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小贱人,竟敢公然拦本少爷的马!你知不知道我是何人,竟敢如此狂悖!”
一个狂傲的声音响起,却是一位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黄袍少年。
隋国以黄色为尊,只有皇族和几大门阀才有资格使用。
另一个气愤愤的声音道:
“我管你是谁,敢当街调戏良家女子,你给我下来道歉!”
那黄袍少年哈哈大笑,似乎听到了极为可笑的事情一般:
“调戏?爷调戏她是给她面子!还不快滚开!”
说着他公然取出了背上的一把长弓。
弓矢乃是禁物,众围观人群一见,顿时有些害怕地散开了,生怕遭了池鱼之殃。
那黄袍少年得意万分,纵马就冲了出去。
却见一名蓝裙女子娇叱一声,整个人好像离弦之箭般腾空而起,手里的长剑如游龙惊鸿一般,直指黄袍少年的后背。
那黄袍少年冷笑道: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尝尝我宇文家冰玄劲的厉害!”
说着就在马上转身,双拳齐出轰向了蓝裙女子,没有半分怜香惜玉之情。
平地刮起了一股邪风,原本在冬日照耀下还有一些暖意的大街顿时冷得出奇,围观的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哆嗦,赶紧避得更远了。
“轰”的一声响,蓝裙女子在空中无从借力,被双拳轰得后退了数丈,眼看就要跟不上奔马了。
就在这时,另一位娇俏可人的女子清喝道:
“宁姐姐,我来助你!”
杨雄定睛看去,顿时露出了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
原因无它,只因这两位女子他都认识,正是宁中则和芭黛儿。
再看人群最前面站着的那几位女子,除了阿朱、荣丽丽外,还有一位红裙少女,却是张菁。
杨雄正在思索对策,旁边的张攸之也是面容微微变色,显然也是看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刘仁低声道:
“张兄,那不是你家菁丫头吗?”
张攸之苦笑一声,不知道如何回答。
远处芭黛儿却和那黄袍少年交上了手。
她的一身修为经过赵德言的点拨本来就相当了得,虽然生性活泼不喜欢练功,却也是先天第三重的高手。
跟随杨雄流浪以后,她又得到了杨雄的言传身教,如今的《七禽戏》已经小成,行动之间灵动自如,那黄袍少年虽然冰玄劲了得,却也奈何不了她。
战至酣处,那黄袍少年交一个闪失被芭黛儿一脚踢到了他的腰间,顿时从马上摔了下来,变成了滚地葫芦。
芭黛儿娇笑连连,整个人在骏马上面来回穿梭,将那匹失惊的骏马也制住了。
人群里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声,人们虽然畏惧宇文阀的威势,在法不责众的情况下却不会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
那黄袍少年脸色铁青,对旁边扶住他的几个家奴道:
“给我杀了她们!”
那几个家奴稍一犹豫,跟着便围了过去。
眼看一场惨祸即将酿成,却听张攸之大喝道:
“住手!”
他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爱女之心走了出去。
那黄袍少年却不认识张攸之,只见他冷笑道:
“你是何人?休要阻挠小爷办事,否则连你一块儿杀!”
张攸之怒极反笑,道:
“就算宇文将军见到我,也得客客气气叫一声张侍郎,你个黄口小儿竟如此目无尊长!”
旁边有人认出了张攸之,议论纷纷道:
“这不是民部张侍郎吗?”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等欺男霸女的恶人,就得有人治,张侍郎做得好啊!”
那黄袍少年听到旁人的声音,这才知道张攸之的身份,不过他少年气盛却丝毫不惧,只斜睨道:
“张侍郎又如何?不过是我们养的狗罢了,还敢咬主人吗?”
张攸之气得脸色铁青,他毕竟是文人出身,要让他去冲锋陷阵,却也力有未逮。
就在此时,却听另一个声音淡淡道:
“好一个主人养的狗!我倒要看看,在宇文化及面前,你也敢说这种话吗?”
随着这个声音,杨雄越众而出走了出来。
黄袍少年却是认识杨雄的,他心中暗暗叫苦,自己怎么没有注意到这位的存在呢?
当下堆起了笑脸,道:
“侄儿承基见过裴伯父。”
杨雄淡淡道:
“伯父?我可当不起啊!连我的兄弟都是狗,我又是什么呢?”
宇文承基听杨雄翻起旧账,当下继续赔笑道:
“是侄儿说错话了。喝了几杯黄汤嘴里没轻没重的。”
张攸之见杨雄一出场就控制住了场面,面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张菁见到自己父亲受辱,刚才就已经想要拔剑出鞘了,却发现杨雄出场,这才按捺住了自己的冲动。
阿朱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杨雄,她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眼前的裴矩和杨雄完全就是两个人。
芭黛儿、宁中则、荣丽丽几人则好奇地看着杨雄的举动,阿朱并没有将这个秘密告诉其他人,她们自然想不明白杨雄为啥要出来帮忙。
这边杨雄淡淡道:
“好一个喝了几杯黄汤!你如今官居何职?”
他的语气虽然平淡,宇文承基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
张攸之在杨雄耳边低声道:
“他如今托宇文化及的关系,在右屯卫下面当一名小将领。”
杨雄冷哼道:
“屯卫一职何等重要,关系到圣上安危,你公然白日酗酒,且行为不端纵马踩人,看来我下次面见圣的时候要让圣上再次考虑一下了!”
杨雄此话一出,宇文承基吓得面如土色,他知道裴矩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恐怕他的官场生涯也就到头了,就算以后东山再起,也不知道是几年以后了。
当下作揖如捣蒜,拼命求起了饶。
杨雄面向芭黛儿几人,问张菁:
“刚才这位宇文将领做了什么事,你们如实道来。”
张菁便将宇文承基刚才在店铺外面看见一位良家秀色怡人就要上前调戏,却被几人发现并阻止,恼羞成怒之下大打出手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虽然性格直爽,但毕竟在官宦人家里长大,口齿十分伶俐,将宇文承基欺男霸女的行径描述得活灵活现,就算是不明真相的人听了也会对宇文承基大生恶感,更何况她还用了些春秋笔法。
杨雄听完后,道:
“你别向本官求饶,应该向那位受害的女子求饶才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宇文承基只好对那位良家女子求起了饶,他心中暗暗道:今日这口恶气小爷日后一定会找回来的!
像是察觉到他的心思一般,杨雄淡淡道:
“我会好好关注你的。若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休怪本官不留情面!”
宇文承基只好应是,抱头鼠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