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画师被打断腿,拖了上来。
齐王大怒,“事到如今,还敢跑?从实招来!你们定是有嫌疑,否则跑什么?”
景王翻白眼,“五弟,明摆着的事,你看不出来吗?”
“二哥!我怎么没看出来!他们有嫌疑,否则,跑什么?”
众人窃笑。
景王气乐了,“弟妹都说了。敢跑,打断腿。你要凌飞宇,你怎么办?这跟有没有嫌疑有关系吗?”
江雅月装糊涂,“景王殿下,你话里有话,妾身听不明白。不过,妾身只是想让他们明白,腿折了,还能画画,手折了,会饿死。你二人画稿在哪儿里?取来!”
两名画师还未说话,秦芳芳不干了,慌张大喊,“不行!不能拿!”
众人全看她,秦泽辉怒不可遏,上前一个耳光抽上去,大骂道:“跟你有什么关系?闭嘴。”
秦芳芳捂脸哭道:“不行。不能拿!不能拿!”
“来人,取画稿。”
江雅文劝道:“月儿,这是做什么?你是要逼死她。”
江雅月反唇相讥,“你娶了她,她以后不出门,不见人,别人说什么她也听不见。不需要死了。再说,你觉得她能躲过去吗?把柄落人手里,人家能自动还给她吗?此时哄住她们说不声张,以后呢?把所有女子都聚在此处。”
众人不明所以。
徐长明悠悠说道:“有时候帮人可能也是害人。”
萧恒淡笑,“她只是再帮她自己,否则,她以后没法儿出门。二品将军夫人有夫君陪同,到乐满楼听戏都差点被抓走,不教训一下,京都还有太平日子吗?”
“阿恒,你说得太严重了吧,怎么至于?兴许是巧合。”景王觉得大惊小怪,“怕危险就不要出门。出门就要注意安全。”
萧恒嘴角上扬,“景王殿下言之有理。自那日起,在下多加小心,这才发现铁锅山头目踪迹。要不是他,常来京都玩乐又喜欢跟踪,萧某还真是注意不到他。”
景王立即沉下脸。
江雅月没想到,原来萧恒端了铁锅山竟与自己有关。
她见厅内聚满女子,她们都是乐满楼的伶人或者丫鬟,个个身材窈窕,有几个戴着面纱。
她朗声道:“景王殿下的话,你们也听到了。女子出门是错,听戏更是错上加错,刚才核对身契之时,你们都承认了你们是契约上的人。今日,陈小满将乐满楼卖了,连带着你们的身契也卖给了我,刚才官兵翻翻找找,这张纸旧了,现在每个人都需要重签一份。”
江雅月让她们排好队,命人将契书放在案子上,“你们应该清楚,我朝契书不需签名,两手的手掌印和两个手指印,便算礼成。今日头一次见面,往后工钱不变,活计不变,签完给一两银子,报完姓名,站在右侧。”
话音刚落好几个人上前上赶着签,秩序有些胡乱,但都是聚集在一起,如此一来,显得远处踌躇不前的六个人,分外明显,其中五个人带着面纱。
江雅月特意吩咐,“拿身契,给她们签。”
一个女子大声道:“我们不签!”
江雅月奇怪,“你叫什么?来人,把她的身契找出来,拉出去卖了。”
另一个女子大哭,“你要逼死我们吗?他们都说了,会放了我们。”
“谁说得?”齐王腾地来精神了,“放了你们?你们是谁?”
几个女子低着头,哭成一团。
江雅月呵斥道,“怕什么怕!这是齐王殿下,你们不就是怕名声毁了,连累家里人,家里容不下你们吗?齐王殿下收了你们!你们家里人乐不得。就你们的家势,这辈子也见不到齐王殿下!还不快招。”
“这……不好吧!表嫂,本王为民请命,都收了,传出去不好听。”齐王倒是乐意,一个个都挺水灵。
“殿下,给她们兜个底,要不她们害怕。这样,愿意嫁人,怕嫁不出去,找齐王。不愿意嫁人,想找条路活命,我出五百两给你开个铺子,五五分。”
话音刚落,未带面纱的黄衫少女说道:“我是凤阳人,跟随父亲来京城做生意,听说乐满楼名声大,我便想来看看。昨夜,我父亲也来了。但不知怎么回事,我醒来……”
“别说了!别说了!我宁可死!”一位戴着面纱穿绿衫的女子哭泣着。
黄衫女子眼神坚决,她抹干眼泪,指着画师,“他们画我!我穿着戏服,他们在画我,说我敢声张,就把画,发到大街上,做成扇面,做成屏风!”
齐王激动了,“这……这……玩得太……咳!”
“谁让你出来看戏?啊?看我不打死你!”秦泽辉打得秦芳芳哀叫连连,秦芳芳佝偻在地上,紧拢着外衫。
江雅文上前阻拦秦泽辉,秦泽辉大骂,“你……你带她来的?”
江雅文连连摆手,“不是!我昨天来看戏,遇到她,跟她吵了起来。深夜,她丫鬟来找我,说她不见了。我来乐满楼……我知道后院有个狗洞,进来看见……芳芳,便想带她跑,他们发现追我们,我知道三楼有个密室,便带她躲了进去。”
江雅月见秦芳芳一直紧拢着外衫想来里面的衣服定然不是普通戏服,兴许布料很少,如果女子身上再有些胎记,定要露出来做画。
这些画除了可以卖些银子,更大的用处是要挟。
女子出门不易,晚上出来看戏更是艰难,尤其陈小满的戏,一般都是讲男女情爱,一起私奔,一起成蝴蝶。
不要说王家徐家那样的书香门第,就是在萧家都找不出一个戏搭子,贺氏都说,好人家的姑娘谁去看哪儿玩意,总跟穷书生跑脑袋瓜子抽了。
案情有了方向,剩下的就是逼问画师,画师招供指认了掌柜,掌柜将所有事都扛在身上,说因为陈小满不管事,他想出这个主意,勒索些钱财,占些便宜,无人指使。
可找来找去都找不到画稿,画师说害怕,烧毁了。
兴师动众一天,只抓了几个奴才,齐王命人将几人带回去严加拷打。
江雅羡来了精神,“殿下,白姑娘责无旁贷,也应严刑逼供一番。”
白知念不屑一顾,“我什么都不知道。逼也无用。”
景王主持公道,“白姑娘将功补过,要不是她,这几位姑娘可能遭了毒手。”
齐王敢调戏白知念却不敢无凭无据对她大刑伺候,因为白家与皇后有姻亲而且皇后前段时间还认白知念做了义女。
他原本以为真能牵扯到重要人物,但受害人除了一个七品官的女儿,其余都是富商家眷,瞎忙乎一场,他觉得没意思。
“算了。哎,除了表嫂,得个乐满楼,别人瞎忙乎。”
江雅月淡笑,“说得好像妾身占了便宜。这儿的姑娘,殿下随意挑好了,看上哪儿个都送给你。”她指了指五位戴面纱的姑娘,“你们可愿跟齐王殿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