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府。
黑色大殿。
杜齐明跟三叔公热闹都不看了,他们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害怕霍同认出来,这特么可是死仇了。
秦王简直不要太猖狂,赤裸裸的侮辱国舅爷霍同。
周母跟明空眼里闪过担忧,这项二愣子真该打,哪有这样结仇的。
李诗诗等柳楼淸倌儿,此刻一身黑色戎装,跟文公团躲在犄角旮旯里,
她们美目呆滞,小嘴张得老大,根本不敢相信远方的怒吼。
裴寂斎算是洛阳纨绔子弟的顶层了,但跟护国大将军阳城候霍同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一只蚂蚁。
这样的人,秦王竟然敢当面打对方的脸,并且是狠狠踩的那种。
阳城侯大纛之下。
跨坐宝马的老侯爷,双目充血,他只感觉喉咙一甜,一股血气要涌上来。
自从楚帝登基后,就算是当年权力达到巅峰的霍守镇,也不敢这样对他说话,没想到项济敢。
“哈哈……”阳城候霍同怒极反笑,策马缓缓前进,他倒要看看,金甲秦王到底有多威风。
“周,周,周老弟,国舅爷来了,怎么办?”项济憨厚的脸上,有些发怵,满是担忧,焦急的小声问周云。
周云只是淡然一笑,随后眼神深邃的道。
“他!在运河每年贪腐上百万两,每年害死的楚人不下数千。”
此话一出,一股怒火,在项济心头燃烧,这一刻,国舅爷霍同的威压荡然无存。
“他还联合五姓望族,欺压寒门,霸占官位,萧成章就是受害者之一。”
再听完这一句,项济金甲颤动,怒目而视,此刻,恨不得扒了阳城侯的皮。
前方,军阵如山,长槊如林,弓弩上弦,数百兵卒纹丝不动。
阳城候霍同的眼中闪过异色,他是老军虫了,但生平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雄兵。
不愧是野狐滩敢跟铁力可汗叫板的兵马,如此强势的秦王,也不怪裴温等人斗不过了。
湛金十字枪,闪烁寒光,九节铜环,叮铃作响。
大纛下方十几名护卫簇拥着两员大将。
一红一金,威风赫赫,跨坐在太师椅上,毫不畏惧的怒视霍同。
“秦王,如此对待大楚的护国将军,是否有违后辈之道?”
面对老侯爷霍同的咄咄逼问,项济还未开口,周云眼眸冷冽,怒斥道。
“护国将军,干的也不是前辈之道,如今校场里,有四百阳城兵,这要是杀了你们,不算欺负老人吧?”
“你?”霍同怒了,他从未如此愤怒过,身体在战马上起伏。
如果双目喷出的火焰,能烧死人,那么周云已经被烧死无数次了。
“你不过是个边境小户,本侯跟秦王说话,轮的到你插嘴?”
“你也不过是个闲散侯爷,老子上柱国大将军,入朝不拜,不比你差!”
“周云,你莫要欺人太甚!”再好的涵养,也扛不住周云如此挑衅,霍同怒拉缰绳,西域宝马一阵嘶鸣。
校场之中,见主将发生争吵。
双方的兵马随即而动,天策府跟阳城兵军阵皆是蓄势待发。
校场中,爆发一阵阵金戈之声,大盾高举,长矛下移,弓弩对准了敌军。
“怎么?”今日周云嚣张到了极致,他随意的把玩手里的将令,讥笑的说。
“谈不拢,那就打吧!打服为止。”
洛阳,城东。
天策府。
几百步的校场之上,此刻两支大楚精锐兵卒列阵对峙。
太师椅上,周云眼神轻蔑,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阳城候霍同策马驻足,身子随着战马起伏,校场黄土之上,他的战马来回走了几个圈。
他不经意间,望了一眼红底黑甲的兵卒,那些北疆楚兵,脸上带着笑意,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显然士气高昂。
反观己方虽然人多,但大多丧着脸,甚至有些人举盾的手,还微微发颤。
阳城兵不如北疆兵,对面军阵肃杀如山,河南兵马远不如也!
“哈哈……哈哈哈哈!!”
西域宝马之上,鎏金鱼鳞甲的老侯爷霍同,仰天长笑,面露讥狂。
“好,好,长江后浪推前浪,北疆雄兵,果然厉害。”
可随即,三羽赤盔下,霍侯爷抬手,怒指周云,话锋一转道,
“项济、周云,今日刀在你们手里,你们强势。”
“但是!你不可能永远是拿刀的那个,总有一天,你会没有兵马。”
“到那个时候,希望秦王跟上柱国还有今天一样的威风。”
长风吹过霍侯爷的大纛,那杆昔日纵横沙场的神器,此刻也是有气无力。
就像阳城的兵马,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打仗了,那支威武不凡的雄狮,此刻早已老迈。
阳城侯看得出来,今天要是跟周云死刚,那自己的三千兵马就算能赢,也基本残废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阳城不过两三万人马,洛阳里的都是最精锐的牌面了。
大楚官场讲究一个威势,阳城侯能够威压五姓望族,就是因为他的威势在。
如果这支精锐兵马损耗殆尽,他的威势也就大打折扣了。
“时代过去了,就不要硬出头,”周云仿佛吃死了阳城侯,笑意盈盈的开口道,
“霍国舅,你这匹马不错,本将军正缺一匹,不如就送给我吧。”
欺人太甚!这真是欺人太甚。
此言一出,霍同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这根本就是在侮辱他这个老将军,士可杀不可辱!
阳城兵卒也是一阵面面相觑,随后怒目而视,紧了紧手里的刀剑。
西域宝马,阿流斯!
肩高八尺,头如龙驹,四肢雄健有力,毛色虽然黑杂,但绝对算的是大楚顶级战马。
这可是阳城候的心头肉,她的小妾就因为摆一下威风,骑了片刻,就被阳城候砍了喂狗。
可见此马,在霍同心中的地位有多高。
项二愣子也是一阵懵逼,他就再愚钝,也看出来了,周云今日是在故意找茬,激怒阳城侯。
“周,周老弟,差不多就得了,马咱们也不缺,你这……这是要逼死霍国舅啊。”
项济的话,周云充耳不闻,继续施压,飞扬跋扈道,“霍同!一句话,给还是不给?”
一股浓烈的杀意在西域宝马上弥漫,护国大将军的气血之力爆发。
昔日他是宗师,这些年老迈加之酒色伤人,虽然退到九品,但依旧能拔刀。
周云今日如此侮辱他,如果霍同低头认了,阳城侯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
当年战场厮杀,霍同霍雄两兄弟,谁见到不是退避三分,今日岂可受小辈之辱。
西域宝马上,护国大将军霍同解开了骑盾,他双目灼灼,死死的盯着周云。
“腔……”
下一刻,老迈的阳城侯右手握住金丝刀柄,缓缓拔出宝刀。
三羽赤盔下,周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笑,随即旋动将令,准备丢出去。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最后一刻,一道公鸭子嗓音响彻校场。
“太后有旨,阳城侯入宫请罪!”
“太后有旨,阳城侯入宫请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