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晴雨、林忠都是崔家送到皇宫里面的暗桩,且崔家对他们都有大恩。”李琼英道,“廖晴雨以为你是崔家嫡小姐,所以……”
林子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她跟在我身边,其他人也以为我是崔家嫡小姐,所以关注你的就少了。”
“子平……”李琼英移开眼神,“这也是逼不得已,为了大局。”
“什么大局?”林子平问。
“崔家不能被灭得不明不白,其中必有隐情,作为崔家子嗣,重振崔家你我义不容辞。”李琼英重重道。
林子平看突然像打了鸡血的李琼英。
心中出现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包。
这崔不崔家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姓林或者姓木。
这当年老木家都没有重振起来,现在没什么关系的老崔家让自己振?!
“那小姐姐你有什么计划?”林子平不忍打断热血少女的问。
李琼英说:“等你到了京城就知道了。”
哦,画饼啊?!
林子平看着和往日大相径庭的李琼英,此刻她眼神火热,还带有一丝偏执。
“姐姐,你在李家这么多年还好吗?”林子平问。
李琼英一怔,垂眸不语,半晌后挂着淡笑:“挺好的。”
林子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如此就好,我也挺好了,林叔和廖姨也挺好的。”
“是吗?”李琼英问。
林子平点点头,握拳捶在桌子上,斗志昂扬:“以后我们就姐妹同心,齐力断金,做大做强,共创辉煌!”
李琼英掩嘴笑道:“那我就在京城恭候妹妹的到来了。”
林子平似乎才反应过来,刚才好像有些上头了。
端正坐好,面露担忧:“姐姐,我女子的身份能才参加这次选拔吗?”
“你做好你该做的就行。”李琼英将手中的书递给林子平。
林子平接过一看《中庸》,晃眼扫过正好看见:“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
这……
该死的眼睛,接书就接书,瞎看什么。
林子平将书合上,放在一边。
“姐姐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女子的?”林子平问。
“你的信息林忠每月都会写信来告知。”李琼英回答,“而且在猫猫山顶时,你扶住了我。”
林子平心中将林忠从头到脚骂了一次,这是侵犯个人隐私,太没人权了。
面上诧异道:“那时你就知道了吗?这事六……其他人知道吗?”
“只是在那时确认的,毕竟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面。”李琼英道,“这事除了我们几人,其他人还不知道。”
林子平闻言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不枉费前面装疯卖傻的铺垫。
和心眼子多的人说话,真是太累了。
两人相谈甚欢,中途共进午餐,林子平大概下午4点才从李琼英的小院离开。
这次走的是福春楼的后门,街道上空荡荡的,十分安静,除了踩在雪地上“咔嚓咔嚓”的声音,回荡着在耳边的就只剩下自己呼吸的声音。
一夜未睡的后遗症在此时凸显,林子平顿感头昏脑胀。
也没心情去打探什么消息了。
反正什么都做不了。
尊重他人命运,勿担他人因果。
摇摇晃晃走回家,柱子又没在家。
对此林子平也不甚在意。
说不定柱子就像007一样,药房学徒只是保护色,说不定柱子实际任务是拯救世界呢。
脑补了一大堆柱子变成超人的画面,林子平想着想着就乐了,洗漱完毕美美进入梦乡。
多年老打工人了,别的不行,抗压、自愈经过组织考验的。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林子平是被饿醒的。
随便煮 一碗面,唏哩呼噜地吃下。
林子平满足地喟叹一声。
吃饱睡足这才是人生啊。
将屋内院外好好打扫一番,又锻炼了一会儿,出了一头汗才感觉活了过来。
林子平烧了一盆火,泡了一壶姜茶端到客房里面。
现在县衙乱糟糟地一团,这半天自己就不去添乱了。
林子平喝了一口姜茶,感觉胃里暖暖的。
一闲下来昨天发生的事全都涌上心头,林子平理理思路一帧一帧地从脑中回放。
又将昨天发生的事在纸上一一写下。
思考半晌用直线、箭头标注事件之间的关系。
写写画画,林子平不由皱眉,怎么感觉这几天发生的事就像一张多米诺骨牌。
最先倒下的那张是去猫猫山剿匪。
不,不对。
应该是高炽他们来福春县。
林子平盯着手上的纸思考,如果高炽和李琼英没来福春县,那就没有剿匪这一说法。
山上的铁矿不被发现,那一定程度上县衙还会增加粗粮和细粮的税收吗?
如果没有还会有后面这一列的事发生吗?
……
越想林子平越有种命中注定的感觉。
自己在其中好像起到了推动剧情发展的作用。
耳边又回荡着县衙里其他衙役说的话。
林子平不禁怀疑,发生这些事难道真和自己相关?
这个时代因为自己到来产生了蝴蝶效应?
“哒——哒——哒——”
屋外一阵声音传来,打断了林子平的思路。
他放下笔走出去看,是屋顶的积雪滑落在地面。
一阵冷冽的寒风吹过,林子平打了一个激灵。
回到屋里看到纸上写的东西,回想刚才的想法。
林子平后背平白一股凉气。
刚才的想法有些危险。
又看了一遍最近发生的事。
不可否认确实因为高炽和李琼英的到来,推动了这件事的发展,恰好自己参与其中,所以造成了一种命中注定的错觉。
事还是那些事,猫猫山山匪是福春县长期存在的一个雷,或许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在一定阶段不会爆发,但以后呢?
山上埋葬的那么多人怎会甘愿?
其次征税也是一个长期存在的问题,人心的贪婪是一个无底洞,猫猫山只是一个导火索。
齐三等人作为县衙的打手强制征税不是一天两天,一次两次,李震等人的事在古代历史也不是个例。
林子平不由想起曾经哲学上所描述的历史的必然性和偶然性。
猫猫山剿匪是必然发生的。
李震等人的围城就是这个时代农民起义开端的缩影,就算没有李震,后面也可能会有张震、王震。
没有福春县也可能有其他县。
社会历史发展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