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肖秉义为郑爽毒杀案苦恼时,钟正荣忽然被通知去华东局社会部开会。
中央华东局社会部陈炳辉处长告知,中央社会部主要领导,得知胡静同志被害,雷霆震怒。
最后含泪吩咐,立即组成胡静同志被害一案专案组,从快查出凶手,严惩不贷,为她报仇。
华东社会部已于一个礼拜前,组成高规格的,胡静同志被害一案专案组。
他指着另外两位,告诉钟正荣,专案组三人组成,自己任组长。
另外二位,都是长期战斗在侦破工作第一线,有着丰富经验的高手。
专案组暗中排查了,她一生所有接触过的人,没有结果。
又找了胡静同志单线联系的负责同志,经她回忆,胡静同志言行非常谨慎。
她长期战斗在敌营,没有引起敌人的丝毫怀疑。出卖她之人,可能偶然发现了她的身份。
由此制定了两套方案,一套是活捉时任警校训导主任宋中坚,从他嘴里了解真相。
另一套方案,根据钟正荣同志提供的情况查下去。
第一套方案执行有些难度,目前活捉宋中坚,可能性不大。根据你的报告分析,可能他也不完全清楚情况。
准备着手第二套方案。可是,查遍胡静同志从参加革命到牺牲,都没有发现叫“林雨”之人,包括谐音都没有。
专案组分析,此人可能改名,仍在南京。为保密,专案组不宜在南京露面。
请南京市委社会部,推荐一位政治思想和个,精通业务的破案高手。秘密查阅保密局留下的档案,找出“林雨”。
钟正荣听了条件,赶紧当场电话联系朱大明,了解肖秉义入党情况。犹豫着推荐了他。
专案组了解情况后,认为他不是党员,不太适合。经钟正荣一再坚持,勉强同意。
陈炳辉组长拿出一封信,递给他叮嘱,将信交给肖秉义,不要公开调查,只给五天时间。
信封必须由他亲自拆封,包括钟正荣同志都无权知道,更不要打听内容。
钟正荣感谢组织关心,保证执行专案组规定。他上火车前,又给横南镇朱大明打电话。
说他想请肖秉义,帮写一篇抓特务经验介绍教案。五天交稿,下午去市委社会部见面。
朱大明身为差异,忙代为推辞。说小南蛮正为横南镇一起毒杀案,忙的神经错乱了。
钟正荣知道他夸大其词,严肃的说:
“我猜,他被你逼疯了。这事,没商量。多说一句,关心一下他的组织问题。”
“俺为他组织问题伤透了脑筋,小南蛮犟得很。好在他已经交了申请。俺一定加快速度。他去市里了,龙科长可能知道他在哪儿。”
朱大明无比委屈的叹口气,嘀咕一句:
“小南蛮入党,就好像替俺入得哦。”
肖秉义听说后,搜罗了相关书籍,下午准时去钟正荣办公室见面。
他见钟正荣一脸的严肃,有些忐忑的问:
“钟老板,这个教案是何人用?不会是你吧?”
钟正荣简单转述了专案组要求,递给他密封信,嘱咐:
“肖秉义,这次行动属特级机密,对外就说帮我写教案。此信内容,连我都无权知道。市公安局,包括朱主任那边,我也是这样说的。去你南京原来的家,有事,我去那儿找你。”
肖秉义本想当场拆封,听了钟正荣说明,只好将信收好,心里开始紧张起来。
回到自己家,简单打扫。迫不及待拆开信,看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大致内容是,专案组按照胡静同志工作轨迹,对她工作过的地方,可能知道她身份的同志都梳理过,没有人叫“林雨”,也没有代号“灵雨”其人。
专案组认为,出卖她的叛徒,可能在南京。请南京的同志暗查叫“林雨”的人,亦或代号。
肖秉义先去了市档案馆。按照信内要求,翻阅近十年报纸,查询这段时间相关档案。
三天过去,毫无进展。他有些着急,像无头的苍蝇,屋内乱转。
过去几个月,每逢案件无头绪时,有父亲和柳蕙在身边不断的提醒。
可是,这次案件极为机密,不能告诉父亲。唉,柳蕙呢?怎么去了上海,杳无音讯呢?
娘的个头,熬吧。斯人就是不信查不出来。林雨,你给老子站出来!
钟正荣给他送来南京地区抗战以来,地下工作者名单,包括曾用名。
他看了一下午,未发现有价值的线索。晚上去小餐馆端来两菜,买一瓶酒,独饮。
倒满酒,却坐那儿愣神。干一杯,愣一会。再干一杯,再愣一会。
四天即将过去,心里一地鸡毛,案情毫无头绪。
他翻来覆去看信,希冀从字缝里发现端倪。拿来纸和笔,漫不经心写上:
灵雨、林雨、淋浴、淋雨、林宇、林玉、霖雨和林郁。对照名单,都对不上号。
他将所有资料扔地上,连喝几杯,直到朦朦胧胧,趴桌上。
醒来已是深夜,跌跌撞撞上床睡觉。上床时,瞌睡的不得了,躺下又睡不着。
就明天一天了,斯人准备躺平了。不行,天降大任于斯人也,斯人不能认输。
也许是思路问题,叛徒肯定存在,钟老板分析的没错。
胡静将这四句诗,作为临终遗言,不可能没有用意。钟老板夫妻约定密码不会错。
钟老板曾言,他夫妻俩结婚时就参加了革命,好像是1931年左右。抗战前几年没有查,明天再去档案馆。
这是第五天上午,肖秉义从1937年报纸倒查,查到1931年“九一八”事变。
已到下午下班时间,正准备收工。忽见报上有一幅9月22日照片,还有照片附言:
“九一八”事变,国立中央大学、金陵大学教员和学生,为呼吁抗日,相继停课示威游行。
教员和校长通过报刊发表文章,和学生统一战线,表达抗日意愿。
本照片为领袖在中央大学礼堂前,接见请愿学生代表。
他受到启发,立即调“九一八”前后五天档案,发现不少请愿书,上有签名。可没有“林雨”。
他眼睛盯着一个叫“韩霖”的签名,自言自语:“韩霖,拆开便是‘韩雨林’,倒念便是‘林雨韩’。”
查此人是国立中央大学化学教员,他开始醒悟。
赶紧找到钟正荣,将自己的理解分析给他听。
钟正荣认为有道理,但只是猜测。必须找到此人,才能证明推理能否成立。
提醒他不要高兴太早,自己印象中,国立中央大学教化学的教员,好像是老夫子和女教员。
他准备连晚联系专案组,说明案情进展,要求为肖秉义同志宽限两天。
得到专案组同意后,二人坐下喝酒,边喝边商量。肖秉义提请邱小秋当助手。
钟正荣知道他二人配合默契,同意。还同意肖秉义提出查清韩霖的办法。
第二天下午,邱小秋来到肖秉义住处,叹苦道:
“肖哥,你找韩霖干什么?我去国大没有收获。只带回该校纪念上海解放集体照。”
“照片上均为该校教职员工,还有仍在市内的部分原教员。又不能公开问询,查了5月27日纪念会登记簿,没有‘韩霖’这个人。”
他接过肖哥递来的茶杯,指着照片坐前排右边一男子。
“这人是南区张清明副区长,他也在国大理科教过书。其他人。我都不认识。”
肖秉义拿过照片看张清明。之前对他的怀疑,又沉渣泛起。
他有一种直觉,张清明很有可能与“韩霖”有关。
吸取之前被刘杰批评之教训,他决定,先斩后奏。
他拉着邱小秋,又去了档案馆。找出领袖接见请愿学生那张照片。
指着右下角一个侧脸年轻人,问邱小秋:
“你看他,像不像年轻时的张清明?”
邱小秋看一会摇头:
“我没这本事,十八九年了,人的变化很大,看不出来。”
“走,我俩去国大,查学校档案。”
肖秉义又拉着他去学校档案室。
一年轻姑娘听说了二人来意,热情接待,却要介绍信。
二人没带介绍信,肖秉义诓道:
“同志,这位小同志是记者,他正研究国大革命发展史。想了解国大师生为抵制旧政府对日妥协,向政府请愿之事。介绍信,下次来补开,如何?邱记者,给她看记者证。”
邱小秋掏出的,却是军校刚发的学员证。他迟疑着递过去说:
“同志,出门时拿错了,我正在军校进修。”
姑娘看了学生证,惊讶的看看邱小秋,敬佩道:
“错就错吧,军校学生证,比记者证更硬一些。”
邱小秋去忙着查资料,这边,肖秉义和美女攀谈。
“这位同志,你什么时候参加革命的?”
“你问这干什么?”姑娘警惕的问。
“没事,嘿嘿,我只是感觉在国大工作很光荣哦。”
他没想到,随意的攀谈,却为案件的深入,打开了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