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雅月背着手,仰着脸,盯着萧恒,抿着嘴,一副叫嚣的模样。
萧恒嘴角抽了抽,十万两是他全部家当。
多年从军,俸禄、赏赐、月钱、祖父母留给他的银子……包括他和白知念成亲时宫中的赏赐。
当时,他在边关,身陷埋伏,九死一生,拼死冲出包围,却身负重伤。
母亲萧大夫人将白知念送到边关与他完婚,希冀在他死前留下血脉。
白知念是被捆来的。“我是个人,不是物件。萧家待我有恩,但我有自己的生活,我的人生不是用来生孩子,传宗接代。”
“好!”萧恒答应了!
江雅月立马就笑了。歪个脑袋,一副她早就知道的样子。
“三舅舅,月儿就说我的夫君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君。”
“哎哎哎,不能当外人说。你是大姑娘了,别总乱说话。沉稳些。”
江雅月边掏印鉴边嘟囔,“好。还不让说。就是好!”声如蚊蚋,但萧恒听到了。
“快些弄!”粗声粗气递给了霍灵域。
霍灵域接过来看了眼萧恒,十万两,全给吗?疯了?
“少将军,萧少将军,哈哈哈,这就办吗?”
“快些。”萧恒一直看着江雅月,眉开眼笑,显然对江雅月夸他的话,受用极了。
“萧将军,有几张是别家票号的银票,虽说宝汇钱庄也能兑换。但一日恐怕不够。要不,明日小的送到您府上。”掌柜看着殷勤,实际上在阻拦。
江雅月挑眉看了他一眼,真是活腻了。想通知白知念,让萧恒改变主意。
“不敢麻烦您。别家票号的银票,不在宝汇钱庄兑换。所有宝汇钱庄的银票一半兑成现银,一半换成五千两一张。这样能办得快一些了吗?”
江雅月笑嘻嘻,“月儿和夫君一人一半。正好乐满楼附近就有银庄,就说是月儿送给夫君的银子。每家都存一些。”摇头晃脑一副孩童模样。
萧恒摇摇头,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霍灵域面色阴沉,兑一半,至少三万两银子要从他手里拿出来,放进别的钱庄里!
他要气疯了。
“特事特办!”霍灵域再不敢轻视江雅月。死丫头鬼精鬼精。
“萧少夫人,一刻钟,只需一刻钟!全部办好!乐满楼附近,都是小铺子,专骗外乡人。咱们宝汇,最是安全!你就放心,往后有事找我霍九。这些掌柜,你不要放在眼里。银子,准给你看好。”霍灵域一语双关。
江雅月点点头。“妾身明白,只是妾身刚刚说要送夫君……”
“哎呀!你的诚意,少将军已经感受到了。别费事了。夫妻之间,送什么不行,没必要送银子。他给你,你给他,折腾什么?他可以纳妾,你还能跑?你得为自己打算。总心疼男人,男人最靠不住了。”
萧恒皱眉看他,他也不搭理,说得不算又没银子的男人,霍灵域对萧恒不屑一顾,“少夫人,你在宝汇办过事,你不会想去其他家。”死乞白赖央求着。
十万两五千三百两进账,江雅月很开心。
她将一半留在宝汇钱庄做抵押,支出银子平分给三个舅舅打点生意。又叫裁缝来,给萧恒量身做衣服。连带着平安也有。
“九少奶奶,您可真好。九少爷真是太有福气了。”
听得萧恒勾起唇角,脸色微红。
离开铺子时,天色渐暗,江雅月避开萧恒,低声吩咐道:“二舅舅,找出两份最上乘的文房四宝,一份送徐太傅,一份送徐长明,祝徐家添丁,落款写萧少将军之妻江南月。现在就去。”
张二舅虽不知原委,但听张三舅说:“月宝越来越越像他爹,狡猾,不老实。咱们可以放心了。”
张二舅连连点头,“一定选最好的。”
瞧着马车走远,对面茶楼二层,一个丫鬟转身进了内间。
“小姐,他们走了。不知他们去宝汇钱庄做什么,待了许久,后来萧将军也过去了。”
“查账。”白知念端起茶盏抿了口茶,“商贾人家,看重钱财。查了账本,问了平安,知道萧恒总是接济我,定是要发疯。”
“什么叫接济?是萧将军知道您过得不好,让柳姑娘送给您花的。”
白知念顿时落下脸,“我过得不好?”
“不是。不是。奴婢粗鄙。”茯苓低下头,看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小姐一样只吃一口,“小姐,要不再去月满楼点一桌?”
白知念点点头,“你下去兑三百两。记得给林掌柜十两银子。”
茯苓答应一声就要出去,白知念叹口气,“你不好奇江氏都做了什么?”
茯苓诚惶诚恐,“奴婢疏忽了。奴婢这就去问。”
“问不问有什么打紧。我又不感兴趣。”白知念想到另一个丫鬟白术,机灵又细心,“取五百两好了。白术走了,再买几个小丫头陪着你。”
想到被徐家活活打死的白术,茯苓不由打个冷颤。
白知念看她蠢笨的样子,“结账。陪你过去看看。”
“小姐,刚才就该过去。让江氏知道你的厉害……”茯苓说不下去,她是好人家的女儿,看不上白氏的做派。但……没有别的法子,“小姐,刚才为什么不过去?奴婢不明白。看着小姐躲着江氏,奴婢心里替你委屈。”
“哎!何必让江氏不痛快。她大吵大闹,惹萧恒生厌,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小姐真是善良。”
白知念微微一笑,“宅院里的妇人总是可怜了些。萧恒就是她的天,咱们又何必再去为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