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被耍了一路
镖师们也都纷纷站了起来。
为首一高壮男子提着刀,走到镖师面前问道:“诸位这趟镖,可是去往京城?”
“京城?”那镖师一愣,接着拱手笑道:“不,我们去彭州,不过会经过京城。不知这位兄弟,有何指教?”
高壮男子笑笑,“没有。就是看你们这大冬天的,还要赶镖,挺辛苦。”
镖师笑着摆了摆手,“已经习惯了。以前走镖,风吹日晒那是小事,路上还要防着山匪盗贼出没。现如今,可比以前好多了。”
周围的镖师也纷纷称是。
那镖师叹了口气,“本来日子就难过,若再失了镖,兄弟们这一趟就得白跑。”
“不过,自从当今皇上登基,老百姓吃饱了肚子,谁还跑出来干这掉脑袋的买卖?”
“所以现在,累是累些,兄弟们在路上,也能松乏松乏。兄弟这是?”
那人道:“哦,我们是禹州知府的护院。”
禹州知府是林骋。
镖师眼睛一亮,连忙热情招呼,“原来是林大人府上,幸会幸会。几位若是不着急赶路,不如我们一起?”
那人却没应,转而问道:“阁下知道林大人?”
镖师呵呵笑,“自然,林大人以前是乌索知县大人嘛。以前每年开关互市,兄弟们也是经常往来乌索的。”
接着几人又说起了廖家。
其他的镖师也都加入进来,个个说得热闹。
一会酒热肉熟,镖师热情招呼几人一起。
后来的几人一边吃肉喝酒,一边悄悄打量着众人。
可是所有人神情都自然且闲适,丝毫看不出一点破绽。
莫非,这当真是一队镖师?
再看看身后驴车上,垛着全是镖行统一的黄铜角花大木箱,看不出镖码是什么。
几人互相使了几个眼色,还是先前那人以差事急为由,骑马先行一步离开。
他们在离开镖师视线之后,迅速拐入路旁小树林,远远坠在镖车后面。
只不过,这些镖师似是毫无所觉,一路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兴之所至,还唱了几首淫词艳曲。
一曲毕,所有人狼嚎般的开怀大笑。
看不出一点异常。
藏在荒草丛中的黑衣人眼睛盯着这队镖车,旁边一人小声说道:“咱们要不要动手?”
为首黑衣人头也不回,“先等等。盯紧一点,别让他们离了咱们的视线。”
凡是在冬月二十之后,从河西各州县离开的车队、镖队、行商,都在他们的监视范围内。
他们这一队,是专门盯这一队镖车的。
只要镖车不出岔子,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可这队镖车,始终没有任何异常。
镖车很重,车辙极深,说明箱子里装满了沉甸甸的货物。
那廖华裳回京城,不可能带太多的东西。
那些账册,两只箱子足够了。
也不可能这么重。
就这样,这群人跟在镖车后面,一直跟到了距离京城不足百里的俀州。
天黑前开始下雪,镖行早早寻了一户人家,将镖车赶进了院子。
跟踪的人就在离村必经的那条小路上,找了一间破草房。
从此处,能看到镖行借宿的院子。
天快亮时,本早该到了镖师启程的时辰,院里的镖车却始终没有动静。
就连屋门都没有打开过。
院里覆了厚厚一层雪,雪地干干净净、平平整整。
为首之人看了一会儿,突觉不好,厉声命令道:“不好,快去看看!”
二十余人飞快进了院子,从栅栏院门翻进去,一把推开紧闭的屋门。
屋子里冷冷清清,哪有人住过的痕迹?
为首之人环目自顾,冲进西厢,一把推开西厢的后窗。
后面是一条隐秘的小路,顺着这条小路,可以直通后山!
墙角处,隐隐还能看到有一行脚印。
为首之人忍不住骂了一句。
来到院中,看见那十余辆驴车,他快步走到驴车旁,抽出大刀用力砍了下去。
绳索被砍断、铜锁被砍开,那人一把扯去封条,用力一掀箱盖,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一箱石头。
他们居然就这样被骗了一路!
其余的人全都围了过来,旁边的人小心提议道:“要不要看看别的箱子?”
为首之人阴沉着脸,眼底布满血丝,冷笑一声道:“有必要看吗?我们,这是被人当猴耍了!”
所以这队镖师,从一开始就在耍他们。
难怪在路上笑得那般开心!
那人抬起脚,往驴车上狠狠踹了一脚,“我们走!”
他们做了这么多年的任务,还是头一回败得这么窝囊。
李大壮他们在京城北古屯坡,与廖华裳的车队会合的。
与李大壮他们相比,从威州出发的十余支车队,都遭遇了伏击。
伤亡惨重。
相比较之下,由江泉和晏青“护卫”的车队,沿途都有各州府官兵协同护送,虽然遭遇过几次刺杀,伤亡却不是很大。
混在官兵之间的苏岠和秦氏兄弟,皆安然无恙。
远远的,朝廷派来迎接的人马朝这边走了过来。
李大壮看着骑马走在最前方的谢翊,歪着身子问江泉,“家主呢?”
江泉回头看了看马车,“自然在马车里。”
李大壮顿时瞪圆了眼睛,“家主一直跟着你们?”
江泉惊奇,“这话说的,家主不跟我们跟谁?好歹两千兵士呢,真要让家主出了意外受了伤,这两千人也不用活了。”
家主能顺利抵达京城,当真是不容易。
单是她乘坐的马车,车毂就被人砍断了三回。
车厢更是被箭矢射成了筛子。
还被烧着过一次。
直到现在,车厢上还有焦黑的痕迹。
更别提夜里投宿官驿,住的房子走过水、进过贼,还有毒虫、毒烟……
家主每次都能奇迹般躲过刺杀和暗害,然后在大家伙急得两眼冒火的时候,施施然出现在大家面前。
搞得所有人都有些怀疑,家主是不是会隐身术?
所以刺客才伤不了她。
两人还在说悄悄话,廖华裳已经打起帘子,搭着晏青的手臂下了马车,笑着朝谢翊迎了上去,“谢侯爷。”
谢翊的目光在她身后那辆千疮百孔的马车上一扫而过,下马拱手一礼,“看来夫人此行,着实有些不太平。”
廖华裳也回头看了看马车,轻笑一声道:“还行,不过总算能够平安回京,这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