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笑道:“怎么?怕我被砍头啊?
放心,我在外头不这么说。”
云沐攥着云昭的衣襟不放:“哥哥给我说说吧,不然我真的不安心。”
云昭啧道:“这么瞧不起哥哥?
哥哥也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我有分寸,不会给你惹祸的。”
云沐急道:“哥哥!”
云昭投降道:“好,我告诉你,是因为你姑姑。”
云沐吃惊:“我姑姑怎么了?”
“你姑姑这一生过的这么惨,还不是皇上失察的原因。
还有你,若你家没有遭匪,你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云沐道:“哥哥,你的想法不对,大燕这么大,君主再勤勉也会有疏漏的地方。
不说大燕,哪朝哪代没有土匪强盗,没有贪官污吏,没有被错判的案子,难道这些都要怪到君主身上吗?
君主勤于政事,知人善任,心怀百姓民生,能做到这些,就是有道明君。
就像哥哥前世的父亲一样,只要父亲尽到了责任,就是个好父亲。
没有完美的人,君主做不到,父亲做不到,我们当子女,当子民的,同样也做不到十全十美呀。”
云昭无奈道:“你这么激动干啥?
我以后不提你君父了,也不说他的坏话了,放心睡吧,哈!”
“那哥哥心里也不要再怪君父。”
云昭笑道:“又成君父了?
成,答应你,你们当事人都不在乎,我还怪啥,不怪了。
省的被风吹到你君父耳朵里,砍了哥哥的脑袋。”
“君父不会乱砍人。”
云昭笑道:“嘿,喊的越来越顺口了,行了,都答应你了,可以撒手了吧。”
云沐吞吞吐吐地道:“哥哥,我的腿暂时好不利索,可能去不了鹿门山了。”
“哥哥也不去了,在家陪你。”
云沐惊喜万分:“真的?”
云昭平静地注视着他:“这么高兴?”
云沐立即收敛了脸上的情绪:“哥哥在家陪我,我当然高兴了。”
云昭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云沐立即招架不住,抬眸道:“好吧,我跟哥哥坦白,我不想哥哥跟盛公子接触过多,更不希望哥哥和他外出游玩。
男子和女子不同,比如男女同游,世人不但不会非议男子,还会赞一句风流倜傥。
女子就完全不同了。
不管能不能结为良缘,女子的行为都会被人非议。
哥哥,希望你不要怪我,我就是这么小心眼儿,我不想哥哥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我受不了。
我真的会受不了。
想一下我就会难受。
尤其是想到,盛公子可能知道哥哥的身份,却故意这么做,我心里就压不住火。”
云昭道:“昨晚没睡好,就是想这些?”
云沐犹豫了一下,点了下头。
云昭揉了揉他的脑袋,叹道:“一个小孩子怎么考虑这么多事。
放心吧!
你姑姑昨晚为这事数落我了。
我也答应你姑姑了。
以后会对盛公子敬而远之,保持适当的距离。”
云沐激动的心里怦怦直跳,却低垂着眸子掩饰着眼底的情绪,唯恐跟刚才一样,表现的太过兴奋。
他悄悄把云昭的衣襟松开,还轻轻推了一下:“哥哥,快回去休息吧。”
云昭站起来往外走:“真是个傻瓜。
你说你这顿罚挨的冤不冤!”
云沐用被子蒙住头,高兴的嘴都咧到耳朵根了。
云昭从云沐屋里出来,并没有回去休息,而是直接去了夏承家。
不管按这里的规矩多么应该,孙邈、翠花和云沐怎么认为,她都觉得夏承罚的太重。
她不敢想,若不是有双喜在屋里守着,沐沐烧一晚上,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
为避免有下一次,她还是想委婉的表达一下看法,至少,得让夏老知道云沐的病情。
夏承看到云昭有点意外。
“坐,刚刚双喜不是告过假了吗?”
云昭依然站着道:“晚辈刚从医馆回来,把沐沐扶回屋,连衣服都没换就过来了,双喜告完假可能去买菜去了,没碰上。
另外,我除了告假,还想给先生道个歉。”
云昭深深施礼:“先生,是我没处理好家事,对沐沐关心太少,导致他胡思乱想,忧虑失眠。
我也不该给先生捎信,更不该让先生包容他。”
夏承扶起云昭,看着她身上皱巴巴的衣服:“你是说,你昨晚是在医馆过的夜?”
“是,沐沐昨晚高烧不退,烧的神智不清,几度昏迷,连用了两次药才稍稍好转,直到天亮前才退烧。
我在医馆守了他一夜,又忧又惧,到现在仍在后怕。
我怕他跟我们村的二傻子一样,二傻子小时候很聪明,就是因为一次发烧,烧坏了脑子,成了村里人人逗弄的对象。”
云昭语气微微哽咽,再次施礼道:“先生,这次的祸事全是因我而起。
我以后会处理好家事,多关心沐沐,让他能全心全意的学习,争取不再犯这种错误。
但答错题还是在所难免,沐沐若再有错处,恳请先生手下留情。
我实在是怕他跟二傻子一样,话都说不囫囵,哈喇子流一身也不知道擦擦,还落下了羊角风,一犯病就躺地上抽搐着吐白沫。”
夏承知道羊角风,听着云昭的描述,想像了一下,激灵灵打了个寒碜。
他再次扶起云昭,急道:“现在沐沐咋样?清醒了吗?”
“醒过来一会儿。”
老头急道:“什么叫醒过来一会儿,还没清醒吗?
现在烧不烧?”
“不烧了,早上我喊醒他喝了药,问了问他,他说浑身酸痛难忍,脑子里一片空白,跟个空壳子一样。
回到家,倒头就睡了。”
侍女忍不住失口:“空壳子。”说完就捂住了嘴,眼中露出惊慌的表情。
夏承道:“高烧后,脑子空空很正常,只要退了烧,应该就没有大碍了。”
“奇怪,我也没重罚,他不过就跪了一会儿,怎么发起了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