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澜跟秦姝听到外面的动静,两人同时往外走。
秦姝没看路,被脚下的板凳绊了一跤。
落后一步的谢澜之,眼疾手快地去扶秦姝的纤细腰肢。
奈何,秦姝身体往后仰的速度太快,柔软腰肢擦过修长有力的手,直直撞入谢澜之的怀中。
“嘶——!”
自秦姝的头顶上方,传来一阵倒吸冷气声。
秦殊不知察觉到什么,整个人都弹跳起来,快速脱离男人的怀抱。
她盈盈美眸视线下移,看到谢澜之不自然的站姿。
秦姝面红耳热,媚眼好似含春,怔然不语。
好半晌,她声音低不可闻地开口:“我、我不是有意的!”
秦姝的身体再柔软,突如其来的这一撞,也让谢澜之吃了点苦头。
毕竟他,天生就比别人得天独厚,卓异过头了。
谢澜之脸色快速恢复正常,柔声安抚:“没事,不疼了。”
他坦然的态度,反倒是让秦姝尴尬的脚趾抠地。
前世,秦姝行医一辈子,治疗的严重功能患者不少,也不是没有见过那些人的身体,还有不可言说之地。
唯有谢澜之的,吓得她心惊胆颤。
秦姝都想问问谢澜之,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
眼见男人表情不再痛苦,秦姝低声道:“我先出去了!”
谢澜之紧跟其后,两人刚走出来,就跟冲进客厅的郎野碰上。
“谢团长,赵副团长的爹娘来了!”
郎野满头大汗,眼底流露出惊恐的情绪。
好似赵永强的爹娘,是什么吃人的洪水猛兽。
谢澜之蹙了一下眉头,沉声问:“来就来了,你大惊小怪什么!”
963营地这么多的战士,时不时会有家人来探亲,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郎野急得不行,语速极快道:“孙玉珍同志怀孕了,赵副团长的爹娘让他退伍。”
谢澜之浓眉微蹙:“你确定?”
秦姝不敢置信地问:“孙玉珍又怀孕了?”
两人同时出声,一声比一声高,把郎野问得一愣一愣的。
郎野用力点了点头,“孙玉珍同志就在卫生院,吕院长亲口说的她怀孕了。”
秦姝跟谢澜之对视一眼,表情精彩极了。
他们是知道赵永强身体情况的,他绝不可能让孙玉珍怀孕。
孙玉珍流产的小月子还没满月,这又怀上了。
她究竟是有多……寂寞难耐。
太可怕了!
孙玉珍是不要命了吧!
谢澜之薄唇扬起一抹冷意弧度,问道:“这事跟赵永强退伍有什么关系?”
郎野说:“赵副团长要跟孙玉珍离婚,他爹娘死活不让,说了一些特别难听的话,骆师去了都被骂得狗血淋头,骆师还说赵副团长是一团的人,放不放人让您看着办。”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郎野的声音明显低下来。
赵副团长的爹娘好可怕,把骆师都骂得恼羞成怒了。
谢澜之一听这话,就明白骆师是既不想放人,又让他把这事给摆平。
毕竟,他留在963部队的日子不多了。
如果赵永强这时候退伍,一团日后由谁来管。
谢澜之垂眸对满脸无语的秦姝说:“我去看看情况。”
秦姝点头:“行,你去吧。”
郎野这时弱弱地说:“吕院长让嫂子也去一趟,好像是孙玉珍同志身体出了问题。”
谢澜之本就不虞的脸色沉了沉,冷声问:“孙玉珍快死了?”
死不了人,凭什么折腾他媳妇,去管一个生活不检点,还对他们抱有敌意的人。
郎野哪知道孙玉珍的情况,茫然地摇头。
谢澜之刚准备拒绝,郎野又道:“吕院长说务必把嫂子请过去。”
秦姝察觉出谢澜之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拉了拉他的胳膊。
她低声说:“吕院长应该是有急事,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谢澜之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薄唇紧紧抿着。
他不放心地叮嘱:“孙玉珍要是说什么难听的话,你别理会她。”
谢澜之的关心,令秦姝勾人心弦的媚眼溢满笑意。
她乖乖点头:“知道了。”
*
卫生院,病房。
“我不管,阿珍怀了孩子,这孩子就是我们老赵家的种!”
“爹,那不是我的孩子!”
“不是又怎么样,你能让阿珍生出儿子来?靠你老赵家就绝户了!”
“要认你们认!我已经打了离婚报告!”
“你敢!不认下阿珍肚子里的孩子,你就退伍滚回家!”
“您这是在逼我!”
谢澜之跟秦姝还没走进病房,就听到里面的争吵声。
他们能听出气急败坏的赵永强,被年迈咄咄逼人的声音,逼得节节后退。
“你们可算是来了。”
站在病房门口的吕敏,仿佛看到了救星。
她拉着秦姝的手,语速极快道:“孙玉珍的孩子保不住,距离上次流产时间太近,已经开始见血了。”
秦姝点了点头,问:“里面现在什么情况?”
吕敏没好气道:“老人知道赵永强不能生育,非要认下孙玉珍肚子里的孩子。”
“这么离谱?”
“还有更离谱的!孙玉珍说梦到肚子里是男孩,把赵家老人从乡下喊来的。”
秦姝不知道说什么好,孙玉珍还真是有恃无恐。
谢澜之听到两人的对话,走到郎野身前,跟他低语了几句。
郎野眨了眨眼,清澈眼眸露出浓浓的八卦光芒。
他用力点了点头,转身跑着离开的。
秦姝看到这一幕,好奇地问:“他干什么去了?”
谢澜之眸中精光乍现,老神在在地说:“去找能摆平这事的人。”
“嘭!”
病房里,传来砸东西的声响。
“让我离开部队是不可能的!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婚我是离定了!”
病房门被人用力打开。
脸色发青,双眼通红的赵永强,咬着腮帮子走出来。
看到站在门口的三人,他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谢团长,弟妹,你们怎么来了?”
谢澜之凝着满身愤怒的赵永强,低声呵斥:“瞧你像什么样子!”
他走上前,把赵永强被人抓皱的军服,用手快速抚平。
“之前说的时机已经到了,今天就能出结果。”
赵永强一米八的汉子,闻言差点哭出来。
他强忍哽咽,鼻音粗重道:“麻烦你了。”
谢澜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声低沉:“都是兄弟,客气什么。”
他视线掠过赵永强,看到从病房走出来的老人,对赵永强说:“你去洗把脸,调整一下情绪。”
“好——”赵永强头也不回地离开。
赵爹冲儿子的背影吼道:“你这个废物,给老子站住!”
赵永强充耳不闻,前行的脚步加快几分。
赵爹气坏了,口不择言地怒骂:“丢人现眼的玩意,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窝囊废!快滚回来给你媳妇道歉!”
赵永强走到拐角处,忍无可忍地转过身,愤怒地低吼。
“既然您嫌我丢人,就当没生过我!”
赵爹破口大骂:“你现在翅膀硬了,敢跟我大呼小叫!你一个伤了根本,不男不女的废物,连个种都不能给赵家留下的窝囊废!
就你这样的人还想着继续当兵!你根本就不配!你手底下的那些人,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笑话你呢……”
眼见赵爹越骂越口不择言,脸色阴沉的谢澜之走上前。
他以绝对优势的身高,在气势上死死压制着赵爹。
“您这话恕我不认同,赵永强是在战场上伤了根本,他是民族英雄,是963部队的骄傲!
组织关怀每一位战后受伤的战士,赵永强已经在接受治疗了,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痊愈!”
谢澜之语调低沉,咬字清晰,每一句话都铿锵有力。
赵爹能对自家当兵的儿子随便打骂,面对不怒自威的谢澜之,就静默无声了。
他舔了舔干裂的唇,怀疑地问:“大强真的能好?”
谢澜之没有回答赵爹,而是去看眼角眉梢透着冷冽的秦姝。
秦姝娇嫩红唇下压,不甘不愿地点头。
她就没见过这么极品,逼自己孩子认下野种的父母!
在秦姝点头后,谢澜之的底气更足了。
他那双让人不寒而栗的黑眸,沉沉地盯着赵爹,一字一句道:“赵副团长很快就能好!”
赵爹面部沟壑很深的脸上,立刻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
老人的思想观念,儿子跟孙子才是最重要的,也只有男孩才能传宗接代,继承香火。
自从赵永强伤了根本,赵家父母把他当做不男不女的怪物。
如果儿子好了,那老赵家就不会绝后了!
可老人忘记刚刚的口不择言,给赵永强带来多大的伤害。
令人心寒的话。
注定他们父子心有隔阂,渐行渐远。
“玉珍!玉珍你在哪?”
走廊里,忽然出现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青年。
他惊慌失措地冲到,穿着白大褂的吕敏面前,急促地问:“请问孙玉珍在哪个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