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谋反
两人并肩前行。
谢翊低声说道：“东西已经送进宫，皇上有旨，夫人进京后直接进宫面圣。”
“燕王如今被禁宫中。皇上已经派人前往燕州王城，押解……”
“喂喂喂！”
两人的谈话突然被打断，有人从身后点了点廖华裳的肩膀，“不是吧？这还没到京城呢，见着故人，你们两个凑一起说悄悄话，就这样把小王扔脑后了？”
墨云霄一身大梁兵卒打扮，拉着一张脸看着谢翊，“看什么看？这件案子，也有小王一份功劳。”
廖华裳笑道：“是，此事，多亏小王爷鼎力相助，才能将藏在北齐的人犯尽数抓获。”
墨云霄一挑下巴，抛给谢翊一个得意的眼神。
谢翊神色不变，朝他揖手一礼，“谢翊见过小王爷。”
墨云霄傲然嗯了一声，突然又凑到谢翊面前，盯着他的脸问道：“哎我看你这人，怎么有点面熟？”
谢翊唇角微勾，“嗯，当初小王爷石关被擒时，在下也在场。”
墨云霄顿时脸一黑：那次被俘，是他的人生从辉煌到至暗的转折点。
要不是那次攻城失利还被俘，他早被父皇立为太子了。
如今却还只是个小王爷。
父皇年纪越来越大，几位王兄明争暗斗已成水火之势。
他听了军师的劝，来南梁与靖国夫人合作，为北齐谋点利益，也好赚点名声民望。
洗涮一下他至今都被人拿来当笑料的耻辱。
他可以不跟廖华裳计较，毕竟他现在有求于她，而且她还是女子。
好男不跟女斗。
但这个谢翊……
好吧，他武功太高了，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墨云霄心情忽上忽下，纠结半天，输人不输阵地哼了一声，“我那是，一时大意，中了你们的圈套。”
谢翊微微地笑，“嗯，小王爷智谋无双，在下拍马难及。”
廖华裳忍不住哈哈大笑。
墨云霄呲牙咧嘴挫了挫牙，也绷不住笑了起来。
谢翊这才宣读圣旨，命廖华裳押解人证物证进宫面圣。
廖华裳跪接圣旨，刚要起身，空间面板突然弹了出来，“警报：燕州王城发生暴动，五万兵马已夺取燕州府衙控制权，正分头向冠县、余梁、乌索方向进发。”
王城暴动？
燕王谋反？
可燕王不是已经被禁宫中了吗？
主子尚在京城、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藩地府兵就敢谋反。
是嫌自己主子死得太慢吗？
可事出反常必有妖。
廖华裳心里突突一阵乱跳：上次她回京，就发现京城防御有很大的问题。
自皇上中毒后，京城便状况百出。
先有父亲被诬陷圈禁、接着瑞儿被陷害禁足、纪婴又因旧事获罪……
宫里有燕王的人，宫外城防只怕也已经落入燕王一党手中。
燕王一党布局这么久，只要廖华裳将人证物证送回京，他们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流水。
这个时候仓促起事，也在情理之中。
但……
当真是仓促起事吗？
若是此次起事，本就在他们的精心谋划之中，那皇上和太子，如今还安全吗？
北齐诸王争权，墨云霄另辟蹊径，选择与廖华裳合作。
可若，燕王的人早已暗中与北齐其他几位王爷合谋，里应外合，率先攻占羯羚关呢？
此时羯羚关守将程重还不知道燕王府兵谋反，对方突然出现，打程重一个措手不及，羯羚关守将就得易主。
从羯羚关关外一路南下，穿过羚谷关，就像以前北齐兵那样，出谷过榆城，便可直逼京城。
若无空间面板提醒，燕王府兵谋反的消息被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最快也得在五日后。
到那时，叛军只怕早已经出了榆城。
京城十万城防兵再加上藩王府五万府兵，以及关城三万将士。
或许还有北齐出兵相助……
其他州府府兵和边关将士，便是知道皇上被困宫中又怎样？
燕王只要学废帝，挟天子以令天下。
燕王一党，未必没有胜算。
廖华裳二叔三叔一家都在乌索，族人也在燕州其他县城。
叛军挟持廖家人以作要挟，父亲会如何抉择？
她又该怎么办？
廖华裳想到这里，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谢翊看向廖华裳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遂，“廖夫人，有心事？”
廖华裳一愣，知道谢翊已看出自己方才的心神不宁，只好含混问道：“不知陛下对燕州府那边，有没有什么布置。宫里可还好？”
谢翊回道：“之前，陛下已经派人传讯燕州府府兵，严密监控藩王府府兵动向。”
可燕城已经沦陷。
燕州府这么容易就被叛军控制，是府兵统领出了问题。
皇上的密旨，已经无效。
“宫中禁卫军如何？”
禁卫军未必全都是皇上的人。
谢翊神情微动，廖华裳已知其意。
她转身往马车方向走，“先回京再说。”
只要进了城门，便可推断出宫中情况如何。
家人都在京中、瑞儿还在宫里。
为了他们的安危，无论如何，这一关她都必须得去闯一闯。
谢翊连忙跟了上去，“要不，还是骑马吧。这两千兵马不能全部进京，夫人可以挑选几个随从。”
廖华裳明白谢翊的意思：骑马速度更快一些。
万一京中当真出了变故，逃生的时候也能更快一步。
可燕王叛军想抓廖氏族人，必定会派骑兵前往。
不管是骑马还是乘车，不等她进城，廖氏族人恐怕已经落入叛军手中。
她需要尽快通过空间面板，布置迷障，并通知族人躲避叛军。
还要通知程重，关闭城门，提前做好守城准备。
程重受领土规则限制，他或许会违背皇上旨意，却不会违背廖华裳的命令。
只要程重将叛军拖在羯羚关，挡住北齐的攻城，这边就还有翻盘的希望。
京城十万城防军，不可能全都是燕王的人。
皇上自己就是从遭遇背叛的尸山血海中闯出来的人，不可能对此毫无所觉。
否则，皇上不会突然问罪纪婴，给对方趁机上位的机会。
当务之急，得先确认皇上和太子安危，并将此事禀报皇上。
以免被对方打个措手不及。
若是，宫中变故已生，京城已落入燕王手中。
这个时候廖华裳再回城，在所有人看来，那就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可她的家人在这儿，她就必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