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音珠被自己的阿爸寄予厚望,但弘历登基的这么多年,将蒙古势力均匀平衡,又并不怯战,更是对有异心者杀伐果断,如今的霍硕特部也不再对科尔沁部有所威胁,有了这样的原因,根墩也不敢让女儿冒险探知弘历的决策,只望她能夺得弘历的目光,让她宠冠六宫,科尔沁部也能荣光延续。
就像是对嬿婉那般,青樱与湄若几人也看不惯厄音珠对弘历的痴缠与谄媚。
青樱心中郁结难解,只能时不时在夜深时去找凌云彻,两人在石阶上促膝长谈,青樱认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她和凌云彻是最能彼此感同身受的人,是超越男女之情。
而这样的事情,两人以为毫不逾矩,也以为无人知晓,但做了就是做了,总会有人看着。
澜翠早早就被嬿婉安排过去用银子买通了赵九霄,叫他盯着凌云彻,不许再让他来烦扰自己,赵九霄自然连连应承。两年前因他一直帮嬿婉拦着凌云彻,又眼见着凌云彻也没了动静,赵九霄便被她寻了一次机会提去了坤宁宫做侍卫。
谁知那一日竟又被凌云彻当街阻拦,澜翠心里厌烦,便私下寻了赵九霄,叫他有时间去找凌云彻狠狠骂一顿,叫他早点清醒过来,别再对嬿婉存心思。
赵九霄正琢磨着该怎么说,谁知不过多时,凌云彻也来了坤宁宫,据凌云彻所说,是青樱花银子将他捞进来的,让他好好做着。
这一下却是把赵九霄给听愣了,如贵人在宫里的处境艰难,竟还特意花重金为他谋前路。他仔细思索过后,那两人的情谊许是从冷宫就开始了,只是没想到竟已深到了如此地步。
他本想立即把这消息告诉澜翠,一是想让她赶紧告知嬿婉,二是……他也趁此机会和澜翠好好说说话。
但这一切总归还只是他的一时怀疑,赵九霄不敢贸然声张,便偷摸着一连观察了凌云彻三夜,果不其然,连着三夜,青樱都会一袭披风踏月而来,和凌云彻在长街上,一会儿谈笑风生,一会相互慰藉。
赵九霄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连忙跑回自己的寝间,细细思虑起来。
嬿婉的担忧果然是真的,凌云彻,他的好兄弟,竟一连对当今圣上的两个妃嫔念念不忘,辗转流连!
他有几个脑袋,竟敢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赵九霄本顾念着两人的兄弟情谊,想多向着他一会,可若是凌云彻做的事情被发现,又怎会不连累自身?
于是赵九霄睁着眼睛直至天明,递了消息去翊坤宫,在御花园的角落里候着澜翠。
澜翠来的很急,赵九霄刚想先和她说说别的,可澜翠根本无心听他掰扯:“事关我们娘娘,我心里焦急,你赶紧把事情都说明白了!”
赵九霄连忙安抚:“此事与令贵妃娘娘无关!倒是……倒是和另一个人……和如贵人……”他压低了声音。
澜翠拧眉:“如贵人?和她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她想利用凌云彻,来诬陷我们娘娘?!”
赵九霄“哎呀”一声道:“可不是!这凌云彻……他揣着什么心思我不能确保,但他的言行举止,早已逾矩!他亲口承认自己是被如贵人提携,还日日向我问起知不知道令贵妃娘娘和如贵人的事,不仅如此……还夜夜与她对月而谈,足足半个时辰才不舍而别!”
澜翠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后又是不知所措,又是怒极反笑:“好啊!好个凌云彻!他因一己私欲缠着我们娘娘不说,还与那个多次为难我们娘娘的如贵人亲密相处,真是好!更何况,这两个都是天子妃嫔,他有几个胆子承担代价?”
赵九霄焦急挠头:“我……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啊!那个……澜翠姑娘,你还得好好告诉令贵妃娘娘啊。”
“我当然会!”澜翠气的想把凌云彻一脚踢飞,“我现在就回去告诉我们娘娘!”
赵九霄看她欲走,连忙“诶”两声,奔上前将自己袖口里一直收好的东西小心地递给澜翠,支支吾吾道:“澜翠姑娘,你说你日日这样传信也辛苦,我……我没什么能给你的,这是我攒了许久的俸禄买的绒花发簪,你收下吧!”
澜翠在嬿婉身边,嬿婉待他们这些下人又极好,什么好东西没有,本想回绝,可回头看向赵九霄抿着唇,连脸都红透了,她一时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一咳嗽,飞快地接过来,低声道:“多谢!”
赵九霄看着澜翠慌乱朝前走的背影,不禁傻笑出声,一边搓着手一边抿唇笑着回坤宁宫了。
彼时厄音珠正在翊坤宫娇声缠着嬿婉,求她一定要好好带着自己。
而嬿婉面带一丝隐秘的怒意,瞟向厄音珠:“别在本宫面前撒娇卖痴,就你那件事情,如果被皇上发现,你这小命都不保!”
厄音珠一下噤了声,小心翼翼地望向嬿婉。
起因还是她在自己的启祥宫里偷偷研究着迷情香,被嬿婉一下撞个正着。
“娘娘,这……这对身子也是无害的……”厄音珠越说越小声。
嬿婉冷笑一声:“有没有害的,你也绝不可将这些东西用在皇上身上!还不止迷情香吧,本宫截了你宫女接手的东西,如今就放在这翊坤宫里头,要是本宫交给太医院,查出来是什么用途,豫贵人,就是你有十条命都不够皇上泄怒的!”
厄音珠瞪大了眼睛,懵然不知嬿婉的动作会如此之快,她连忙哭着跪下来,揪着嬿婉的裙摆:“贵妃娘娘,嫔妾知道错了,嫔妾才刚想出这个法子,还没敢用呢,求您庇护嫔妾!”
嬿婉本还对这个热情似火的美艳女子极有好感,谁知她竟胆大包天,敢起那些心思。
“本宫若是不想庇佑你,早就捅破告诉皇上了,还能容你辩解?”嬿婉没好气地端起茶杯,“算了,都是深宫里的姐妹,你先起来。”
厄音珠忙不迭点头, 差点喜极而泣,坐回松木圆凳上。
“贵妃娘娘,嫔妾都不知道怎么感激您了……”
嬿婉慢慢喝了一口茶,忽然笑了起来:“你不知道怎么感激本宫不要紧,本宫会告诉你该怎么感激本宫的,那些事不难,只要你能做到,对你也只好无坏。”
厄音珠好奇道:“什么事情?”
“蒙古的颖贵人和恪贵人,她们心思深重,总要细细提防着,实在是太累了,”嬿婉慢慢拨弄着耳边的金流苏,“她们是威胁,不仅是对本宫,还是对你,豫贵人,你能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