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替人不平骂浪人恣意考验人贪婪
李幺妹听得怒火中烧,但她这一动怒,毒性发作,禁不住啊的一声痛叫,道:“你……”
川岛一雄右手一挥,厉声喝住落合正秀后,啧啧一笑,劝道:“李女士,你别动怒,更莫激动!我下的毒,颇为诡异,一无色无味,二人一动怒,或者激动,药毒如刀,割心割肺似的。”
川岛一雄呵呵讥讽的笑了一笑,道:“姓李的,其实我下的毒,不致你的狗命,只是我控制住你,不由你来控制我,这样一来,我自由不说,不再做出助纣为虐的坏事了。”
川岛一雄语气一顿,接着又道:“啧啧哎呀,你徒弟下毒,手段虽然让常人难以发现,但她却遇到我这么个下毒的高手,她……啧啧,唉!”说着频频摇头,嘿嘿讥嘲的笑了起来。
落合正秀又是恼怒,又是纳闷,正待开口,川岛一雄的笑声,戛然而止。
川岛一雄哎呀笑道:“你弟子下毒在茶水里,然而,我喝了茶,但不中毒,这不足为奇,因为我在喝茶前,迅雷不及掩耳地服下解毒药。此药乃我家族一宝,就是‘解百毒丹’。”
啪的一声,落合正秀拍椅站起,厉声威胁道:“川岛一雄,快把解药拿出来!你若是不拿出解药,那你的宝贝千金和你的徒弟那就……”
川岛一雄哈哈一笑,怒声打断她的话道:“你别拿我的人来吓唬我了,更别拿人来要挟我了!你也太幼稚了,太幼稚了!你们师徒的武功,就算在我们之上,但是我们也不会吃素的!”说着端起茶杯,又品茗了。
落合正秀一听此话,惊而恼怒,正欲开腔,忽然,李幺妹左手一挥,呵斥徒儿一句后,目注川岛一雄,忍着剧痛,抱拳一揖,口不迭声地向川岛一雄赔礼道歉。
李幺妹的赔罪的话,川岛一雄充耳未闻。
呼的一声,川岛一雄站起身来,怒声说道:“夜已深了,恕我不陪,就此告辞!”说罢,转身欲走。
就当此际,川岛一雄眼前一花,李幺妹幽灵一样站在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道:“川岛君,你请留步。川岛君,我们谈一笔生意如何?”
川岛一雄心为之动,道:“什么生意?”
李幺妹道:“你坐下来,我们谈生意如何?”
川岛一雄故作犹豫一会,不言不语,坐了下去。
李幺妹强忍剧痛,但她身子晃了晃,坐回原位。
川岛一雄老气横秋道:“茶水一凉,沏杯热茶!”
李幺妹右手一挥,阻止落合正秀沏茶后,站起身来,佯装欢笑,一手执壶,一手拿起茶盘中一只茶杯放在桌上,沏上了茶,请人品茶之后,脸上泛起歉然之色,道:“川岛君,真是抱歉,李某没什么招待的,尚请见谅!”
川岛一雄客气一句,迫不及待似的问道:“什么生意?”说着端起刚沏上茶的茶杯,大胆的品茗起来。
李幺妹道:“古董生意。”
李幺妹把目光移开,看着落合正秀,道:“落合正秀,你进里房去,把古董拿出来。”
她话音刚刚一落,忽然,轰隆一声巨响,像是房屋倒塌似的,跟着一声炸雷震破天空一样响起,房里的人和房外房上的人乍一听到响声,都惊了一跳。
炸雷响后,豆般大的雨点,从天而降,落在瓦片上,溅起水花,啪啪直响起来,房上的人纹丝不动,站岗一样静观其变。
落合正秀惊魂甫定,翩然而进里房去了。
万秀姐妹俩心里均想,如果川岛一雄经不起诱惑,再为古董而心动变心,那我们必须采取不择手段杀了他,这样便可消除掉荼毒一方的奸恶之徒!
她俩姐妹心想完后,为防雨水掉落房里,引起人发现了她们,因此,她俩姐妹连忙把瓦片盖在原处位置上后,侧着身子,耳贴瓦上,屏息静气窃听。
少顷,落合正秀双手捧着一个古董从里房步了出来,放在茶几上,躬身后退三步,落座椅上,盯贼似的,注视着川岛一雄,静观其变。
李幺妹咬紧牙关,忍住疼痛,指着古董,话音涩滞道:“川岛君,你是古董鉴定家,劳烦您鉴定鉴定,这件古董的真伪吧!”说着端起茶杯,迅快的呷了口茶后,把茶杯放在茶几上,看他有何反应。
川岛一雄的眼里虽然放着狼眼似的绿光,但那贪婪和惊喜的光芒,瞬间即逝。
川岛一雄笑道:“好,那我献丑了!”说着打开药箱,拿出放大镜,鉴别古董起来。
川岛一雄一边鉴定,一边说道:“我能鉴定古董真伪,一是学了本国鉴定技术,二是在中国北京,我拜中国古董鉴定专家之一的老先生为师。我学艺三年,就学会了师父的鉴定技术,尔后,我把他杀了!”说着停止鉴定古董,直起腰板,眼里放着狼眼一样的绿光,盯着李幺妹诡诈地笑了。
房外房上的人听得又惊又怒,但不发作,心里咒骂一句,继续窃听。
李幺妹师徒不禁一愣,同声奇道:“杀了?”
李幺妹瞪圆眼睛,不解问道:“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为何大逆不道地手刃了你的恩师?你恩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呀?”
川岛一雄一脸歉疚和后悔,仰首喟然一叹,道:“师父他的确发现了什么。在他逼迫我时,我先是念及他是师父,于心不忍杀他,继而狠下心来,弑了恩师!唉,罪过呀罪过!”
川岛一雄痛悔地长叹一声,又道:“师父发现我是日本人,他就设计杀我,而他和他暗杀我的人,都被我统统的杀了,这怨不得我。虽然怨不得我,但是我至今悔不当初手刃了师父,唉!弑师父,乃是我人生中第二大憾事也!”
李幺妹问道:“那么你第一大憾事是什么?”
她这问话,猛地勾起川岛一雄悲恸欲绝和悔恨之事,仰首看着房梁,不言不语。
半晌,川岛一雄回过神来,长叹一声,道:“我第一大憾事,就是我内子和儿子与我们……”说到这儿,悲从中来,老泪纵横,泣不成音,把妻子儿子死因和盘托出。
李幺妹师徒听了,同情地长吁口气,但不言语。
川岛一雄哽咽道:“李幺妹,你知道吗?我国侵华东北三省是为什么?嗯?”
李幺妹按住胸口,忍着疼痛,强笑道:“我不懂政治,也不关心国家大事,我只关心自己怎么过上好日子,其他什么的,一概不理不睬!”
川岛一雄一愣,用异样的目光注视着李幺妹一阵,忽然仰首,哈哈一笑,问道:“秋春秋老板他待你不薄,视同母亲,你却背叛而处心积虑地算计和暗害他,就能过上好日子么?”
李幺妹嘿嘿笑道:“不那么做,焉能发财?”又道,“当然能过上好日子啦?”
砰的一声,川岛一雄拍桌一下,骂她一句,道:“你们师徒别诧异,也别发怒,更别用这种异样的目光盯着我!我虽极恶,但是我呀,最憎恨最厌恨生在福中不知福,和以怨报恩的奸邪小人!我替秋老板打抱不平,替他骂你,乃因你不是人,是畜生,禽兽!姓李的奸妇,你可真是恶毒至极!”
万秀姐妹俩和电花听了这话,心里又是赞叹,又是高兴。她们暗喜中,心里均想,但愿他不是做秀,但愿他痛改前非,做个好人!
李幺妹阻止他徒弟发怒之情后,仰首打了个哈哈,怒声说道:“为了梦想和发财,那就无毒不丈夫了!”
李幺妹话一说完,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川岛君,难道你被人‘策反’了?所谓‘策反’,就是说有人劝导你,抑或以武力胁迫你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川岛一雄气得脸红脖子,心几欲炸,拍案怒道:“胡说八道!无稽之谈!我是什么人?你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恶魔妖妇,休得胡言乱语来蛊惑人心!”
李幺妹仍不生气,脸上一团欢笑,她的一双手像鸟儿一样上下起动,赔礼几句后,正色道:“川岛君,天公作美,天下瓢泼大雨,你赶紧鉴别古董的真伪吧!”
川岛一雄一听此话,满腔怒火,顿时偃旗息鼓。
川岛一雄道了声好,拿起放大镜,躬着身子,鉴定古董起来。
川岛一雄一手拿着放大镜,一手搬动古董,反复复返,专心致致地鉴定了几遍后,忽然坐下,摇首说道:“这件青花瓷瓶,假而不真,是件赝品!”
此话一出,语惊李幺妹师徒。
李幺妹霍然站起,瞪圆凤目,同声怒道:“胡说!”
李幺妹仍怒道:“这青花瓶,乃是乾隆……”
川岛一雄左手一挥,怒声打断她的话道:“冷静冷静!你别解释了,别解释了!这的确是一件赝品!”
李幺妹一听这话,瘫坐椅上,睁圆眼睛,张大嘴巴,不停翕动,想说出话,就是说不出来。
川岛一雄把他鉴定的,和他引经据典等,以及所饱读的、所学的,毫不保留,一股脑儿说了之后,道:“这青花瓶,的确不具备我所说的,确实赝品无疑!我问你,这青花瓶,是你从贩卖古董人那儿买来的呢,还是从某种渠道,抑或不择手段搞到手的呢?”
砰的一声,落合正秀拍案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休得侮辱我师父?”
李幺妹呵斥她一句,说道:“川岛君,不管我是什么手段搞到手的,这的的确确与你无关!川岛君,你再鉴别一下,好么?”说着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
川岛一雄一边挥手,一边说道:“不再鉴定了,这个青花瓶,的确是仿制的!”
川岛一雄不待李幺妹说话,说道:“如果李女侠真要我再鉴别其它古董,我真希望你说出真话,你的古董,是以什么渠道搞到手的!”
李幺妹沉吟一会,道:“好,我实话相告!”
李幺妹移开目光,注视着落合正秀,道:“正秀,快去里房,把东西拿出来,让他鉴别,鉴别!”
落合正秀赶忙起身,鞠了一躬,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落合正秀一走,李幺妹沾沾自喜道:“实不相瞒,古董,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偷出来的!不过,古董,秋春他鉴定过了多次,他说是真品,不是赝品,而他……”
川岛一雄眉头一皱,低声打断她的话道:“据我所知,秋春他乃上海城鉴定专家之一,他的鉴别古董本领比我高多了,当然,他鉴别的古董是真便是真,是假就是假,而他不可能鉴定的有什么误差,一定是……,总而言之,他不会把古董鉴别错的,而这个青花瓶的确是一件仿古赝品,他的确鉴定错了,这是因何呀?”
川岛一雄话刚一落,落合正秀双手捧着数件画轴从里间房里步了出来,交给她师父后,把瓷瓶和茶杯一一收拾了后,坐在椅上,不发一言。
李幺妹小心翼翼的把画轴放在茶桌上,看着川岛一雄,问道:“川岛君,你杀了你的恩师,有没有人知道啊?”
李幺妹的问话,又勾起川岛一雄不快之事,他又是伤感,又是悲痛,又是后悔,又是歉然……诸多神色在他脸上演变着,好不难看!
川岛一雄喟然长叹道:“实不相瞒,没人发现,但我却把弑师之事嫁祸给我师叔他了。我嫁祸师叔他,因为他发现我是日本人后,他呀,不听我忠言逆耳,向我师父说了,所以我又惊又怒又恨,便心生一计,嫁祸给师叔他了。师叔在众矢之的下,首先发难,大打他师弟师妹们。他武功虽然高强,无与匹敌,但是他寡不敌众,被人打伤。但他了得,在生死俄顷之际,杀出重围,逃走了,至此以后,师叔他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我却过着提心吊胆、惊魂不定、行尸走肉的生活。我怕师叔报他师兄之仇,于是我带起妻子儿女和徒弟到中国关东满洲省去了。”
川岛一雄一说这儿,忽然起身,打开一画,鉴别起来。
不一会儿,川岛一雄鉴定完古画后,频频摇头,道:“无一件是真品,全是赝品,全都是仿制品!”
李幺妹师徒一听这话,犹如五雷轰顶,透心儿凉。
少顷,李幺妹师徒回过神来,脸泛怒色,齐声骂道:“川岛狗贼,你……”
川岛一雄怒骂一句,语气一缓,道:“你们师徒冷静,消消气儿,别动肝火,听我一一道来。”
川岛一雄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他把他方才所鉴定的文物,一件一件的进行讲解。
川岛一雄如同讲师,又如同说书先生,引经据典,讲解给她俩师徒听,她俩师徒越听越惊,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一会儿,川岛一雄讲解完毕,道:“这几件古画,其中有临摹的,有仿制的,件件假品,无一件真品!”
李幺妹听得整颗心透凉,而她全身,好像在冰窖里一样,瑟瑟发抖,嘴唇颤动,久久不语。
川岛一雄皱着眉头,心里纳罕,喃喃自语:“难道秋春秋老板是个名不符实之人?不不不,他名扬天下,不可能鉴别有误差呀?难道他是沽名钓誉之徒?”
李幺妹忽然长吐一口气,道:“秋春秋老板,他的的确确名副其实,不是沽名钓誉之徒!我偷的东西,全都是他的。如今,我才彻底恍然大悟,也真正明白,秋春他为何不失魂落魄和不追查古玩字画失窃之事的真正原因了。原来,他是暗中调走了真品真迹的古董,恣意考验人心正心邪心贪的!这个臭小子,城府之深,心机之高,莫测高深不说,令人防不胜防啊!的确是高手中高手啊!”
川岛一雄一面点头,一面说道:“也许是高手吧!秋春既是收藏古董的,又是上海商贾,他呀,能在这个乱世当中活到至今,没有左右逢源、模棱两可和聪明的头脑,他呀,早已去见阎罗王他去了!”
砰砰声响中,李幺妹一边拍桌,一边咬牙切齿地破口大骂秋春。
李幺妹怒骂几句后,说道:“川岛君,这些古董,你确定鉴别无误,真的全是赝品么?”
川岛一雄一边点头,一边正经道:“你别做梦了,这些古董的确是仿制品,没那一件真品!李女士,我失陪了,就此告辞!”说着起身,提起药箱正欲走。
呼的一声,李幺妹晃身一晃,拦住他路,道:“别急着走!咱们这笔生意,的确做不成了,但是你我生意照样做。您愿意与我继续做生意么?”
川岛一雄眯起虎目,问道:“什么生意?”
李幺妹道:“咱们联手,共同地觅到秋春秋老板他另一个藏人的地方,擒住他那些武功低微的人,也就是他的私生儿女,当为人质,抑或绑架,逼迫他交出他所收藏的文物给我们!”
李幺妹顿了顿,又道:“你我二一添作五,共同发财,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