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镇亲王到达狩猎场时,便看见了已经将西边人手安排好的莫逍。
镇亲王脸色一变,对着莫逍道:“狩猎防卫都是由本王安排的,你这是何意?”
镇亲王身后站着的侍卫忙走到镇亲王的面前,都呈现防卫姿势。
莫逍轻笑一声:“我家王爷吩咐,每年西边防守总是薄弱些,今年为了稳妥,便由麒麟卫掌管了。”
镇亲王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看着莫逍丝毫不畏惧的神色,心里更肯定裴鹤安知道自己的打算了。
莫逍嘴角轻勾,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十分儒雅。
*
当一个快马回来的侍卫对着老太师低声耳语几句后,便看见太师的神色微变,将目光朝着裴鹤安扫来。
裴鹤安微微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并未理会。
往年的确是西边的防守不足,所以今年他和镇亲王商量的便是将问题推在西边防守薄弱上,趁机将野兽从西边放进来。
这样,即便太后出事,众人也不会察觉出太多的异样。
可是如今,裴鹤安竟然派人将西边围住。
想到麒麟卫的棘手,老太师轻叹一口气后,朝着裴鹤安走去。
“不知摄政王可愿同老夫聊聊?”
老太师看着裴鹤安,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弱势。
裴鹤安看着明显比刚刚回朝时,头发更白的老太师。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摇摇头:“不愿。”
......
老太师一噎,有些错愕。
他没想到裴鹤安会这般说。
他竟然......
在老太师怔愣的目光下,裴鹤安骑马朝着前面走去了。
“太师,这......”传话的侍卫一脸的愣神。
王爷还等他回话呢......
老太师和镇亲王一样,很快便猜到,定然是那日在树林中的谈话被人传给了裴鹤安。
一想到这里,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在他还在思索时,便看见叶麒朝着他走来。
“叶统领?”老太师的眼底闪过一丝惊喜,还以为是叶麒带了裴鹤安的话了。
叶麒先是笑眯眯的拱手,随即看着老太师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听说老太师一贯爱妻,从未有过妾室通房,一生只得一儿一女。”
老太师的脸色一沉,看着叶麒,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当初贵公子为了救先帝去世,女儿也因为产子遇难,现在只剩下一个豆蔻年华的外孙女吧?”
叶麒说着,对着老太师扯起一丝假笑:“太师此次回京,便将人安排在了洛水城。”
“也不知这一个小姑娘,身边没有长辈遮护,只靠着一些下人,会不会出什么事?”
听到这里,老太师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脸上明显带着一丝杀意。
“摄政王这是威胁老夫了!”他说话咬牙切齿。
叶麒摆摆手:“您这是什么话,同我家王爷有何干系?”
“您多不好听呐!该叫人误会我家王爷了。”
说完后,他转身将手背在后面,神色自然的朝着裴鹤安所在的地方走去。
甚至还哼起了小曲。
此事确实不是裴鹤安说的,是他得知老太师和镇亲王将主意打在自家王妃身上后,派人查的。
老太师宝贝自己的孙女,也不能不把旁人当东西看吧?
叶麒原本含笑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眼角余梢的笑意顷刻间消失。
老太师在叶麒走后,转头便将自己的心腹叫了过来,低声安排几句。
心腹的脸色剧变,随后忙点头,快速的离开。
老太师面上虽然不显,但是袖袍中的手却在不断的颤抖。
他的心,此刻慌作一团。
这几日他一直将重心放在狩猎上,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上次收到外孙女的信,已经是一个月前了......
当初将她送去洛水城时,便叮嘱过,五日一封信,不可落下。
可是如今......
竟然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老太师的目光逐渐变得有些苍凉,他转头看着离自己不远的小皇上,此刻正拿着一个九连环玩着。
身旁的宫女太监低声哄着。
老太师的心中浮出一丝凉意。
他一辈子,都将自己的心扑在辅佐好皇帝的上面,家中的事甚少理会。
当年,他的儿子之所以救先帝,是自己在关键时刻将他推了出去。
后来,女儿出嫁,他也不曾多打听男方的家风,因此女儿在婆家受尽冷待,表面上受宠,实际上却被常年冷待。
好不容易怀孕,却因为被妯娌算计,难产去世。
自己的夫人也因为他,最后寒了心,郁郁而终......
现在自己一直宝贝的外孙女,也因为朝政的事,受到威胁。
想到这里,老太师的脸上变得迷茫。
他一生忠君,没有错啊。
可是......
*
在中午时,队伍便停下来休息了。
江书婠从马车上走下来,正好对上了跟着自己母亲一起下车的云宁。
云宁眼睛一亮:“摄政王妃!”
镇亲王妃张了张嘴,看着云宁从自己的身边溜走。
当云宁站在江书婠面前时,阿枝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
云宁嘴角的笑意淡了淡,看了江书婠一眼。
江书婠并未阻止阿枝的动作,只是对着云宁郡主淡笑了一下:“郡主。”
云宁的脸色僵了一瞬,随后对着江书婠道:“这么巧。”
她的声音不是刚才的活泼,眉眼微垂,有些委屈。
上次见面后,摄政王妃明明对自己很热情的。
江书婠将她的神色都收在眼中,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她自从得知镇亲王想对自己动手后,便对任何人都多了几分戒心。
云宁郡主是镇亲王府的,她心中自然更是多了几分警惕。
镇亲王妃将眼前的事都看在眼里,于是对着云宁开口:“云宁,回来。”
云宁朝着江书婠强笑了一下后,转身回到了镇亲王妃的身边。
镇亲王妃看着江书婠离开的背影,眼底带着思索。
以往江书婠对她一向都是很和善的,今日这般,定然是有原因的。
只是......她一时之间并无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