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处的金色竖纹隐没，静止在空中的血液滴落……无序混乱的真气轰然炸开！
素衣不退反进，爆碎开来的沙石被无形之力弹开，烟尘散去，正好对上杨慎空洞的双眼。
“意识消失了？”
说着便抓向杨慎的手腕。
“嘭！”
谁料此刻“死人”一般的杨慎，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条件反射般对着靠近的素衣胸口一拳轰出。
一时大意的素衣本能后仰卸力，顺势翻身一脚踢出，拔出腰间匕首。
“力道不小，这家伙真是造化不浅……”
揉了揉胸口，看着被踢翻在地的杨慎再次失去动静，素衣惊诧道。
虽说自己大意，没感知到杀意，但这小子仅凭肉身之力就能击破自己的护体真气，当真是人中凶兽。
“倒是和我残月楼的一些假死之术很像……”
——
杨慎醒过来的时候，正看见素衣那张冷艳的面容盯着自己，平时彻骨杀意的双眼也多了些灵动。
正一边掐着自己的脖子，一边双指夹着一枚暗月飞针抵在自己眉心。
呃……要杀我也不必等我醒过来吧？杀手的怪癖？
“你已经昏迷三个时辰了，我见你身体机能活跃，但意识迟迟不能复苏。正尝试利用窒息、疼痛这些本能刺激你的意识……”
素衣收回手，解开杨慎被封住的穴道。
杨慎狐疑地看着淡定的素衣，对方是杀手，最擅长隐藏情绪……
“嘶——”
杨慎浑身痉挛，缩成一团，手脚都不听使唤，这是他还没来得及适应自己今非昔比的力量。
“明明那么重的伤势，我竟然完好无损，甚至没有开辟神窍的虚弱期……”
缓缓起身，握紧拳头，他很清楚体内那股爆炸性的力量。
难怪从古至今无数人在这条路上追求极致与突破，这就是人类借此统治世界的力量。
“龙元神窍……”
心脏像是一个火炉，每一次心跳都是这样强烈，他才明白自己击败杨霖东有多么侥幸。
他的龙元真罡已经变成了“天元罡气”，一呼一吸间经过心脏处的龙元神窍中，再汇聚丹田，流转全身，遍巡周天。
心念一转，将天元罡气封锁，剑气走遍全身，这是“镜心剑气”。
剑气凝于指尖，像镜面一样折射着光芒，弹指一出，洞穿石壁。
“神奇的能量……无怪呼道祖为三祖之首。”
这种超出常人理解的力量，让杨慎迷醉其中。
“神窍确实非凡，我当初凝炼真气就花了数天时间。”素衣感慨，十五岁的先觉境不少见，但这么强的很少见。
杨慎摇摇头，体内的“天元罡气”驳杂狂躁，时时刻刻损害着自己的身体。
只有掌握气之五行，剥离杂气，才能相生相济，威能莫测，变化无穷。
这就能理解剑修，刀客为何长盛不衰，既简单明了，又威力奇大。
纵你三千道术，我自一力破之。
……
天门州，黎阳府。
“你是说有东西在修复我的身体？”
马车内，杨慎对着一面镜子，摸了摸自己额头，又翻开眼瞳细细观察。
尽管知道自己身体多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但是听完素衣的描述还是让他有些担忧。
梦境里那道声音……和那个人有关吗？
一个已经死去十多年的人，自己从来没有关于他的记忆。
究竟是福是祸……
微微扶额，暗道自己想太多了，起码那玩意让自己从鬼门关捡了条命回来。
话说回来，难道真的是自己天赋如此，才会这般艰难吗……杨启、杨烈，杨霖东他们又是怎样成功的呢？
“杜大人，按我们目前的速度，也许会提前到达平巫府。”
郭淳知道杜鸿思算过他们的日程，此刻两人坐在一个马车上，攀谈道。
对方也不回应，掀开帘子，指了指远方的山麓。
“我就不该多嘴……”
郭淳探出头去，看着如雨点般的箭矢从四面八方而来，喉咙有些干涸。
“敌袭！保护侯爷！”
“胡字旗在内，肖字旗在外，‘回’字军阵！”
熊豪粗犷沙哑的声音如同震雷般，稳住了有些慌乱的士兵和随行的太监们。
嗖！嗖……
一支流矢穿透马车，直奔杜鸿思而去。
“杜大人！”郭淳急呼。
嗡——
箭尖停在杜鸿思的鼻尖，箭身震颤不止。
“侯爷！您真是神武盖世！”
郭淳见杨慎一把抓住流矢，救下杜鸿思，大喜过望，将肥大的身躯藏在杨慎身后。
杨慎：“……”
懒得去管这胆小的家伙，打量着眼前镇定的杜鸿思。
“杜大人事后需要给杨某一个交代。”
啪！
一把震碎手中箭矢，杨慎飞身而出。
“侯爷等等我！外面危险！”
郭淳连忙挤出马车，几根箭矢从头顶掠过，又急忙缩了回去……
军队的强大在于纪律，熊豪的领导能力不错，经过最初稍有混乱，现在已经以杨慎的马车为中心，围成一个铁桶。
“咴咴—”
稳稳落在狗蛋马背上，望向四周围拢的黑压压蒙面人。
杨慎驱马来到熊豪身边，“可能看出这些人的来路？”
“暂时不知，对方使用的弓箭、武器都属寻常，一般山匪也能弄到。”熊豪指着那些人挎在肩上的长弓和手里的长刀解释道。
“属下唯一担心的是对面隐藏高手，暗中行刺……”
面对三倍于己方的人数，熊豪视若未见。那些人的底子他一眼就能看穿，若不是有所顾忌，几轮冲刺就能灭掉对方。
“不用交涉，杀！”杨慎寒声道。
这里是黎阳府，是他的封地。
敢如此光明正大地劫杀他，那就不会留下破绽，不过是一群亡命之徒。
要么真是为了杀自己，要么就是有什么他们必须得到的东西。
战斗一触即发，箭矢已经用完，面对这三百边军围成的“刺猬”，也只得强行下口。
血色与痛苦永远是战争的底色，杨慎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他身边的熊豪亦如此。
一支军队好比一个人，可以受伤，可以残疾，头不能断，而熊豪此刻就是“头”。
“肖字旗内缩！胡字旗、李字旗换位！”
见外围的人体力消耗迅速，熊豪果断下令改换阵型。
趁此间隙，对方抓住破绽猛攻进来！
眼看就要出现一个缺口，身穿赤色战甲的熊豪砸进战场！一柄大剑横扫，真气咆哮而过！数十名蒙面人拦腰斩断！
“速度！胡大牛，事后找你算账！”
一声怒喝，震住双方人马。
刚才交换站位时，胡字旗的人犹疑片刻，导致对方抓住破绽。
与此同时，莫名的警兆升起！
狗蛋猛地高高立起，将杨慎抛飞出去，自己却被一掌拍飞。
“这畜牲反应倒是不错……”
嘶哑的声音传来，杨慎原来所在的地方多出一个黑色的人影。
“南武侯？让我来看看你能否担得起这个名头……”
那人相隔数米，一掌劈来。
剑气呼啸，洞穿那人的真气大手！
“有些意思……”
另一边，杜鸿思所在的马车内。
“东西在哪？”
“啊？谁？”郭淳浑身一颤，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他一跳。
杜鸿思摇摇头，不知是想表达不知道还是自己说不了话。
“嘿嘿，那就将这里的人都杀了，自然就找到了……”
“嗯？这怎么会……”
话还没说完，那黑衣人就失去了气息。
素衣出现在他身后，直到他死的那一刻也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