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葭蕊心中知道这云柏今日明摆着要往她身上泼脏水。
便双腿跪地立马替自己辩解申冤:
“冤枉啊老夫人!”
“妾身没有苛待小姐,也并无用下药勾引老爷!”
“更没有胆子与人通奸,害死四夫人啊!”
“求老夫人给奴婢做主啊!”
云柏冷哼一声:
“齐葭蕊你还知道自己是贱婢出身啊!”
“你既然不信那便让你心服口服,将人带上来吧!”
齐姨娘只见孟大哥被拖上来,已经被打断了腿拔了舌头。
家丁回禀道:
“主君已经从这小厮卧房中翻出来一些女子衣物同荷包,请您过目。”
只见一条淡紫色绣着牡丹的肚兜被放置在盘中。
这般私密的东西出现在一个小厮房中,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的。
云老夫人见状气的昏死过去。
众人慌了神,将老夫人七手八脚的抬回卧房。
齐姨娘见云柏这番作为是一点情分也不留,
突然发狠的朝云冬晏冲过去。
但云夏辞已经眼疾手快的将冬晏拉扯到怀中。
无奈齐姨娘扑了个空,
只得将一边的钧哥儿控制住。
顺势拔下头上刚才那支金簪大有一副同归于尽的做派。
“都别过来!”
“云柏你今天敢动我,你儿子就别想活了!”
怀中的孩子感受到了气氛的紧张,
被吓得哇哇大哭。
云柏面上云淡风轻,并没有轻举妄动。
而是等到众人扶着老太太走远后。
才一把将齐姨娘手中发簪打落。
齐葭蕊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却是狂笑不止。
似乎洞穿一切的眼神狠狠的瞪着云柏……
一场好戏收场,接近尾声,还是她齐姨娘败了。
她没想到这四老爷云柏做起事情来竟是这般狠辣,
一点情面都不讲。
连自己的亲身骨肉都不在意。
尘埃落定之时,齐姨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着被婆子抱走的钧哥儿喊到:
“小少爷,你父亲想让你死啊!”
“他想让你死!”
“他根本就不顾你的死活……”
齐姨娘被下人堵了嘴,
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
夏辞目睹全程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对于齐姨娘的遭遇,
或许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在寻找解决自身磨难的路上,
多少人被甜蜜温馨的虚假谎言迷失了方向。
失去自我,变成了面目可憎的模样。
可人性本就是这般复杂,
她不该加害无辜之人。
也正因如此,等待着她的必将是残酷的反噬。
在此之前,夏辞从未想过,
起初她只是想找到个借口,
可以让秋容摆脱继母的磋磨。
可如今才发觉她自以为的江陵故土上,也并非乐土。
所有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挣扎求生着。
至少现在,云府少了一个管家掌事的人,
或许也是一个新的契机呢?
经过老夫人同意,最后齐姨娘的事情交给云柏独自处理。
齐葭蕊被丢进柴房,等候发落,她衣衫不整,发髻松散,
再无前些日子光鲜亮丽的模样。
她暗自痛恨自己一时得意忘形才被人暗算。
只是她不解究竟为何云柏要置她于死地?
柴房门被人推开,寒风涌着进来。
四老爷云柏目光冰冷的看着跪卧在地下的女子。
“齐葭蕊,事到如今你也再无翻身之日!”
“还有什么遗言便快说吧。”
齐姨娘下意识摸了摸肚子,
仿佛那是最后的免死金牌。祈求般的开口:
“主君,妾还有您的骨肉啊!”
“您不可以处死妾的……”
“齐葭蕊,别想了,你根本没有身孕!”
“何况就算你吃了那江湖游医的药,
怀的也不是我的种!”
“你我之间本就无夫妻之实!”
云柏嘲讽的开口,短短几句话就将齐葭蕊打回原型。
“不可能,不可能那晚明明……”
齐姨娘难以置信反驳道。
“哪晚?你胆大包天给我下药的那晚?”
云柏轻笑一声:
“你们李府后宅里头的手段就是多啊,
你以为我见识过一次还会上当受骗嘛?”
“当初李逐盈就用过一次的伎俩,
你再原地照搬实在愚蠢至极呐!”
“当真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
天底下的男子就要为你倾倒了吗?”
“人都有贪念,上位者的日子过久了便不想再回头了吧!”
齐姨娘心灰意冷,不愿开口搭理这眼前的伪君子。
云柏见状也不恼,
坐下品了口热茶才道:
“我知道你想要的什么。”
“这些年你在云家的所作所为我都知道。”
“我也愿意可怜你,可是萍儿身为奴婢就要认命!”
“我一早便警告过你,
不该想的东西不要去妄想!”
“自己没有那条命去承受,
却得到了不该属于你的东西,
是会从高处跌下来万劫不复的!”
一声萍儿唤起了齐葭蕊尘封已久的记忆。
除了四夫人李逐盈很久没人再唤她本名了。
萍儿本就命如浮萍,无根无靠,
她该拿什么同别人争呢?
她只不过也是个俗人,有一点不甘心罢了!
只因为自己不是嫡出就要被打压吗?
她出生在官宦世家为何却没个好命。
曾经她也是个天真烂漫之人,
虽被欺辱,可她坚信阿母同她说过的话。
只要忍耐下去,将来自己总有出头之日的!
可惜老天爷偏偏爱开人玩笑,
阿母被夫人折磨致死。
自己最后的避风港都在这世上消失了。
她一辈子只能为奴为婢。
难道从奴婢的肚子托生出来,就只能是奴婢了嘛?
若是不靠她自己,不靠她使些手腕计谋,
她怎能摆脱李逐盈的魔爪,陪着大小姐嫁来云家呢?
齐姨娘自嘲的笑起来:
“都被你知道了吧,你那发妻的死也有我的手笔。”
齐葭蕊发自内心的笑了,
她不后悔自己做过的每一件事,
一个一心想要往上爬的人,
本就是不会有回头路的!
“对!是我!”
“是我为了表忠心,放任大小姐不管,
亲自给了李逐盈下手的机会!”
“可是我又能如何?我能怎么办?”
“我还没有替阿母讨回公道!”
“我还没有让她的牌位得以进家祠!”
“所以我不能去死!”
“同样都是庶女出生,凭什么大小姐就可以得嫁良人,而我却只能做个贱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