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朝乾这人奇怪得很,该聪明的时候他偏生糊涂,譬如主动引陆彦翀这只狼入室,而该糊涂的时候,他又精灵起来,比如现在,他知道了陆彦翀根本不是来给机会,而是来要命的。
他没有反抗的余地,在这种清晰的认知下,他抵抗不住身体的本能,瘫软在地上。
陆彦翀嫌弃瞥了一眼,显然还不到这个看似置身事外,实则是源头的人渣清算的时候。
邬念庭在发出尖锐的吼叫后便昏了过去。
阿淮上前不知按了她哪个穴位,几秒时间她又悠悠转醒过来,眼神浑浊又满是愤恨地看着陆彦翀。
“接下来咱们应该是要理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因为我对你们前尘往事里的爱恨情仇不感兴趣,所以我们直接谈处理。”
陆彦翀对上邬念庭怨毒的目光,戏谑的眸中闪过一抹不加掩饰的杀意,“司夫人,我今天来的原因跟目的,想必你这会儿也是清楚的了,在此之前我有个问题还得你来帮我解答解答,用我妈的命来挑拨裴励城跟我的关系,这个主意是你们谁想出来的?”
音落,在场的几人皆给出不同反应。
错愕复加的是司朝乾。
杀之后快的是阿淮。
放弃挣扎的是邬念庭。
如果说在听到这番话之前,司朝乾还想求着陆彦翀高抬贵手,看能不能保得住公司,现在,他只希望陆彦翀善心大发,给他留个全尸。
杀秦安婷。
这四个字,他妈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神仙才敢想啊!
难怪这些年很少听到陆家这位夫人的消息了,以前跟陆济辉还有往来的时候,只听说秦安婷外出散心,结果陆彦翀说什么?
她死了?
跟裴励城有关系?
还是自己老婆或者儿子女儿出的主意?
南阿弥陀佛!
司朝乾双手撑住地面垂下头,心里默念,可现在就是佛祖来了,也救不了他吧?
硕大的客厅里落针可闻,邬念庭似乎听到了什么滴答滴答的声音。
哦,那是她的生命倒计时。
“你既然已经查到了,又何必来问我。”
已然接受自己最终结果的邬念庭不再表现出畏惧的样子。
陆彦翀闻言挑眉摇了摇头,“该问还是要问的,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们自爆身份等我去查是为了什么呢?总不能是因为活够了想快点上路吧?”
邬念庭死水般的心境忽的泛起一圈涟漪,什么自爆身份?
话说到这儿,陆彦翀也不介意再多说两句,“我身边养了只猫,你知道吧?对,就是当初你让裴宏下毒的那只,叫裴望渝。”
“有人把你们当年的事整理成册给我的猫看了,所以我才会这么快找上你。”
邬念庭听着陆彦翀松快的一字一句,蓦然间好像确定了什么。
可是为什么呢!
见邬念庭不太相信的样子,陆彦翀肯定了她的怀疑:“不用怀疑,就是你想的那样,不过看你的样子,你好像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今天晚上的冲击一波接着一波,邬念庭的意志被摧毁的渣都不剩,她听懂了陆彦翀说的每一个字,却并不能马上给出回应。
陆彦翀很满意她现在的反应,他没有太多时间跟这儿耗,之所以提前过来,是因为他今晚的档期实在是太满了,处理好这头,他还有二台要赶。
“外面都说我心狠手辣,所以我就不跟你们浪费时间了。”
说着,陆彦翀起身,转动脖子顺带打量了一番别墅的陈设。
勾了勾唇,轻飘飘对阿淮传达了两个字的命令,“烧了。”
阿淮颔首。
垂死病中惊坐起的司朝乾一把抱住了从他面前经过的长腿,“陆少爷,您母亲的事我是真的不知道,您是不是...”
认知是认知,真到死到临头,求生也是一种本能反应。
陆彦翀嫌恶地撇开那双脏手,“司先生,确实有祸不及家人的说法,但在我这儿,一家人就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况且...”
“要没有你,事情或许还不像现在这么糟糕。”
陆彦翀说完径直离开。
回到车上,阿淮将车开出司家院子,点点猩红在后座燃起,陆彦翀叼着烟,看着几分钟前还富丽堂皇的豪宅,现在被浓浓黑烟跟火光包围。
他面无表情,听到心里有个声音在说:看到了吗裴望渝,这个火烧的比你家那晚的还大,始作俑者得到了该有的惩罚,你什么时候回来,再亲眼看看我这个混蛋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陆彦翀这人睚眦必报,他没想让司朝乾跟邬念庭活,用当初裴家同样的方式报复。
但同时他又很清醒,司朝乾跟邬念庭是该死,但幕后的主使却不是这两人。
这张网里的疑点还有很多,解开了裴励城的身世只能算刚刚开始。
邬念庭因为司朝乾跟苏云微的那段往事从而憎恨,这是人之常情,但她千不该万不该,为了离间把秦安婷的命算计进去,更不该把完全不关事的裴望渝扯进来。
让亲生父亲给自己的女儿下毒,心肠黑成什么样的人才会想出这么狠毒的法子?
秦安婷跟裴望渝都是他的逆鳞,就是活活烧死这样的死法,对陆彦翀来说,都是便宜了邬念庭。
对于司朝乾,陆彦翀并没有太大感受,只觉得恶心,明知自己没能力护对方周全,偏要去招惹,招惹之后自负地以为自己能给对方未来,从而承诺哄骗对方生下裴励城。
让一个女人和孩子背负上小三和野种的骂名,他还是无所作为,借着他那狗都嫌的真心一次次打扰,使得自己的妻子怨恨丛生,恨意波及到另外两个受害者身上。
陆彦翀弹掉烟头,不愿再去想有关司朝乾那个烂人跟苏云微和邬念庭之间的纠葛。
到此为止了。
接下来,该算裴望渝那只小猫的账了。