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根本就没法休息,只要一想到今日无论是江上弦那儿,还是赵玥那儿,他但凡去晚了一步家里就得办丧事....
邬三娘和刀疤脸当时可是挟持着赵玥要逃....
嘶...他有些头疼…
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邬三娘现在的那张脸。
未知的谜团实在太多,崔辩叙屁股有些坐不住,在屋内来回打着转。
邬三娘那头现在还不用审,等汪雷生回来让他先去玩一玩,省的大理寺狱中那些刑具生锈。
那女人命硬的很,待她好好吃些人间疾苦再去审她!
“崔少卿,刘卿有请。”
“知道了。”
思绪被打断崔辩叙也不恼,反而有些兴奋。
刘德威找自己能有什么事儿很是明了,原先一直以为刘德威是不站队的,如今找自己,不知是人老心不老还想往上搏一搏,还是又想让自己把这事儿压下来?
怀揣着对上司的邪恶揣测,崔辩叙打开门的瞬间就恢复了面瘫。
刘德威也在头疼,这下属啊,总搞事情出来,委实有些过于考验他的心脏了。
那财神赌坊他虽没去过,可家中的小辈却是去过的,光是听听就晓得那地方不简单,这长安城里能搞这么大场面的,背后怎么可能没个人?
他崔沂竟然敢直接让人将财神赌坊连窝端了!
简直是胆大包天!
崔辩叙进屋尚来不及站稳,刘德威就一个茶盏砸到了脚边。
位置精准,砸不到他身上,但能将里头的水弄到他身上。
崔辩叙暗暗挑了挑眉,老小子还能有心思跟他搁这儿表现一下自己生气的程度,看来这刘卿也不是很生气嘛。
“不知刘卿寻属下来有何事吩咐?”小崔不紧不慢的行了礼,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视若罔闻。
刘德威从鼻子里冷哼出声,双眼盯着崔辩叙见他依旧是那副八风不动的装逼模样,心中暗暗气恼,这些世家大族出来的小子,就是这般惯会装腔作势。
想到这儿他一巴掌猛的拍在桌案上厉声责问:“谁允你让人将财神赌坊查封的?”
他最气的就是这个,汪雷生原先还会跟他这儿来打小报告,后面直接就当他不存在了!
查封财神赌坊这事儿,他竟然是最后才知道的!当他这个大理寺卿是死的不成?
崔辩叙露出诧异之色:“属下身为大理寺少卿身负皇恩,时刻谨记明慎、哀矜、公平三虑,死刑之下皆在属下的职权范围之内,财神赌坊殴打朝廷官员,囚禁暗害大理寺少卿,殴打赌客、虐杀长安百姓....恶行累累,人赃俱获之下才让人去查封的,不知属下有何疏漏?”
他没有提邬三娘等人拦路劫持崔家女眷一事,就前头的罪行已经足够让周虬这些人死上一回了,没必要让家中女眷成为旁人茶前饭后的谈资。
“囚禁暗害大理寺少卿?”
汪雷生他们被打,还有崔辩叙带回来的那几个伤痕累累的百姓刘德威已经知晓了,可这个囚禁暗害大理寺少卿...
刘德威心里就是一个咯噔:“你....”
不是吧,真有这么大胆?
这财神赌坊后头到底哪位祖宗?手底下的人怎就这么不开眼?惹了谁不好惹这小子?不知道这小子小心眼的厉害么?
崔辩叙嘴角向上挪了挪,露出一丝人畜无害的清澈微笑:“区区不才,正是属下,一时不察便着了贼人算计,险些困死在暗室之中,祖宗保佑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否则尚未尽孝便让族中长辈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是大不孝....”
这是将崔氏一族都搬出来了,刘德威的上嘴唇有些发麻,这事儿要闹到什么地步才能收场?
他活到这个岁数还稳稳坐在这个位置上可是不容易啊....
“倒是刘卿...”
崔辩叙往前走了两步,微微俯下身满脸都是好奇的诚恳请教:“莫不是知晓这赌坊有什么来头?若是有,可得提点属下一二,以免属下行差踏错之下,查到什么贵人身上。”
刘德威抬起头,眯着眼同他对视了良久,最后浑身一松整个人向后靠去,淡笑道:“这什么赌坊不赌坊的,老夫如何知晓?叫你来不过是想提醒你一句。”
“刘卿请讲。”崔辩叙重新站回原位,单手负在背后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属下年纪轻资历浅,做事多有不周全的地方,还望刘卿不吝赐教。”
这话好像是那么回事儿,可从崔辩叙嘴巴里说出来不知为何总感觉这小子在嘲讽自己。
刘德威有些心梗的噎了噎,伸手想喝口水顺顺气却抓了个空——杯子已经被自己砸出去了,只好尴尬的收回手在上唇短须处摸了摸:“有些人咱们做臣子的沾不得,魏玄成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是。”
见他依旧不说,崔辩叙应的很是干脆,无论背后之人是谁,这财神赌坊他已经端了。
陛下是个护短的性子,护着儿子、护着一起打天下的兄弟,他不会那么傻硬着头皮和那些人对着干惹得一身腥。
刘德威看着他的背影依旧觉得心下不安,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动作,许久之后,他忽的长叹了一口气,扶着袖口慢慢的磨墨....
崔府之中,娘三都在一个屋子里。
受的都是皮外伤,府医来了之后除了拿些跌打损伤、祛疤、安神一类的药之外也做不了旁的什么,很快又急匆匆走了。
在崔家打工这么久,他还是头一回这么忙,一堆护卫等着他去治伤呢!
崔淑华和婢女身上都没有受伤,顶多就是起了点淤青,赵玥身上也就几道浅浅的划痕,还不如她脖子上那道。
唯有江上弦,那叫一个浑身上下都是淤青和红肿,还有些被地上的碎石划出的小口子。
原本倒是不痛,洗澡的时候碰了水,疼的她自抽气。
崔淑华难得母爱泛滥一回,非要给她洗澡搞得她怪不好意思,结果一脱衣裳小江的脸才微微红了一丢丢,她就哭的快厥过去了。
吓得原本被小江赶到屏风后头的婢女们都跑了过来把她看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