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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归途迢迢,长安城的轮廓渐次清晰之时,李泰心中不免泛起层层涟漪,忧虑如阴云笼罩。

他轻咬下唇,目光中满是不安,终是鼓起勇气,向身旁的李承乾与长乐公主低语:“皇兄,皇妹,今天之事,能否为我遮掩一二,勿让父皇知晓?”

李承乾闻言,眼神深邃如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青雀,时至今日,你仍在逃避吗?亦或是,你内心深处仍固执地认为,自己的行为没有一点错误?”

他的声音稚嫩而富有磁性,似乎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这与他近日来与凌游接触甚多不无关系,那份成熟与睿智,悄然间已在他身上生根发芽。

长乐公主闻言,亦是温婉中带着几分坚决,她轻启朱唇,语气温和却不容反驳:“二哥,你怎还抱有幻想?父皇之智,非我等所能揣度。他既放心让我们三人远行,除了随行侍从外,肯定还有暗卫护佑周围,就算我与皇兄不说,父皇也一定会知道,到时候挨罚的可就是三个人。”

长乐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却也让李泰恍然大悟,心中那最后一丝侥幸瞬间瓦解。

他怔怔地望着前方,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最终化作一声苦笑与无尽的懊悔。

是啊,父皇的深谋远虑,又岂是他们这些小辈所能轻易揣度?

此刻,李泰心中五味杂陈,后悔之情如潮水般涌来,他暗自思量,若是当初能放下身段,向凌游致歉,或许今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但事已至此,唯有面对,方能求得内心的安宁与成长。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仿佛已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

回到宫中,三人步履匆匆,直奔长孙皇后的寝殿而去。

李承乾踏入殿内,便将今日之事的来龙去脉,事无巨细地向李世民娓娓道来,并没有夸大和遮掩。

李世民的目光转向长乐公主,语带威严又不失慈爱地问道:“丽质,你皇兄所述,皆为事实否?”

长乐公主轻轻颔首,眸中闪烁着坚定:“父皇,皇兄所言非虚,二哥今日确有过错。”

李世民闻言,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好,你二人未让父皇失望,朕还以为你们会念着手足之情,为他遮掩一二。”

此言一出,李承乾与长乐公主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父皇已然洞悉一切,自己的坦诚相告无疑是正确的选择。

此时,李泰已不复先前的傲慢,他膝行几步,跪倒在李世民面前,声音颤抖:“父皇,儿臣知错了!”

李世民目光如炬,嘴角勾起一抹戏谑:“哦?卫王殿下何错之有?你贵为亲王,而那凌游不过是区区县男,何须你如此惶恐?”

李泰闻言,更是惶恐不安:“父皇,儿臣真心悔过,稍后便亲赴凌游处,向他致歉赔罪!”

话音刚落,李世民突然怒从心起,一脚将李泰踹翻在地,怒斥道:“向凌游赔罪?你至今尚未醒悟自己错在何处!你以为凌游是在乎你那点微薄的歉意吗?他愤怒的是你对粮食的糟蹋,是对民生疾苦的漠视!在凌游眼中,你的身份或许轻如鸿毛。这一切,皆是朕近来对你宠溺过度,才让你如此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一番训斥,让殿内气氛凝重至极。

待李世民稍稍平息怒气,长孙皇后适时开口,语气温婉而坚定:“陛下,息怒为安,莫要伤了龙体。凌游此人,心性高洁,不慕权贵,实为难得之才。他日定能成为承乾的坚实臂膀。至于青雀,便交由臣妾来教导吧,是臣妾疏忽了对他的管教。”

一番话,既安抚了李世民的怒火,又为李泰的未来铺设了转机,尽显皇后之贤德与智慧。

李世民轻叹一声,眼神中并无责备之意,转向长孙皇后道:“观音婢,青雀之事,实乃他自身之过,与你无关。”

“那陛下打算如何惩罚青雀?”

听到长孙皇后此言,李世民目光深邃地审视着李泰,沉吟片刻后道,“凌游诗中所云,‘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朕决定,罚青雀禁足宫中一月,静心聆听观音婢的教诲。待春暖花开,农耕之际,再赴凌游的庄子上,亲身体验春耕之艰,方知粮食来不易。”

李泰闻言,躬身领命:“儿臣遵旨,定当铭记父皇教诲。”

惩罚既定,李世民转而面向长乐公主,眼中闪过一抹温和的笑意,问道:“丽质,你觉得凌游此人如何?”

长乐公主聪慧过人,自是能洞察李世民言下之意,她温婉答道:“父皇,儿臣以为,凌游才情出众,相貌堂堂,更难能可贵的是其品性高洁,不因二哥亲王之尊而曲意逢迎。他对庄户百姓亦怀有仁爱之心,且机智过人,实属难得。”

李世民闻言,满意地点点头,与长孙皇后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长孙皇后亦是微笑颔首,显然对凌游亦有好感。

随后,李世民的目光落在李承乾身上,语重心长地说:“承乾,身为储君,你当有明辨是非之智。今日之事,你本可自行处置,你不仅是太子,更是青雀的兄长,长兄如父,日后遇此等情形,你应当知道如何行事了吧?”

李承乾恭敬答道:“儿臣明白了,定当谨记父皇教诲,不负所望。”

李世民微微颔首,继续道:“甚好。李纲等大儒虽能教你仁德之道,但治国理政,非单凭仁德可成。多与凌游交往,你会发现他身上有诸多值得你学习之处,定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李承乾闻言,心中窃喜,面上却是不露声色,恭敬应道:“是,父皇!儿臣定当遵命,多与凌游交流学习。”心中暗自思量,如此一来,再寻凌游听故事,便多了份父皇的许可,那些老学究们自是无话可说。

若李世民知晓李承乾心中这番小九九,估计打死他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