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府一行人盯上了天青等人带来的口粮。
天青同主子此番前来,未经武帝允准,因此也算是送粮避祸。
陆舟行全程装做仆从模样。
他受苏贵妃二皇子之托,必要时保护云家大房女眷。
经过商讨,云府里准备开始在府衙外开设粥棚布施,为江陵城百姓出一份力。
这一举动引得四夫人李逐盈的极力不满。
在房中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她们凭什么看不起我母家?”
“我娘家是江陵城数一数二的大户,
不就是一点粮食炭火嘛!”
“等朝廷新的救灾粮一到,哪里用得上云家的三瓜俩枣!”
一旁的周婆子赶紧扶着李逐盈坐下,
安抚道: “哎呦,我的小姐!”
“您可别气着身子!”
“就当为了肚子里的哥儿也要当心呐!”
四夫人李氏喘着粗气,只觉得呼吸不顺。
吩咐道:“快去把那香炉端远些我闻着难受!”
这时打理好府内事宜的齐姨娘正端着账本来同李氏汇报。
只见她缓缓走近,目光不经意的打量了一眼角落的香炉。
嫣然一笑:“夫人,这是今日的账本,请您过目。”
双手奉上态度也是十分恭顺。
李逐盈不耐烦的扫过一眼。
旁边的婆子一把将齐姨娘推翻在地骂到:
“你这蹄子,借着我们夫人有孕不便!
在主君面前得了些脸面就这般不把夫人放在眼里!”
“见了夫人为何不拜?还想造反不成?”
说罢就要伸手打人。
这时,四老爷云柏从外头回来了。
清咳一声,抖了抖身上的雪花。
那婆子只好悻悻的收了手。
齐姨娘的目光同四老爷对上了一瞬便很快落下。这一幕都被四夫人看在眼中。
她愈发的血气上涌,气的发疯。
敢在她面前眉目传情?
那私下里指不定这狐媚子还会做出来什么不要脸的勾当!
她捂着肚子哎呦一声。
一旁的云柏自是上前关切的询问道:
“夫人无事吧?”
“妾身无事,只是这小家伙定是个不省心的!”
“知道父亲回来了便不安分了……”
云柏笑眯眯的扶着李氏在床边躺下。
见角落里的香炉询问到:
“夫人今日可用了为夫命人调制的安枕香?”
“夫人近日眠浅梦多,可要日日点上。”
“若是夫人休息不好,为夫可要心疼了!”
一旁的李氏见状自然得意起来,
于是便命人将那炉子重新添了香点上。
见齐姨娘还在房里厌恶的道: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账本你放下,有空本夫人自然会看的!”
云柏见状也不恼。
神情冰冷的看着齐姨娘命令着:
“你今日留下来替夫人举香值夜。”
“若是再惹的夫人不满便不用管家了!”
见夫君为自己出头,李氏自然十分开怀。
齐姨娘默默捧起香炉站好,
只见云柏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站近些!”
转过云柏脸上又恢复温柔的笑容,
轻声哄着李氏睡下。
待到李氏安稳入眠。
云柏轻声叫着齐姨娘离开房间,
炉内的安枕香还在不断燃烧着飘散出云烟。
行至偏院,齐姨娘跟在身后一言不发。
云柏走到床边爱怜的替小冬晏掖好被角。
转身到外头桌旁坐下。
像是卸下了伪装,深呼吸后沉静问道:
“今日怎得偏要往夫人房中去?”
齐姨娘在云柏面前跪着答话道:
“白日里夫人因母家失了面子,
故而唤奴婢前去打算羞辱一番。”
云柏打量着房内四周,
“这几个月这府里的事务你打点的很不错,
颇有些阿雪曾经的样子。”
齐姨娘听不出云柏话中深意,
只是弱弱出声:“多谢主君提携。”
齐姨娘柔柔抬起头,正碰上云柏的眼神。
齐姨娘也未躲闪,见云柏伸手拉自己起来。
便也顺势借力起身。
许是在四夫人房里跪久了膝盖一软,
整个人扑进云柏的怀中。
伴随着角落里的点燃的云烟。
两人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云柏本就洁身自好不爱去那些青楼楚馆取乐,
自李氏有孕以来,都是一个人独寝。
这些女人家的把戏他心里自然清楚。
他仔细打量着怀中香软的女人。
恍惚中,却见齐姨娘的一张面庞透出几分阿雪的模样。
“阿雪,阿雪你回来了……”
“你终于肯来看为夫了?”
室内暖香弥漫,齐姨娘柔声大胆的开口唤道:“夫君……夫君阿雪好想念您……”
云柏见被夫人回应喜不自胜,
一把紧紧抱住了他日思夜想的“李逐雪”。
他的妻子,他唯一的爱人……
屋外寒风呼啸,屋内却是满室旖旎。
齐姨娘感受着云柏在她周身留下的气息,
听着他一遍遍的唤着她。
“阿雪……不要走……
不要离开我……”
无妨,此时此刻是她同男人共赴云端,
那她就是他的“阿雪”。
男人何尝不知这一切只是他心中的梦魇,
梦终会醒,可心魔却难除。
他愿意沉溺在这个梦里,
只要他的阿雪还能够原谅他,还愿意回应他……”
寒风瑟瑟,吹开了四房内暖阁的窗户,吹灭了炉内燃烧的熏烟。
床上的四夫人李逐盈,眉头紧锁。
口中不停呼喊着: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救命啊!救命!”
李逐盈从梦中惊醒,一把从床上坐起来大口的喘着粗气。
颤抖的捂脸痛哭起来。
屋外的婆子被屋里的哀嚎吓醒,
半梦半醒间迷糊走进室内,
见到齐姨娘已不见踪迹。
赶忙关好窗户,上前安慰的轻抚着自家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李逐盈痛哭道:
“周妈妈,我怕,我又看见段郎了!”
“他满脸是血……朝我扑过来要冲我索命……”
“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怎会……我怎会知道……他会摔下来……”
抽泣的说完李逐盈便痛哭起来。
周婆子揽住自家小姐。
她是夫人的陪嫁,从小看着小姐长大,见状不由得心疼起来:
“小姐,不必担忧了,那段公子坟头上的草都三尺高了……”
未说完便被李逐盈出声打断:
“不……不……周妈妈你明日便去看看!”
“看看段郎还在不在那里……”
“我看见他满脸是血。”
“同我说,是我害的他不能投胎转世……
他告到阎王那去……”
“他……他已经占了我肚子里孩子的命!”
说到这里,李逐盈突然想到什么如同发疯一般在黑夜里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