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今天就不在老太太这里用饭了,今儿我三表哥过来,吩咐厨房做了饭,表哥临时有事,又走了。”孙滢不好意思的说道。
众人皆是无语。
送了十万两银子居然不挽留客人吃顿家常便饭?
“敢情你们俩口子过来,就是来我这拿东西的?”老太太佯装不高兴似地说道。
“母亲是个有福气的,我带着母亲的东西沾沾光,等到六月份寻得宝物,再分红利给母亲。”孙滢说道。
这孩子,还当真了。
做梦的事,也能信?十万两银子买那荒山?
老太太将信将疑,但感情上宁愿相信是真的。
“好,我先等着。”老太太说道。
赔了也罢了,反正这仅仅是零花钱,赔了就赔了,没必要为这个婆媳生份。
孙滢走后,李大夫人首先开口了,“老四也不管管,还把金玉斋都给了她,是嫌败家败的还不够。”
老太太横了长子一眼,没说什么。
陆大老爷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才道:“有老四管着呢,她那些陪嫁,就是这样花也能支撑个几年,咱们还是管好自己。”
意思是让李氏别多管闲事。
李氏听了暗暗骂丈夫是个蠢货,没看到老太太在旁边帮衬着她吗?
从成亲到现在老太太都送过孙氏好几回首饰了!
难道她跟老二家的就不是儿媳了?心真是偏的没边了。
孙滢陆虞回到了藕香院,素心回禀道:“老宅那边有人来了,奴才将人带到了西厢厅堂里面。”
孙滢皱眉道,真是一点都不消停,她才从老宅回来,喘口气的功夫,就又找上门来了?
想当初自己一个人被他们丢到长春观怎么就无人问津呢?
“先摆饭,我饿了。”无关痛痒的事,她也不想关心。
生她养她的母亲又不在老宅,从血缘上说他们或许有关系,但从感情上他们和陌生人差不多。
为个陌生人,让自己挨饿,不值当。
孙滢和陆虞坐在八仙桌旁边默不作声地吃了晚饭。
“我后天差不多辰初就能回来。”陆虞突然说道。
孙滢帮她夹了一筷子菌菇,“我看你挺喜欢吃的,特意让厨房里做的,你试试看味道对不对。”
陆虞拈起来,细细地品尝了,才道:“比外面的更好吃一些。”
“嗯,我也觉得。”孙滢点头道,我让厨房加了鸡油腌了一下,又试着放了你带回的来辣椒酱。
陆虞道:“今天怎么没奶?”
“是我让他们晚点上奶,睡前喝,会更好入睡一些。这是一个老大夫说的,我今天刚想到,就想试试。”
陆虞点头,盛了碗汤,慢条斯理地喝着。
孙滢放下碗筷,陆虞将碗也放下了。
“我去练武场那边看看,三哥那边人齐了没有。”陆虞一边用帕子擦着嘴巴一边说道。
陆虞这一队人已经够了,还弄了好几个替补。都是亲兄弟,陆三爷在外面浪荡了好几年,新进仆人对他都很陌生,不认识他也很正常,自然不愿意加入他那一队,不过现在该孙滢操心的是自家的事情。
她来到西厅堂,里面有一个婆子在坐着喝茶,吃点心,见孙滢来了忙双手束起,腰弓着问好。
这婆子必定是三太太那边的人,有股子精明劲,问安的时候眼珠也转个不停。
“三太太说,老太太这些日子一直惦记大姑奶奶给她买的燕窝,每天都嚷着要吃,孙家现在败了,连燕窝也吃不起了,还请大姑奶奶怜恤老太太年纪大了……”
那下人话未说完,已经被孙滢截断了。
“好,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明天我将燕窝给祖母送过去。你可以先回去了。”孙滢说完便端了茶。
那婆子一脸轻松地离开了镇北侯府。
要知道以前也是派她来,大姑奶奶连人都没见,现在得到了一句准话,这表示她差事办得漂亮。
回了孙家将事情给三太太学了之后,三太太淡淡地点了个头。
心里却琢磨着等孙滢东西送过来,孙敏这丫头也该补一补了。
孙滢去比武场之时,两边正打得难分难解。
她发现了一件很有兴趣的事,陆虞竟然在蹴鞠的过程中用了一招苏秦背剑。
不过其他的她就叫不出招式的名字了,不过她能看出两边的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
一直到结束,孙滢看得津津有味。
毫无意外的,陆虞那一队赢了。
陆三爷嫌恶地道:“你蹴鞠这么好,母亲偏偏让我做四弟妹的她们的老师。”
孙滢一听,就猜出了老太太的用意,笑道:“三爷打的也好,只是这些年没练习,生疏了,母亲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你在二月二的大赛上大放异彩。”
陆三爷看了陆虞一眼,叹气道:“那我要想个办法了,总不能事事都让你占先。”
陆虞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三哥,弟弟拭目以待。”
陆虞和孙滢回了藕香院。
陆虞又给孙滢讲了蹴鞠的规则:鞠不能用手抱持,只能踢来传去以进球得分,踢出场外或出界都算犯规,对方半获得一个间接任意球。
然后就是招式了,有什么流星赶月,落花流水,八仙过海,燕子三抄水……
孙滢越发感觉像武功的招式,“你放心,学武的时候我能看一遍就会那些武学方式,蹴鞠即使一遍不能会,也能学个三分像。”就是可惜了和柔嘉公主打赌的一万两银子了。
可惜就可惜吧。看来那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真不该进她的荷包。但外祖父和外祖母远比那一万两银子重要。
“我明日一早就给外祖父一行人写贴子。”孙滢说道。“好看你们一队是十二人?”
陆虞点头道:“是十二个人,但女儿家爱玩这个不多,能凑齐六人就不错了。”
那等她送完外祖父和外祖母再以六人对十二人,有点够呛。
“到时候你尽力就是了,先皇热衷于蹴鞠,今上比先帝更甚,到了三月三,五月五都有一场大型比赛,今上会亲自上场。”
“那你敢赢了皇上吗?”孙滢好奇地问道。
“赛场如同战场,我会用尽全力,不要以为我一定会赢,皇上那边有很多高手。镇南王打得就还可以,但他这几年一直没上过场。”
孙滢摇头道:“他那个人性格有点孤僻,不合群,这是一个群体赛事,估计他打得非常难受。那我们家煜之岂不是还是第一?”
她发现一个秘密,只要她当着陆虞的面夸奖别人,陆虞铁定黑脸好几天,她如果夸奖了他,他就会特别好说话。一般情况下若有一些什么事,他也会照办不误。
是以她现在也学会了多多的夸奖陆虞。
这样夸奖的结果就是陆虞晚上更加生龙活虎,像个打桩机一样,折腾得她的浑身就像被拆卸又重新拼接一样。奇怪的是,晚上她却没有再昏过去,一直清醒着到结束……
而陆虞因为她的清醒,更加卖力。
孙滢早起时候一摸身边,仍旧是凉的,不过她也习惯了,自顾自的起来洗漱完毕,开门让丫头们替她上妆,戴上老太太昨儿赏的首饰,去松鹤院请安。
她去的不算早,各房里的夫人,小娘子已经到了。陆家的人不算少,已经将松鹤堂的厅堂挤得满满当当,但录滢往那里一站,就连老太太案前的那株开得正艳的报春花也黯然失色。
她的面容就像一副精美的画卷,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心的雕琢与打磨,挺立的鼻子,粉嫩如花瓣般唇,如星辰般璀璨夺目的眼睛,那高高上挑的眼角与眉稍。明明是一副很疏离冷淡的模样,再配上那华美的衣裳与首饰,华美得无与伦比。
每个人看到她都有一种自惭形秽的心理。李大夫人干干地笑道:“还是老太太有眼光,会调理人,四弟妹这么一打扮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把我们比如同那山沟沟里的老树根了。”
李大夫人现在已经不想再和孙滢硬刚着了,得罪四房于她没什么好处,她现在只祈祷孙滢别发现了她掌家时做了假帐就烧高香了。
她的乳娘劝她,“有一种天生运道就好,您看老太太难道还不够份量,可不一样的将她当着眼珠子一样?她爱花钱,将别人的眼珠子都吸引了过去,皇上要找麻烦也是找她的麻烦,太子受罚的事就不会成为京中的谈资了,只要于太子是有利的,就是咱镇北侯府立家的根本,只要娘娘一直荣宠不断,您就是这府里最尊贵的人,有什么好和那人争的。她花的银子越多,皇上越在心里记她一笔。有她倒霉的时候。您且安心地看着就成。”
乳母的话,李大夫人听了进去,知道夸孙滢几句了。
老太太对她今天的穿搭很满意,笑着点头道:“就要这样穿。”
孙滢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长裙,心道:终于知道大家闺秀为什么走路姿势幽雅了,这裙每次只能迈开半步,走得太快就会把衣裳扯烂,为了这二三十两一身的衣裳,她还是慢些走小碎步吧,衣裳坏了挺可惜的。
但老太太对她那般好,她不忍心让她失望,遂笑道:“都依母亲的。”
“看看四夫人,多乖巧,我知道,你们总在怪我偏疼了她一些。”老太太得意地向众人显摆。
李大夫人暗地里啐了一口,乖巧?
她隔天保准穿道袍!
事实上,李大夫人还真的说错了,孙滢第二天仍是盛装出席,因为她将沈老爷子,沈老太太连同舅舅,舅母,母亲,二位新认的“姨母”表哥们一起请到了陆家,依旧是禾山悦设宴,连同陆家众人一起,摆了六桌席面。
沈老太太原本是不打算来的,“过年咱们已经去走动过了,现在又去,萤萤才嫁过去半年,又没子嗣,本来就矮了别人半截儿,咱们再拖家带口的过去,他家是官咱们是商,估计话都说不上两句,何必让萤萤为难。”
沈老爷子却不这样想,他老人家拈着花白的胡须道:“那丫头厉害着呢,也得老太太疼爱,在陆府已经在管家了,若是陆府会看轻咱们,她会将咱们叫过去添堵?这小丫头对她亲爹那阵仗,一看就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她也说了,是饯行宴,咱们去陆府看过一遭,也算全了这丫头的一片孝心吧。孙女婿虽然喜欢板着一长脸,可那丫头该干啥依旧干啥。说明陆四爷本就天生一张冷面,那么大的官,见人就笑,岂不笑得人心里发毛?我们沈家虽是行商,但这几十年我自认为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都是堂堂正正的正当生意。我们凭自己的本事吃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这丫头想让我们过去,我们过去就是了,该吃就吃该喝就喝,高兴了多聊几句,不投机少聊几句,总之去过一趟,以后也不可能再去了。
“那依您说,要备什么礼物呢?”陆大老爷请示道。
“就拿备上文房四宝就行了,陆家都是读书人,咱们身上的臭铜味自家闻闻就好,还是别薰着别人了。”陆老爷子洒脱地笑道。
一个月给孙滢十万两做零花钱,当然有还陆虞拿盐引的人情。如今他们也算是朝中有人了,生意想必会更上一层楼。钱是赚不完的,也是花不完的,不让这小丫头花上一些,老人家心里过意不去。
盐引就暂时不提,单说孙滢一个雪灾的梦就让沈家既得了名又得了利。给点小钱花也是应当的。
财神转世也不过如此了,但这个念头他只在心里想了一下,连对老太太都没有提起过。
这种事忌张白扬,说出来就不灵了。
所以孙滢的话沈老爷子全部认真对待,不敢有半点马虎,说一声让赴宴,在京里的全来了。
陆家众人自打知道沈家每月给孙滢十万两的零花钱,哪里会对沈家人有意见,看到沈老爷子等于看到金光闪闪的金元宝。
陆家又全部是读书人,文质彬彬,礼貌周全。
三位有官职的老爷全部中午巳时之前赶了回来,陆虞更是辰初就回来了,拿着棋盘就和老爷子下起了棋,赢二输一,宾主尽欢。
午饭过后,陆四爷又带着在场的沈家父子去了练武场,这些都是孙婿珍藏的兵器,请各位选一样。
众人纷纷推脱不要,唯有沈九郎心里痒痒的,选了一柄镶嵌着十几颗宝石的宝剑,慌得他又放到了那里。
“这就是个华而不实的花架子,九郎喜欢,拿去玩好了。”
陆虞大方的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