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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武侠修真 > 纵沧寒 > 第109章 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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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薛银序便发现了问题所在:“贾天梅已经死了吗?”

她上次在鹿星泽见到她时,贾天梅无论是其容貌,亦或精神状态,皆不似将死之人。卫沧寒曾向她提及贾天梅被贾光囚于芙蕖宫一事,以及她与张锡乾之间的感情纠葛。直至墨均仪告知她贾天梅实则已年逾百岁,她方有所警觉。

“没有,她还活着?”

“那为何你方才说要以她的死来引贾光入彀?”

墨均仪没有回答她的话,转身往回走。

“难道贾天梅得了重病?”薛银序在脑子里想了无数种可能。但从这无数种可能当中,最不可能的当属墨均仪亲手杀掉她。且不说墨均仪基本不会武功,贾天梅不知比他强上多少倍,就算他有能力杀死她,或者以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她觉得以墨均仪的胆识他不敢这么做。

贾天梅自幼在航霆院长大,墨均仪虽和贾光年龄相仿,但在她面前也不过是个小孩子。虽说贾天梅被航霆院中的这些人所掣肘,但说到底也是他们的前辈。

薛银序有些疑惑,墨均仪的徒弟刘穆州、林黄兮等人虽说会一些粗浅的功夫,但就算他们加在一起也难以驯服贾天梅。到底是什么原因令她在航霆院如此安分,昔日在鹿星泽,贾天梅对温渺言听计从,但温渺还只是个未及弱冠之年的美少年,性子看起来也较为平和,不知贾天梅为何会惧怕他?

薛银序对温渺的印象只是浮于表面,不清楚他的武功到底如何,她觉得温渺背后应该还有高人。

通过鬼幕星影经原路返回航霆院,薛银序感到身心俱疲,这一路给她太多震撼,萧玉弓看出她有些异样,没有多问,三人便在墨均仪的安排下暂时住了下来。

薛银序不知墨均仪想要怎么做,她在航霆院住了三十多日,一切平平淡淡,江湖上也未发生任何传扬出来的大事。期间令狐咏荇带着年霓从堪草书院赶来陪她,时隔一年,年霓已从丧父之痛中渐渐恢复,她也不再是那个当初在臬帮一见到薛银序就求着她抱的小女孩。年霓芳年已过四岁,在谌慕华的教导下开始识字念书,并且堪草书院有窦文用这个老顽童一般的长者,整个书院都处在无比欢快的气氛中,年霓在这种环境下成长,依然十分乖巧,性情温和。堪草书院中所有人都跟她很亲近,但她最想念之人仍是薛银序,并无第二者,令狐咏荇早早看出她的小心思,便自作主张带着她去航霆院寻找薛银序。

薛银序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看到年霓时她还是很开心,反正待在这里一直无事可做,有年霓的陪伴也可打发无聊的时光。

但这种时光也没持续太久,直到房璐云也被邀请来到了航霆院,除此之外,墨均仪还邀请了天滥会会长月青鹜、抒浪台台首皇甫恢雨,一时间江湖上的四大盟会首领齐聚天象峰。

四人皆不知墨均仪邀自己至航霆院所为何事,皆被其瞒在鼓中。彼此相见,沉默无言,心中皆与对方划清界限。自蒲歌城争执后,长孙负雪对皇甫恢雨的抒浪台更是视若仇敌。虽房璐云为大岛主,却不惯于插手大事,皆由长孙负雪处置。长孙负雪常于其耳畔诉苦,久而久之,她对皇甫恢雨仅存的一丝好感亦荡然无存。

皇甫恢雨向众人打招呼,房璐云仅微微颔首,并未回礼。四大盟会中唯有她孤身前来,常惕蝉见其面色不佳,便离开赵晴身旁,与她并肩而立。总之,她已依照房璐云之意完成了使命。

除了常惕蝉,房璐云见仅有赵晴随皇甫恢雨前来,而且觉察到她与皇甫恢雨之间的关系有些暧昧,面色时而感到惊讶时而凝重,反复确认后,言辞微含嘲弄地对她言道:“晴儿,想来无需多久,我便能饮到你的喜酒了,届时切莫忘了好生谢我这媒人!”

这句话一说,赵晴的脸一阵通红,皇甫恢雨和她都觉这话说的太过于直白,彼此站的远了些,恰恰是在刻意回避。

赵晴倒也没否认,也没感到十分害羞,走到房璐云身边拉着她叙旧,皇甫恢雨只好扭头去找薛银序,也只有薛银序能够和他说得上几句话。

薛银序对他讲了很多关于他的儿子皇甫云散在堪草书院的情况,虽然自出生后他母亲曲情烟就撒手人寰,但在薛银序带回来的那几个乳娘的照料下长得白白胖胖,身体也不像她母亲那样多病。皇甫恢雨安静听完,没有太多的回应,也并未对儿子的安好感到很高兴。

薛银序说道:“等他再长大些,我就给你送到身边来,毕竟孩子也离不开父亲。”

“不着急,孩子在你那里我很放心,而且抒浪台大都是粗野的汉子,也没有教书师傅,这种场所于孩子的成长不利,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去看看他?”

“目下抒浪台事务繁忙,若有时间我一定去书院拜访。”

薛银序心想他说的也有道理,抒浪台刚换台首,也处于脱离朝廷的关键时刻,万事都离不开他亲自出面,薛银序也很乐意接纳皇甫云散,堪草书院什么都不缺,唯一担心的是等孩子长大后性情会变得孤僻。

“我想以我们个人之间的情谊向你打听最后一件事。”薛银序突然正色间向他问了一个问题,并特意将最后两字重点突出。

“盟主请讲,恢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昔日八角镇臬帮尽数被屠,我知道那群人中有贾南塔,也有抒浪台,皇甫恢雨你说没错吧?我想知道背后是谁指使的,是冯祯或者还有别的什么人,而对他们动手的人又都是谁?”

皇甫恢雨听到这些心情有些低落,他叹了口气,竟然一个字都回答不出来。自从接手抒浪台,许多事情他都不方便找那些人清算,也不想在他刚坐稳了台首之位就展开除恶行动。

薛银序看他这番模样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

这时,赵晴走上前回答道:“这件事我从父亲那里知道一些内幕,当时带头的人的确是冯邮,不过幕后指使的人并不是冯祯,而是那位江湖上人人敬畏的驱邪圣使。”

“我明白了,多谢姑娘相告。”

赵晴礼貌回应:“这是应该的,冯邮已死在碎盟手中,也算为臬帮报了仇,今后臬帮自然唯碎盟马首是瞻,更添助力。这件事还希望我们两家能够不计前嫌,方才我们台首也说了,抒浪台已经和贾光划清了界限,改头换面,今后在江湖上理当走正途,碎盟声望日隆,还请多多指教。”

薛银序点点头,她明白赵晴话中的多重含义。其一,抒浪台虽然不与天滥会站在一起,但并没未表示要和碎盟站在一起对付天滥会;另外,言语当中刻意将抒浪台放在碎盟之下,将碎盟捧得高高在上,便少了许多碎盟会对抒浪台打压的江湖道义;最后,还借助臬帮会对碎盟俯首一事,来表达出实际上是碎盟占了便宜。此人说话滴水不漏。

不过她似乎也没了能继续和他们聊的话题,她心中总觉得,以这种态势下,碎盟和皇甫恢雨之间已经渐生疏远。不过她没有计较,也不强求万事都要心想事成,一切顺其自然吧。

令狐咏荇看到二人聊的不太欢快,顺势拿出一个木盒子交给皇甫恢雨,里面是按照他的要求做的令牌,皇甫恢雨看到令牌很是满意,连连称谢。

薛银序已经猜测出这些令牌的用途,果不其然,皇甫恢雨在离开航霆院回到赊道楼后,将令牌交给了四个人,分别是赵骥、法权、狄慎和赵晴。

月青鹜趁着空当来到薛银序面前,表情趾高气昂,鼻孔朝人,扬声说道:“原来你就是薛盟主,可让我找的好苦!果然天生一副美人胚子,当年他执意要回训国,不肯留在铅国,就是为了你这个丫头。你知道他宁肯散去了浑身功力……也要离开我们。”

范约就在不远处站着,仇人近在眼前,薛银序既感到愤怒,又感到害怕,当初在山隐关前,差点被她认出,如果当时被她找到的话,或许她活不到今日。后来月青鹜和范约为了找她,更是逼迫练修业,将他和飞鹭逼到了航霆院才罢休,如今在墨均仪的安排下二人终于得以见面,而异军突起的碎盟和新晋强盟天滥会也是两大针锋相对的对手,近些时日,两者间的拥趸在江湖上吵得沸沸扬扬,不相上下。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真的不会武功,看来你的本事真的不小,果然是个有魅力的人,他眼光真的还不错。”月青鹜对薛银序的头发感到很奇怪,以为他是个舌莲人,但是近观之后却发现这些头发原来都是经过烫染过的,心中啧啧称奇。

“姐姐,这么些年你还是不肯放下。”月青鸢叹道。

范约抢到她身前说:“薛银序原来竟是她,你不是一直要找她吗,如今她站在你面前,你却不敢下手,不如由我来帮你解决。”

“你要动她,得先问过我的尺子。”萧玉弓伸出铜尺挡在薛银序面前。

范约抬起手抓着铜尺,二人暗中角力,范约稍占上风,萧玉弓的手心渐渐渗出血滴。

二人剑拔弩张,房璐云心中一横拔出龙蛇刀想要帮助萧玉弓,月青鹜大喊:“房岛主!这是我和碎盟之间的恩怨,我们彼此没什么瓜葛,难道你要和我为敌吗?”

房璐云鼻子里哼出一个冷笑:“不为敌难道就是朋友吗?我们和碎盟原本也没什么恩怨,不过因为皇甫恢雨为了给朝廷交差而产生了一些争执。说到底,其实就是一场误会。不还是为了一座小小的蒲歌城而打的热火朝天。”

房璐云习惯独来独往,行事向来低调,摘掉反贼的帽子才没多久,她不愿招惹是非。

然而在山隐关对峙时,她便对月青鹜这个来自铅国的女人没多少好感,更何况跟她一起来训国的范约是杀害师弟的直接凶手,武功相当了得,即便是柳心泄也在他手下受了重伤,她早就想找个机会除掉他。

“这个人可留不得!”她时常自我提醒,如今再次看到他,房璐云的眼神如火中烧,就像黑夜里泛起的一丝霞光,比在青寒州手刃崔羽之时还要可怕。

“若要论资排辈,我乌霞屿可在你们之上,虽然不能同日而语,但天滥会是个什么货色,你们两个从铅国来的乡蛮也胆敢在我大训武林称王称霸。东方际?不过是条野狗,在八角镇被打得仓皇而逃,他手下的王鲜、关宴等人在江湖上可谓臭名昭着,你难道忘了他们可是和抒浪台同流合污,一同谋害了张烟陵和长孙璇。这个仇,我乌霞屿可还没算在你们头上。”房璐云的话让月青鹜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五彩斑斓十分精彩。

月青鹜倒也不是个沉不住气的女人,她能够忍辱负重多年,借卫沧寒之手为东方带阳报仇,心气和运气都不差。然而房璐云看起来鬼灵精怪,实际上行事也果断狠辣,虽然只在大漠一带闻名,但近些年成为乌霞屿的大岛主之后,便在江湖上有了一席之地,不是个好惹的人。月青鹜很善于审时度势,她也没对房璐云进行反驳,反正若论言辞机辩也说不过房璐云,但现在事态对自己不利,连忙向皇甫恢雨施压道:“皇甫恢雨,抒浪台原本可是以贾光前辈为尊,你不会要帮他们和贾光前辈为敌吧。”

“你这么说,天滥会的背后就是贾光无疑了!这可真是匪夷所思......不过以前只是以前,现如今抒浪台早已不为朝廷办事。自然而然不是冯祯一家、也不是贾光手中的棋子。”皇甫恢雨毫不客气浇了他一盆冷水。

“会长不用跟他们废话,既然他们都在,正好可以一起消灭。你们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我范约岂会害怕汝等杂碎。”范约言毕扯着铜尺连带着萧玉弓的身体往身后拽。

萧玉弓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蛮力涌上手臂,但他怎能轻易丢到铜尺“无边”,死死握住不肯松手,就这样他被范约带上了房顶。

房璐云也跳了上来,挥舞着龙蛇刀向范约腰间砍去,范约左闪右挪,身姿甚是顺滑,他不但内功卓绝,外功也堪称绝顶,一边应对萧玉弓,一边从容应对龙蛇刀的威胁。最后他扬起手臂,伸前一挡,龙蛇刀砍在手臂上,但并未伤及皮肉,而是打在了铁链上。

铁链顿时形如列缺,如碎星一般,嗞啦啦霹雳火花乱舞,左手铁链竟然被龙蛇刀斩的粉碎。

范约不禁惊呼:“好刀!”

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房璐云的刀又送到脸上来,他催动内力,松开铜尺,扬起一掌朝着萧玉弓身上打去,幸好萧玉弓有所准备,拿起无边侧身躲了过去,顺势接了这一掌。

范约右手上的铁链无法承受三人相抗力量,瞬间也被震碎。

铁链既失,等同于失去伴随多时的得力兵器,然而这铁链对范约来说也相当于一种束缚,他感到更加游刃有余,空手下竟然也能使出倒悬乾坤的招式,双掌化作神龙护体,向前合力推出。

房璐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掌风如利刃般撕扯自身,头发似被人猛力后拽。须臾间,他与萧玉弓皆被击倒在地。房璐云尚能从地上爬起,然萧玉弓因先前伤势未愈,身体非最佳状态,遭此劲风所伤,当即吐出一口鲜血。

房璐云心想若是迟秋塞在,一定不会如此狼狈。

可没有如果,不但迟秋塞不在,车鹊和洛冠宁两大用剑宗师也不在,如今这个局面不知如何收场。

月青鹜早已趁着范约动手的功夫去抓薛银序,但叶榆始终挡在身前,她奈何不了叶榆,反而被叶榆追着打,月青鸢的武功更差,杨天麟就更不用说,虽然杨天麟舍不得对叶榆这个小姑娘动手,但叶榆可不管他是谁,一招便让杨天麟见了红。

“你的剑法看起来就和我们雨檀山庄附近的小孩儿耍的鬼把式没什么两样!”叶榆难得开口讥讽道。

但叶榆并未对月氏姐妹步步相逼,她见好就收,及时回身护在薛银序身前。

月青鹜没想到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就如此厉害,她早已知晓支湖派雨檀山庄的名头,他们以铸剑闻名江湖,用剑高手却寥寥,但此时能够将自己的西江月剑法轻松破解,心中还是感到一阵羞愧。

这时一阵擂鼓声响起,众人望眼看去,竟然是墨均仪安排了几个弟子在击鼓助威。

难道四大盟会今日便要在此清算仇怨了吗?薛银序心中更感悲凉,她想不通墨均仪这么做的意图到底在哪里。

练修业、飞鹭二人随着擂鼓声走了过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一群航霆院弟子,这些弟子全身共同着装黑白长袍,黑压压从长阶奔跑而来就如同流动的水墨画一般。

练修业先是来到薛银序面前躬身行礼,随后相继对着皇甫恢雨、房璐云点点头,便来到前方一个巨大的铜钟下,狠狠撞击一十六下,铜钟发出震耳的轰鸣声。

整个航霆院反而显得更加寂静。

铜钟最后的第十六下结束,练修业刚松开撞锤,一个同样充满力量的声音说道:“你们在吵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