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若生将那帮人全部收拾妥当后,终于有时间处理其他事情时,楼颂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急忙再次发射了一个信号筒。第一个信号筒是向外界传递消息,表示她已经找到了楼颂;而这第二个则是提醒沈柔和其他人,楼颂已经逃跑,需要加强警惕。
\"去为本姑娘打一碗水过来。\"林若生踢了踢那个趴在地上佯装死亡的人,但那人毫无反应,甚至在听到她的话语之后,连呼吸声也变得轻柔起来。林若生不耐烦地发出\"啧\"的声音,并毫不犹豫地再次踢了那人一脚。\"听好了,去打一碗水来。要么打水,要么打架,自己选吧。\"
那人明智地选择了前者,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厨房。\"别妄想像你家主人那样趁机溜走,如果让我发现,会把你的骨头都敲碎哦。\"林若生转头看向那人,看到他险些摔倒的样子便明白他并不具备这样的胆量,不禁轻轻笑出声来。
楼颂原以为此次行动会如往常般顺利,然而事实证明,他过于轻视对手了。或许那个所谓的\"叛徒\"并未向他转达完整的计划。因为在他准备带领其他兄弟们前往其他村庄时,却惊讶地发现每个路口都站着几名身着相同服饰的人。显然,这些人并非是金益冬的人。
尽管楼颂并不修仙也不问道,但作为一个闯荡江湖多年的人,他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人的身份。于是,他果断地下令手下分散行动,即使无法离开栖花里,也要尝试利用当地百姓的性命作为盾牌。
他倒要看看金益冬如何应对这一局面。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而金益冬则需要顾虑太多了。
待身边的人纷纷离去后,楼颂才从容地抽出佩刀,悠然自得地走向竹林林深处。这条小路相对隐秘,无论是躲藏起来还是悄然溜走,都极为便利。可惜林子不大,他一个人的话动静会小一些,若是带着其他弟兄一起走怕是没走多远就会被人察觉,所以他巴不得他们出不去,最好是能闹出些人命,多为他拖延时间。
此时的楼颂已经在计划如何卷土重来了,丝毫没有注意到林子的尽头还站着一个人。
林笑君靠在树上都快等睡着了,正当她迷迷糊糊地要进入梦乡时,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传来。她瞬间惊醒,眼睛睁开,只见一个提着刀的身影正缓缓朝着这边走来。她立刻来了精神,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肩膀,由于太久没有与人交手,她决定不用剑,以免下手过重失去乐趣。
她抬手摘下一片竹叶,注入一丝灵力,然后漫不经心地将其扔向那个身影。\"嗖\"的一声,竹叶在离手的瞬间迅速飞射而出,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而此时的楼颂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脸上一凉,竹叶已经划过他的脸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谁!!!\"楼颂顿时紧张了起来,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配刀,警惕地看着四周。然而,他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有一片寂静。
就在这时,第二片竹叶飞射而来,这次瞄准的是楼颂的右手。楼颂压根就没有躲避的时间,他甚至看不到这玩意儿是从哪飞来的。竹叶迅速划过他的手背,带来一阵刺痛,鲜血顿时涌出。但他只能强忍着疼痛,不敢松手。
当金益冬带着人匆匆赶到时,楼颂早已被打得不成人形,浑身鲜血淋漓,仿佛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毫无生气可言。哪怕他是罪有应得之人,但目睹如此惨状,难免不会触目心惊。陈丰年彻夜未眠,亲自率领手下四处追捕那些逃窜的土匪,逐一将他们擒获归案。当一切终于尘埃落定之时,天已破晓,晨曦微露。
\"阿姐!!!我们赢啦!!!\" 打了胜仗的小姑娘兴奋地站在竹林一端,欢快地向林笑君招手示意。左侧是手持地图、笑容温婉的沈柔;右侧则是蹲在一旁、眼神放光的苏晚晴,因为她竟然在这里发现了自己一直苦苦寻觅的珍贵草药!!!
初升的阳光洒落在姑娘们身上,宛如给她们披上了一层金光,显得充满了神性。
“仙子啊!”人群中不知道是哪个官兵没忍住夸赞了一句,然后大家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金益冬心中暗想:这样的场景,他或许会铭记一生。
栖花里剿匪成功的这日,整个镇子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氛围之中。百姓们欢呼雀跃,仿佛过年一般热闹非凡。孩子们在街上欢快地奔跑嬉戏,就连那些躲在角落里的流民也不禁拍手叫好。楼颂等人被戴上镣铐,游街示众。百姓们纷纷向他们投掷石子和吐口水,表示对他们的痛恨和唾弃。尽管旁边的官兵口头上劝阻百姓不要这样做,但实际上并没有人真正去阻止。
行刑的地点选在了栖花里的中心地带,这里聚集了众多百姓,见证着这场正义的审判。虽然这些人的死亡并不意味着一切的结束,但对于栖花里来说,这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象征着希望和新生的到来。
苏晚晴按照最初的承诺,在栖花里开设了一个临时医馆。然而,栖花里的百姓众多,由于人手短缺且药材不足,她不得不向阳春门的秦方礼寻求帮助。她在信中大致概括了栖花里的情况,希望他能够派遣阳春门的弟子前来支援。
而另一边的沈柔也没有那么轻松,她深知楼颂的倒台仅仅只是开始。依靠外来力量解决栖花里的问题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找到一个根本性的解决方案,能够让这里的百姓拥有自我保护的能力,这样无论将来遇到什么样的威胁,他们都能从容应对。
她找来林若生,与她共同商讨如何组织和训练这里的百姓。虽然短期内可能只能学到一些皮毛功夫,但这至少能为等待金益冬带人支援争取更多时间。这绝非易事,但却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之道。
而当下最紧迫的任务,就是迅速处理栖花里的大批流民以及前几日投降且未伤害过百姓的土匪。为此,她向金益冬打听,栖花里往东的那块荒林究竟归属于何处,如果这块土地能划归栖花里所有,那将对他们大有裨益。金益冬从她的话语中,已经明白了她的意图,并告诉她尽管放手去做,如有任何需求都可随时找他帮忙。
于是当天就发布了一通告示:栖花里即明日起不再对外免费发放粮食和药材,有需求者请到“姑洗堂”报到,届时会根据个人情况分配差事,多劳者多得,不劳者不得。
沈柔本以为来的人不会很多,但第二天一大早姑洗堂门口就挤满了人。人群中有身怀六甲的孕妇,也有身体孱弱的老人,甚至还有未成年的孩子。这些人大多都是从外地逃荒而来的难民,他们经历过苦难,对生活有着深深的渴望。只要能填饱肚子,无论多么艰苦的工作,他们都会义无反顾地去做。
沈柔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但还是快速的整理好情绪,开门将他们迎了进来。对于那些身强体壮的人,沈柔安排他们到金益冬那里帮忙,去开垦东边的荒地。这片土地将用于建造新房,虽然条件简陋,但至少能提供一个遮风挡雨的居所。而多余的土地则用来种植红蓝花,这也是沈柔对栖花里未来发展的计策之一。
而那些身体虚弱、无法承受重活的人,则主动承担起协助苏晚晴整理草药的任务,或是制作一些精美的手工艺品,以便将来有机会出售换钱。
在过去的几天里,所有的生活费用都由苏晚晴和林若生承担,这让沈柔感到非常过意不去。因此,在吃饭时,她心中暗自琢磨是否应该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将阿娘给她的簪子拿去当铺,以减轻另外两人的负担。
林若生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关切地询问道:“我们的柔柔这是怎么了?连饭都不好好吃了。”
尽管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但这段共同的经历足以让每个人铭记终生。他们一起进出,夜晚也都睡在苏晚晴的住处,关系自然变得十分亲密,彼此之间的称呼也不再仅仅局限于礼貌的“姐姐”称呼。
“我……”沈柔欲言又止,实在不知该如何启齿。
“安心吃饭,其他的事情不用操心。”苏晚晴温柔地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她的碗中,显然已经洞悉了她内心的担忧。
“其他的事情是什么事情?”林若生不解的问道,这俩人当她面打什么哑谜呢!
沈柔拿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米饭,默了一会说道:“我现在身上没有钱,但我还有个簪子,簪子上镶嵌着一块上好的玉!能卖个好价钱,等我有钱了......”
她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林若生打断了,“你这说的什么话!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今日是有人找你麻烦了呢。钱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我阿姐跟丰年走之前给我留了不少银子呢!而且,金益冬说郡主知道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要给栖花里出资重建呢。”
苏晚晴听后,皱起眉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知道这些钱于她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对于现在的沈柔来说,这笔钱可能会成为她的负担。她放下碗筷,认真地看着沈柔说道:“那簪子你一直留在身上,想必是十分重要的东西,既是重要之物,就该好好保管。我长这么大,从未缺过草药,也从未缺过医书,更从未缺过钱。所以,你不必担心这些,安心吃饭,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若是生病了,可以来找我;若是受气了,也可以去找若若帮你揍回去。至于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你无需操心。”
沈柔听了苏晚晴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感激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泪花。她明白,苏晚晴和林若生都是真心实意地关心她。她感觉心里那根一直紧绷的弦突然断了,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压着一口气儿,甚至来不及接受全家都死亡的事实,就被迫开始了逃命的生活。每一天,她都活在惶恐之中。而最近她又忙于栖花里的事情,没有时间休息和放松。今天终于有机会放松一下,但却发现自己的情绪已经无法抑制。
\"我何德何能,可以遇到你们。又何其有幸,让我遇到你们。\"她边哭边用手去擦眼睛。林若生连忙递过自己的手帕给她,沈柔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这时,她才注意到手帕上绣着银杏的图案。
\"银杏?\"沈柔疑惑地问道。通常手帕上都会绣其他花朵,或者梅兰竹菊等传统花卉,而银杏却是很少见的。
\"嗯,因为我最喜欢秋天。\"林若生微笑着回答道。
或许是因为有些事情需要说出来并哭过一场之后,心情才能变得豁达起来。沈柔也是从这个晚上开始,性格变得更加开朗了些,当然,也更加粘人了一些。
两日后,金益冬就带着粮食和银子回来了,跟他一同过来的还有阳春门的秦方礼,以及江言庭。
“这个地方盖个学堂如何?”沈柔笑着询问金益冬的意见。栖花里这些年别说正儿八经的学堂,就连个教书的夫子都没有。
眼下大人们白日里都忙着生计,根本无暇顾及到孩子。这里若是能有个学堂,不仅能让孩子们读书认字,还能将他们都聚在一处,也省的爹娘担心。
“好,盖一个。”金益冬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
如今是沈柔说什么他都觉得有道理,沈柔做什么他都觉得这是对的。完全不问理由,指哪打打。
“劳烦问一下,苏姑娘的医馆在何处?”秦方礼插话道。
沈柔听苏晚晴提起过这个人,知道他此番是为何而来,便也没有多问,“这条路直走,第二个路口右拐第一家就是姑洗堂。她这个时间估计在后院晒药材,你到了以后直接进去就好。”
“好,谢谢。那我们就先过去了,你们忙。”秦方礼同金益冬打了声招呼后,就带着江言庭走了。
“我听说这俩人在江湖上都是大有来头的。”看人走远以后,金益冬低声的同沈柔说道。
沈柔笑了一声,问道:“那大人是怎么请得动他们跟你过来的?”
“半路上遇到的,我哪里请得动的啊。”金益冬回。
只见“大有来头”的那俩人在第一个路口就拐了弯,“那姑娘说的是第二个路口吧。”江言庭说道。
“不可能,一跟二我分得清。”秦方礼自信满满的回。
江言庭冷笑一声,没有同他争执。罢了,左右不是他急着找人。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一个粮铺子里突然传出了一个年轻女子愤怒的斥责声,“付冲!本姑娘已经跟你强调过无数次,不许坐地起价!你要是再被我抓到,信不信我把你的店砸了!”听到这个声音,江言庭不由得停下脚步,心中暗自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女子,居然敢当众怒斥店家。他不禁转头看向那家店铺,想要一探究竟。
只见屋内站着一位身着一袭墨绿色劲装的年轻女子,身材娇小玲珑,但那身姿却透露出一股坚韧不拔的气质。再看那面容精致秀美,尤其是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十分灵动。只是此时,她正毫不客气地瞪着眼前的粮铺老板,眼中闪烁着怒火。似乎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她十分不耐烦地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投向门口的方向。
一时间,一个站在门外向里打量,一个站在门内向外回望,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林若生:乖乖……这小郎君生得可真是好看啊。
江言庭:天爷……可真是白瞎了这么乖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