人,也是总管着韶华宫一应太监们的差事安排。
平日里,这老东西倒也客客气气,见人三分笑,瞧着倒好说话,可偏有个喜欢折腾小太监的癖好,那些生得白净、俊俏的小太监没少遭他的毒手。
不过这老家伙向来精明,平素只对那些没有靠山的小太监动手,因此上头的主子们也并未察觉。
小桌子和小喜子心中暗笑宁王愚蠢,主子屡屡示好,他竟然还敢摆架子,这下可有他好受的了。
“大胆,你这死太监,竟敢在皇宫做出如此龌龊之事,就不怕上头的主子知晓,将你砍了吗?”
宁王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因双手被人反剪,跪在地上无法动弹,深知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只能故意提高声音,妄图引起屋内柳余雪的注意。
柳余雪当然发现了外头的动静,但她却装作不知情的模样,依旧对镜梳妆,手里随意挑拣着首饰盒里的珠钗。
这个叫宁诲的,当真是不识好歹,当初半死不活被自己领回来,好心好意送衣赠药大半月,居然还不纳头便拜,整日装傻充愣的。
这回不给他点教训,都对不起自己受的气。
果然,外头三人堵着宁王的嘴,静等了片刻,没发现屋里有人出来,那位马公公当即一脚踹在宁王肋骨上,掐着他的下巴,狞笑道:
“我们的确是没根儿的废人,难道你就不是么,嗯?”
说着,他那只苍老的手一把抓在其裆部,狠狠一掏,那处刚刚愈合的伤口立刻鲜血直流。
宁王疼得浑身战栗,冷汗涔涔,心底升起滔天杀意,恨不能将所有人都砍了。
“呜呜——”
他嘴里被塞了帕子,一路被人拖拽到角落,猩红的眼珠却一直盯着偏殿中的动静。
他知道,那女人就是故意放任他们折辱自己,就像熬鹰一样,想让自己为对方所用。
就如同……自己曾经所做的那般。
果然——
“慢着!”
随着那道如黄莺出谷般的女声传入众人耳中,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太监们瞬间变得温顺如绵羊,松开宁王的手,向来人施礼请安:
“奴才拜见柳美人。”
“嗯,免礼。”
女人扭着腰肢款款而来,带起阵阵香风,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宁王,故作疑惑道:
“可是我手下的人犯了错,竟劳马公公亲自教训?”
马公公倒也机敏,知道自己被女人利用了,想到对方的得宠程度,也愿意卖好道:
“老奴方才瞧这小太监做事懒散,才想着训斥他一二,免得这狗奴才不小心犯忌讳,到时候连累了美人。”
“马公公多虑了,本美人瞧这小宁子为人忠厚笃实,断不似偷懒之人,或有误会在其中。
这人,本美人自会亲加训导,便不劳马公公费心了。”
柳余雪脸上满是愠怒的说着,目光扫过地上的宁王时,眼里还流露出担心之色,却不曾瞧见低头之人眼里闪过的讥讽。
没看到“宁诲”感恩戴德的模样,柳余雪心底失望不已,神色淡淡抚了抚额角的鬓发,便打发了马公公等人。
她待会儿还得去清宁宫给张太后侍疾,可没时间多耽搁。
一想到张太后那老不死的,柳余雪脸色就分外难看。
这老太婆就是存心想折腾自己,说什么侍疾,但每次自己到清宁宫,压根走不到对方跟前,反而隔着大半个寝殿,命自己跪在地上念经。
末了,那人还故意在地上撒一碗芝麻,让自己一粒一粒的捡回碗中,害得她最近膝盖都是青紫一片,稍微动一动都钻心的疼。
至于她上回送去的那些香粉,前脚送到清宁宫,后脚就被人分给下等宫女。
柳余雪若不是在清宁宫里,偶然闻到一名洒扫的宫女身上有那股熟悉的香味,都不知道对方居然这么干。
一打听才知道,那是太后娘娘命人扔掉的,还直说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配出现在她殿里,当时那几个宫女觉得可惜,才大着胆问揽芳嬷嬷讨要过来。
柳余雪被对方好一顿羞辱,要不是人还在清宁宫里,都忍不住发火。
不过,那老太婆以为这样就能安生养病,未免太过小觑她了。
想到这,柳余雪朝命人抬一顶小轿过来,自己还得赶时间去清宁宫。
宁王知道这人又要去母后哪里,张了张嘴,想起大门外看守的侍卫,以及被重兵把守的清宁宫,拳头紧握又松开,最终还是按捺住冲动,步履蹒跚地走到柳余雪跟前。
强忍着羞耻,宁王跪在对方面前叩拜道:
“谢美人屡次救小的于危难之中,小……小宁子无以为报,愿当牛做马以报您的大恩。”
“哎呀,你身上的伤还没好痊,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柳余雪神色满意,这才一改之前冷漠的态度,赶忙命小桌子将人送回屋歇息。
宁王看到她准备离开,凑近几步,低声道:
“主子留步,小的有几句话想单独告知与您。”
柳余雪脚步一顿,看着面板上飞速跳到 79%的好感度,当即挥退周遭宫人,问道:
“你想说什么?说吧。”
宁王嗅着对方身上浓烈得近乎刺鼻的香味,回忆往昔,话在心底酝酿一下才道:
“小的有一位亲姑母曾是太后娘娘身旁侍奉的老人,对于太后娘娘的一些喜好也略知一二。
主子若想与太后娘娘交好,大可换下身上的脂粉味,比如,换成清淡的果香味就不错。”
柳余雪闻言眼神一动,抬起袖子在鼻尖凑了凑,随即勾起一抹笑容,看着眼前的太监,赞许道:
“原来是本美人未曾用对方法,若此事达成,本美人定会好好奖赏于你。”
宁王只以为对方说的是想讨好自己母后一事,拱手谦逊推拒,又说了几件关于母后的小习惯,借机增加这女人心底的分量,也方便后续与母后联系上。
到那时,他绝不会放过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