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日思夜想着,要不要将这人打造成自己的收藏品。
可看到鹤星安鲜活模样的那一刻,他又舍不得了。
这种情绪,每天都会撕扯着他。
他真的,真的很努力在当一个正常人。
对于鹤星安的事情,他也忍着没有去查。
一个离开了自家公司的omega,为什么天天那么忙呢?
谢行倦不知道。
但他知道,那个结果一定不会是他喜欢的。
所以他忍着,可为什么?
为什么连骗一下他都不行呢?
谢行倦的情绪越激动,空气就越发粘稠,氧气似乎被一点点剥离,全部灌入蜜糖,甜到发腻。
涌动的甜香已经成了杀人利器,不断挤压着猎物的活动空间,却又不急着杀死他,随着主人的心意隔出一段距离。
鹤星安感觉自己身边好像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他成了那笼中雀,逃不开,跑不掉。
被高等级的alpha的信息素挤压着,对于一个omega来说,是尤其难受,即使谢行倦克制着不去伤害鹤星安。
而鹤星安最讨厌这种感觉。
这种生理不受控制的感觉……
很讨厌。
颈后的皮肤开始发烫,抑制贴完全失去效用。
他仰头看向谢行倦,只能透过应急灯微弱的光芒窥见少年的神色,漆黑的眸子沉入深渊,没有一点光亮。
“谢行倦,放开。”
他不喜欢这样。
青年的声音极冷,像是在冰水中浸过一圈似的,似一块冰。
谢行倦愣愣看来,情绪在这一句话中被点燃。
各种情绪在胸腔灼烧着,搅弄在一起,混成一锅气味难言的汤,像是儿时高烧煎的一副中药,混杂着许多不知名味道的苦涩,此刻涌入心头,成了燎原的火,将整颗心都熏得发苦。
舌根苦到发麻,谢行倦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鹤星安已经感觉到脑袋开始发晕了,按着门把手,打算往外冲。
理智叫嚣着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鹤星安蹙着眉,语气更加不耐,“谢行倦……”
一声厉喝,摧毁了最后的理智,一种难言的委屈充斥整颗心脏。
谢行倦俯身,唇齿相依间,他感受到鹤星安的挣扎,将人抱得更紧。
唇上传来刺痛,鹤星安将人狠狠推开,靠着门喘气,
芋泥奶茶和和黑咖啡已经完全混在一起了。
麻烦。
鹤星安蹙着眉,眼神阴狠,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涌上脑子。
干脆来一次算了。
分手炮?
鹤星安正思考着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黑暗中忽的溢出一声哭音,
“哥哥……我错了。”
鹤星安抬头看去,不远处,少年隐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表情,窗外的月光如练,只将人照得身形单薄。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狠狠抱住。
少年微微颤抖着,无声落泪,连哭都成了寂然。
谢行倦像是个得不到被玩具的孩子,想要将心爱的玩具扯碎,却又舍不得。
只能抱着不属于他的玩具撒泼耍混,
“哥哥,别离开我,好不好?”
“别走,好不好?”
鹤星安感觉更热了。
看着小糯米糍这乖乖巧巧的样子,鹤星安觉得……还是有点可行性的。
他推了推身上的哭成傻逼的人,声音虚弱,“别哭了,去给我拿针抑制剂。”
谢行倦起身,抽抽噎噎的,想来牵手,感受到死亡视线,退而求其次,捏住袖子,
“那哥哥等我一下。”
他低着头,眼里带着祈求,可怜巴巴的。
鹤星安已经没力气了,眼前模糊一片,点了点头。
他靠在房门上,感觉身体一点点往下沉,仿佛坠入岩浆铸就的海,窒息又灼烫。
被人狠狠捞了一把,鹤星安好像听见有人在叫他。
一针抑制剂下去,就像是夏天运动完,洗了个冷水澡,冷凉的水兜头浇下,划过滚烫的身躯,一点点带走灼人的温度。
灼热感一点点退了下去。
眼前逐渐清明。
鹤星安睁开眼睛,就看见谢行倦苦着张脸,见人醒了,眼中迸发出惊喜神采。
“哥哥。”
他想要上前,却又想起什么,眉眼一点点落了下去,往后又退了几步。
缩在床脚,可怜兮兮的。
鹤星安站起身。
理智逐渐回笼,他敏锐嗅到空气中的第三种味道。
铁锈味。
更准确来说,是血腥味。
他一步步走向谢行倦,少年将头埋得更低,却又不可抑制生出些期待的欣喜。
鹤星安却只是略过他,走向病床边。
“啪嗒。”
幸存的床头灯亮起。
暖黄色的灯光照亮这片空间,鹤星安又按了一下,暖黄色的光芒变成炽烈的白色,处在黑暗中久了,让鹤星安有些无法适应,眯了眯眼,等到眼睛适应这种光亮,他才偏头看向谢行倦。
少年赤白的脚缩着,蓝白色的病号服因为身体蜷缩向上拔了一截,露出白皙的脚腕。
很漂亮的一双脚。
可鹤星安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
他环视一圈,从门前到床边的,全是玻璃碴子,此刻已经被血染红。
谢行倦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将脚又往里缩了缩,“哥,哥哥,没事的。”
“我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