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恒!当我求你,快让江氏把叔叔放了。”白知念语带哀求,转身往萧恒怀里靠了靠。
萧恒扶住她,后退一步,“平安搬把椅子来,你身体虚弱坐一会儿。”
江雅月听着,觉得萧恒的声音异常温柔,真是看人下菜碟。
“杜壮士,麻烦将三人送官。另外,通知秦大人,说奸人逮到了。”江雅月朗声说着,“前几日,秦大舅登门拜访,请求侯爷帮助江秦两家抓住造谣“江家换亲”之人。今日,月儿有幸逮到他,也算给秦家一个交代,还望侯爷恩准。”
前几日,因为秦二爷的儿媳撺掇亲姐姐贺大奶奶到萧家找江雅月赔银子的事,秦大人来萧家登门道歉。
当时他确是说过,让萧家帮助秦家抓到造谣之人,莫要奸人从中作梗,坏了几家关系。
纵然萧家看门的大黄狗都听出来,秦大人说得是客套话,但江雅月用在此处,任谁也反驳不了。
萧侯爷放下茶盏,“月儿言之有理。”
“大哥!”萧二爷不干了,“白表弟只是说恒儿和念儿……他向来随口说说,口无遮拦惯了。”
“二叔,白纸黑字,白家叔叔承认指使黄某,林某编造江家换亲之事,败坏江家名声。”
江雅月指着文书,柔声道:“门外有百姓愿意作证,刚才确是听到了这些话。”
萧兰见萧二爷护着白家人,仰首挺胸,振振有词,“江家换亲,嫁过来个庶女,这是事实。你想狡辩也无用,你个庶女,有什么资格在这儿颐指气使?”
江雅月倍感奇怪,“首先,妾身的娘亲是平妻,妾身不是庶女。其次,婚书上只写了江氏女,并未写嫡庶。再者,不但妾身的父亲,便是妾身嫡姐的亲舅舅秦大人,都说妾身与嫡姐在他心里是一样的重要,如他闺女一般!妾身真不知,兰妹妹天天揪着这个事,意欲何为?况且,妾身问一句,您这些天去祠堂罚跪了吗?前几日,去李家做客,王夫人问及兰妹妹怎得不出去参加宴会了……是病了吗?”
“你敢胡说试试?”萧兰正是议亲的年龄,名声太重要了,“你敢污蔑我,你敢说我坏话试试!”
“妾身不说话,只是笑,兰妹妹猜猜她怎么想?”
江雅月摇头晃脑,气得萧兰直跺脚,“你……你……长者问你必须回答!”
“听兰妹妹的话,妾身下次直言不讳!”
“不行!”
“妾身不说谎。兰妹妹猜妾身会说什么?”
气得萧兰面红耳赤,确是哑口无言。
“大嫂,真是有个牙尖嘴利的好儿媳。”二房程氏阴阳怪气。
“二婶婶,妾身哪儿句说得不对?妾身说得是道理,并非胡搅蛮缠。此事不但关乎妾身自己,更关乎着江家名声和秦家的声誉。月儿,也不敢妄自做主。”
江雅月面带笑容,语气娇柔,程氏想了半天挑不出一点错误。
萧侯爷东瞧瞧西望望,“有没有人能说得过她?没有,就按月儿的意思办了。谁让表弟造谣的是江家和秦家,咱也做不了主。”萧侯爷很无奈。
萧二爷急红了脸,“大哥,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放过白表弟吧。他只是口无遮拦。”
“二叔,认亲那日兰妹妹也是口无遮拦,说萧家嫡庶有别。说好三个月过后,召集族亲,当众道歉,以示悔过。如今,兰妹妹既然免了跪祠堂的责罚,想来是知错了。要不,今日召集族亲如何?念春,去把看兰妹妹罚跪的册子拿来,给二叔瞧瞧,看看兰妹妹的悔过之心。”
江雅月笑脸相迎。
萧二爷自是知晓,萧兰从未去祠堂悔过。族亲知道,定是丢脸。“大哥的家事,我管不了。萧兰,你个孽障,还不去祠堂跪着去。看什么看,还不去。”说罢,他拂袖而去。
二夫人瞪了江雅月一眼,“大嫂有个好儿媳。往后,好好受着吧。”
江雅月福身一礼,“谢二婶婶夸赞。能讨到兰妹妹这样的好儿媳,才是真正的福分。”
二夫人愤然而去,萧兰气得直跺脚,哭着跑了出去。
白鹤亮如死狗一般被杜威拖走。
厅内陷入寂静。
江雅月望向老夫人和林莲儿,“莲儿妹妹,白姑娘身上血气重,老夫人闻到对身体不好,往后不可再来了。妾身送老夫人些补品,压压惊。”
“老夫人本不想来,是二夫人说有要事。”林莲儿向老夫人使眼色,“老夫人,咱们回吧。”
萧老夫人本来就是看热闹的,江雅月都说送她东西了。
她当即起身,朝白知念啐了一口,“这种货色竟不赶出去!呸!在乡下,早浸猪笼了。莲儿,不可与她来往。”
江雅月开心地毫不掩饰,“莲儿妹妹乖巧,定是会有门好亲事。妾身铺子里有些新料子,稍后,送去给莲儿妹妹。”
老夫人与林莲儿倍感欢喜。
老夫人又骂了白知念几句,她上了年纪,又素来粗鄙,加上是萧恒的亲奶奶,无人能阻止她。
江雅月站在一旁面露笑意,见白知念低着头,装弱小,她笑得更欢了,嘴角咧开,瞧着萧恒分外得意。
老夫人本不喜白知念,想到往日种种越骂越来劲,有几口唾沫甚至吐到了白知念身上。
白知念愤然起身,“为老不尊,要不看你年纪大……啊!”
老夫人抬手就是一个耳光,“你个贱货,还敢出言不逊!要不是你个破烂玩意,我儿,我孙,能被人笑话!不要脸的东西!”手指翻飞拧着白知念的皮肉。
萧恒看不下去,抬臂挡了下,“老夫人……”
还未说完,老夫人大喊着倒了下去,大叫起来,“啊!孙子为了个破烂货打我了!啊,我不活了!啊!白家的破烂货,谁订下的破烂货呦,故意害我的孙子!白家历代没个好人,老子是个绝户,叔叔是个无赖,哎呀,个个不要脸……”坐在地上蹬着腿,哭天喊地。
白知念厉声道:“阿恒也是为救我,你别在这儿耍无赖,是你辱我在先。”
“你什么态度?你个晚辈居然敢对长辈无礼。恒儿,你为她,连祖母都不认了吗?”萧三爷火了,他和萧侯爷都是老夫人所出。
“三叔,我没有,动手!”萧恒脸都绿了,刚才白知念的话,坐实了他殴打老夫人。
“动手又如何?阿恒没有错!为老不尊,她算哪儿门子长辈?阿恒的祖母是有着二品诰命在身的已故萧老侯爷的正室萧宋氏,不是个通房丫鬟。她也配当人祖母?永远只是个通房丫鬟,阿恒打她没有错。”白知念指着地上的老夫人,理直气壮。
“恒儿,你真打了?”萧侯爷火冒三丈。
萧恒百口莫辩,“我没有!江雅月!你……”
江雅月早不见了。
萧恒心里想,她在,一定会把事情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