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儿的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身体也微微颤抖着,眼中满是难堪与愤怒。
衙役很快就来复命了,根据仓库潮湿的印记、后院深深的车辙印、杂乱不堪的脚印,以及洒落的粮食颗粒等,可以断定粮食不是被偷,而是被人光明正大的运走的,且时间不超过两日。
秦臻断案经验丰富,像这种明抢似的盗窃,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贼人太自大了,留下了这么多的痕迹。
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屑,仿佛在嘲笑贼人的愚蠢。
秦臻的目光落在张氏身上,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吧,粮食搬到了哪里?”那语气极其肯定,仿佛他已经知道了答案,只是在等张氏亲口承认。
张氏浑身一颤,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她的眼神闪躲,不敢直视秦臻的眼睛。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指甲都陷入了肉里,却浑然不觉。
“别想狡辩,本官没时间听你浪费口舌,你可要想好了再说。”秦臻又道,他的声音冰冷,像寒冬里的北风,让人不寒而栗。
张氏心里慌得不行,早知道她就只搬一半,乔上云也发现不了。
现在可好,若是不招,她定会被带到县衙,到时候就怕牵连出六年前的事情。可若是招了,那些粮食就保不住了。
张氏的内心天人交战,脸上的表情也不断变化,一会儿苍白,一会儿通红。
最终,张氏选择保命,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道:“大人,粮食不是我偷的,是,是,是被我表哥借走了。”
“你胡说,张氏你个杀千刀的,你可别胡乱攀咬,我家老头子啥时候借你的粮食了?”王氏一听这话,顿时跳了起来,她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张牙舞爪地朝着张氏扑去,若不是被衙役拦住,她定会和张氏扭打在一起。
王氏是真的不知道,老头子现在做事也不跟她商量,她根本不知道还有这档子事。
“你继续说。”秦臻神色平静,淡淡地说道,他的目光依旧紧紧地盯着张氏,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变化。
“我表哥失业在家,想做点生意周转一下,他向我借银子,我没有银子。我就,我就想着把那些粮食卖了,先让表哥做生意,等他周转开了,再把银子还回来。”张氏权衡着说出这句话,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观察着秦臻的表情,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松动的迹象。
乔有财差点气吐血,自己生意周转不开,在家里呆了半年,又是卖地又是赔钱,张氏怎么就不想着帮衬帮衬自己?反倒是去帮扶她的表哥?
乔上云家藏了这么多的粮食,张氏居然没告诉自己,真是岂有此理!
乔有财的脸涨得紫青,双手握拳,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恨不得冲上去给张氏一巴掌。
“你表哥叫什么名字?此时又在哪里?”秦臻继续问道,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可那平静之下却隐藏着一股威严。
“回大人,我表哥是王大成,我也不知道他在哪,昨日分开后,我就一直在我家,没看到他。”张氏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你表哥不是金管家吗?怎么又变成王大成了?”乔上云插了一句,她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着一丝审视,紧紧地盯着张氏。
“他的确叫王大成,之前在金府做过管家,因此有人叫他金管家。”张氏解释道,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被乔上云的目光盯得有些心虚。
两个衙役率先悄悄退出院子,他们脚步轻盈,像两只敏捷的猫,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秦臻又道:“不问自取乃偷盗,未经允许鸠占鹊巢乃强盗行径,先把他们关起来,等王大成来了再审。”
一时之间,院子里回荡起妇人尖锐的喊冤声,但铁面无私的衙役毫不留情,将三人关到了后院。
为了防止她们串通口供,衙役还给她们堵上嘴,并且分开关押。
翠花搀扶着乔上云,在每个房间里走了一圈。
屋里的许多东西都不见了,想必是被张氏给顺走了。
看着这样的家,乔上云心里一阵膈应,仿佛有一只毛毛虫在心头爬过。
于是,她便请了村里的几个妇人,将这屋里从里到外仔仔细细地清理了一遍,换上崭新的被褥,力求将所有的晦气都清扫出去。
走到自己的屋里,她神色紧张地检查了一遍自己藏银票的地方,果然发现自己藏的几百两银票不翼而飞。
她的心猛地一沉,不过,好在衣柜夹层没有被发现。
乔上云伸手小心翼翼地探了探,从夹层里取出一张银号存单,她这才松了口气,然后随手放进空间里,仿佛这样才能让存单更加安全。
一个时辰后,王大成被两个衙役押着带了回来,一同来的还有一个面生的掌柜。
王大成此刻狼狈不堪,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噗通”一声狼狈地跪下见礼。
他心里像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七上八下的,慌乱得不行,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安,偷偷地抬眼打量着四周,试图寻找逃脱的机会,可又深知自己插翅难逃,只能在心中暗自懊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王氏、张氏还有王来福也被带了出来。
这才不用秦臻问话,随行的衙役就已经问得差不多了。
原来,这王大成原先就在金家赌坊做事,来投奔张氏后,偶然间发现乔上云家有不少的存粮,顿时心生贪念。
他和张氏一番商量后,便带了镇上粮食铺的人过来,直接把粮食以低价卖给了粮铺。
昨日,粮铺的马车大摇大摆地来运粮食,王大成便把自家婆娘和儿子支开,又让张氏在村里放风,众人手脚麻利,很快就把粮食搬完了。
这一番折腾,八百多担粮食、一千五百多斤蔬菜,还有二十只野兔,一共卖了近二百两银子。
这一点粮铺掌柜可以作证,掌柜将账本递给衙役,衙役又把账本递给秦臻。
“你们在哪抓的人?”秦臻问道。
衙役拱手恭敬地答道:“在暗巷的一家民宅里,那家主人是个寡妇,是王大成在金家赌坊做事时,给自己养的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