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最后一个病人时,天色已完全黑了,苏月见疲累的坐在后院的石凳上,玉珠给她轻揉着肩膀。
李镜竹从前堂过来,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
“师傅,这是我选的几处开医学馆的选址,您看一下。”
苏月见接过厚厚的一叠画纸,一张张的翻看着,赞许的点了点头,
“李大夫动作还真是迅速,竟然还找了画师画了图纸。”
“这图纸是柳儿..姑娘画的,”李镜竹笑了笑,挠了挠头道,“知道师傅出门不便,柳儿姑娘提议给您画下来,这样就不用您再亲自奔波一一审看了。”
苏月见惊讶道,“桑柳姐姐还会画画?”
提起桑柳,李镜竹眼中流露着欣赏的光芒,
“是啊,柳儿会的东西很多,这段时日我忙着医学馆的事,济医堂的账面还是她帮我在管着呢。”
“本以为她要学好一阵子的,没想到她管起这些账目来,比我还要条理几分,真是个顶聪慧的女子。”
苏月见愣了愣。
之前听桑枝说他们幼年时便家道中落了,没想到桑柳还会画画管账。
手中的画纸上详细的描画着楼阁构造,还细心标记了周边的地段,这画工,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就的。
疑惑一瞬后,苏月见瞧见李镜竹眼眸中的喜光,弯唇道,
“桑柳姐姐如此聪明能干,不知道李大夫打算什么时候,将你们的亲事提上日程啊。”
苏月见挑眉,笑得俏皮。
李镜竹红了红脸,“我和柳儿商量过了,等桑枝回来,我们就成亲。”
“好啊!那我就等着吃李大夫的喜酒了!”
苏月见笑容更灿烂了些,转而低头仔细翻着手中的画纸。
“永宝街上的这处宅子格局和环境都不错,不过听说已经有很多人报名了?”
李镜竹点了点头,“是,消息刚放出去,当日就立即有许多医者来报名了。”
苏月见微微颔首,转而秀眉微蹙,“那这个宅子貌似小了点,可惜了。”
李镜竹看出她很满意这个宅子的格局,想了想开口道,
“其实永安街隔壁的万宝街上,有处宅院最符合师傅的想法,明亮宽阔,闹中取静。”
苏月见眼眸一亮,可又听李镜竹道,
“但是那整条街都是万宝阁的产业,万宝阁的主子神秘的很,加之万宝阁的产业从不对外售卖,想买下那处宅院,几率极小。”
闻言苏月见眼中的光暗了些,想了想道,“先派人去问问,如果谈不成的话,再另找其他地方。”
李镜竹点了点头。
天色已晚,苏月见起身就要离开,走了两步想起了什么,转身问道,
“季辞呢?”
李镜竹一愣,苏月见道,“听林余说前几日季辞突然身体不适,我今日来了半天,还没见到他呢,是他身体还没好吗?”
李镜竹眉眼微抬,咧嘴笑道,“他呀,没什么大事,是他自己鼓捣那些个毒药,结果不小心误食了。”
“如今早就没事了,今日正巧让他出去收药材去了。”
李镜竹笑的有些幸灾乐祸,送苏月见上了马车,看着昏暗的街巷,眉心微不可察的动了动。
往日苏月见来坐诊的时候,季辞是说什么都不肯离开济医堂的,就算是出去收药材,也会赶在苏月见离开前回来,反正总是要凑到苏月见跟前的。
怎么今日天色都这么晚了,还没看见人影。
真是奇了怪。
此刻的季辞正隐在暗巷中。
他前几日被情蛊反噬,元气大伤,误食毒药这种说辞也只能骗骗李镜竹他们。
苏月见医术精湛,又观人于微,定会察觉出异样,所以他今日只能借口出去收药材,迟迟没有在苏月见面前现身。
季辞望着苏月见渐渐远去的马车,眸底汹涌交织。
马车缓缓行驶,苏月见打了个哈欠,轻轻靠在马车的软垫上,合上双眼小憩。
她正睡得香甜,忽的马车剧烈摇晃了一下,外面传来一声马儿的嘶叫声。
苏月见睁开有些迷蒙的双眼,眉心微蹙,对外面的人道,“出了何事?”
晴山道,“回郡主,有位小姐突然策马冲出来。”
玉珠打开车门,苏月见抬眼望去。
晴山特意走了条安静人少的街巷回府,马蹄敲击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 “嗒嗒” 声,在这安静的长巷中显得格外清晰。
黄衣女子端坐在马上,身姿轻盈而挺拔,随着马儿的步伐轻轻晃动,面容精致可爱,气质俏皮又活泼,只是眉眼紧蹙着,似乎有些焦急的模样。
看见马车内的少女探头出来,黄衣女子眼眸一亮。
好美的女子,像沙漠里的玫瑰那般艳丽夺目。
身后的丫鬟气喘吁吁的跑来,“小姐,您等等奴婢,这里是京都,您不可以在闹市中策马呀。”
看着黄衣女子的马挡住了一辆马车,马车没有标识,但丫鬟也不敢放松警惕,毕竟这是京都,贵人遍地。
小声提醒道,“小姐,您挡着人家的路了。”
黄衣女子看着车上明艳的少女,眉眼弯了弯,歉意拱手道,“这位姑娘,实在抱歉,我赶时间,并非有意冲撞。”
黄衣女子笑容灿烂耀眼,动作豪爽大气。
苏月见莞尔道,“无妨,不过姑娘的侍女说的对,京都城夜间有规定,晚间不可纵马,姑娘还是该小心些。”
闻言黄衣女子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多谢姑娘提醒!”
可却丝毫没有要下马的意思,策马扬鞭而去。
“小姐,您等等我啊!”丫鬟快步跑着跟上。
黄衣女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来不及了,你先回府上等我,我今日定要见到白鹤神医!”
听见黄衣女子的话,苏月见愣了一瞬。
玉珠疑惑,“小姐,那位姑娘看着有些眼生,好像不是京都的贵女呢。”
苏月见微微颔首,“听说定远侯前几日携女来京贺寿,她应是定远侯之女,赵悠悠。”
玉珠歪头,看出她眼中的不解,苏月见笑道,“她头上戴的簪花,是苦水玫瑰,此花只生长在西北沙地。”
玉珠这才明白的点了点头。
苏月见转头看了眼空空如也的长街,眉心微动。
不知道她这么着急找白鹤神医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